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空瞳
不知道是记事儿晚,还是我七、八岁之前那几年,济南冬天就是没下过大雪,反正关于雪的记忆是从小学二年级才有的。
那场雪落前那几天,暖和的不像冬天,天色却阴沉,雾霾笼罩,让人觉得压抑。姥姥望着密云浓雾,笃定地念叨:“这是老天爷在温雪,等雾散雪就来了!”
落雪的半夜,北风疯狂摇撼木头窗扇,丝丝缕缕的寒气从经了寒暑侵蚀、开始变形裂缝的窗子,每一条细缝挤进来,啸叫着驱逐屋子里不多的温暖…
“下雪了”半睡半醒里,我都按捺不住兴奋,告诉自己。
这兴奋其实是形而上的, 它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下雪的种种欢乐游戏:打雪仗、堆雪人或者在雪地打滚儿…毫无个人体验,只是人云亦云的快乐而已。
我人生之于雪的最原初体验,是那天黎明站在大雪初歇的幽蓝天幕下、面对阒无人迹的操场——它已被雪用超现实的莹白、平整、柔软包裹,我手足无措,泫然欲泣……有了些许人生阅历后我才知道,这种“灵魂的真空”状态叫做:震撼!踌躇良久,我才小心翼翼地踏出脚步,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心中莫名痛快淋漓,脚步踏出越发坚定有力,这种感受,也许就是当下流行的:特解压、特治愈的感受吧!
其后整整一天,我人生关于雪的初体验完完整整进行了一遍:打了雪仗、堆了雪人,也扫了雪…所有这些关于雪的游戏和劳作却都没有我在黎明天幕下,凝视一片洁白无痕寂寥大地的感觉蚀心刻骨!
从此,自小到大的冬天里,我跟好多人一样,祈盼有场像样的雪,没有瑞雪兆丰年高屋建瓴的情怀,也没有玩雪玩到忘乎一切的赤子之心。我只想凝视那自高天落下、堆积于地、未曾被侵扰的雪地,感受它带给我最纯粹的震撼和不可言说的美!
(图片皆系作者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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