高密农行宿舍东院大门口两边各栽有一棵樱花,已好多年了。“梅花谢樱花绽”,在领略了冬梅的绰约丰姿后,初春的樱花就迫不及待地绽放,抢占春的先机。那缕缕香魂,悠悠韵味,隐在春的委婉中。
早春二月,是赏樱花的时节。微风轻拂,迎面扑来淡淡清香。近前一看,一朵朵、一簇簇的樱花,挤挤挨挨,前推后拥,笑靥娇羞,似霞炫目。樱花较桃花艳,比梨花芳。满树樱花密密匝匝给人一种“量”的视觉冲击。想到乡野小径,樱花一排排,一片片,错落有致,环绕起伏,形成“花海”,那感受自然是别致而又感动。
看一朵樱花,有独特的美。看一树樱花,有开放的美。樱花的美的确有点咄咄逼人,盛气凌人。
盛开的樱花一般都有五个瓣,像漂亮的黄豆芽。未开的樱花,团团包包,末端沾有雾留下的露珠。烂漫的樱花,不时引来蜜蜂的环绕盘旋。
樱花的叶子在花期时稀少。刚抽出来的叶子看起来稚嫩,淡雅,圆润自然。多数叶子要樱花凋谢了以后才慢慢长出,伴着果实成长,晚唐诗人杜牧《叹花》诗:自恨寻芳到已迟,往年曾见未开时。如今风摆花狼藉,绿叶成荫子满枝。就是樱花最好的写照。
樱花花期只有一周多,因此有人说樱花如昙花一现。李商隐诗云:何处哀筝随急管,樱花永苍垂扬岸。樱花烂漫几多时?柳绿桃红两未知。劝君莫问芳菲节,故园风雨正凄其。但樱花却开得灿烂、动人,丝毫没有任何抱怨。
樱花的热烈、纯洁,带给人一种春光乍现、开落自如的豪爽气概。不消说樱花也代表着一种悲情,一种凄美。极其短暂的辉煌,完成了一个让人敬仰的生命律动。初绽奔放,盛时忠贞,凋谢优雅。
樱花是日本的国花,但樱花在中国古已有之。“樱花”一词,最早见于唐李商隐诗句:“何处哀筝随急管,樱花永巷垂杨岸。”历代诗家亦有“三月雨声细,樱花疑杏花”。“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山樱如美人,红颜易消歇”名句吟诵。
日本人民之所以喜欢樱花,不仅是樱花的妩媚娇艳,更是樱花经历短暂的灿烂而凋谢的“壮烈”。
樱花最美的时候,不是轰轰烈烈、如日中天时,而是凋零时那细碎的花瓣在空中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的慷慨激烈。灿烂地盛开,潇洒地离去。生而热情奔放,高雅纯洁,凋而温婉从容,飘逸悠然。令人扼腕叹息,惆怅不已。
樱花,没有莲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没有牡丹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国色天香。盛开时芬芳,凋谢时萧瑟,步履轻盈,美丽的柔软羞涩施展,“二月草菲菲,山樱花未稀。金塘风日好,何处不相依”。
人都是世间的匆匆过客,有些人,只是岁月中的一段花开,正如樱花短暂绚烂,很快就随风飘零。徐志摩写道: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都淡了。看着看着,就累了,星光也暗了。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相传西汉武皇后李氏,武帝一度宠幸,却不幸染病在身,死前不见汉武帝一面,只为在他心目中留下自己最美的样子,不久香消玉殒。
笑语盈盈暗香去。相约樱花树下,感受盛开时生命的静美。盼一场樱花雨,“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为曾经的绚烂而骄傲。然后在最美丽的时刻,结束自己的生命。
樱花,短暂的生命,永恒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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