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晋浩然 编辑|燕子 图片|网络
一个秋日的午间,母亲忽然告诉我,我们的老院要卖了。我愣了一下,有点恍惚,喃喃自语,好久没回老院了。“下午咱们去看看吧。”母亲提议道。我沉默良久,点头同意。
回老院途中,我坐在车上开始没来由的胆怯。是怕那寂寥的场景,还是怕那只能于回忆中窥见的往事?我想大概都有吧。到小胡同后,母亲将有些生锈的钥匙丢给我,让我先去开门,她则找个地方停车。于是,我独自走进了那条小胡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没有变样,踩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我的身体一晃一晃的,我的心也一晃一晃的。
走到老院门前,我怔怔地看着遍布铁锈的大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记忆中的大门仿佛永远崭新,那如青草一般的淡绿色是我放学后最希望看到的颜色。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进锁芯,感到一阵阻塞,费了好大劲才将门锁打开。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枯败的黄草,草长得很高。院内遍地落叶,荒凉而萧瑟。霎那间,我读懂了那句歌词“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草丛深处的秋虫旁若无人地鸣唱着,仿佛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我捡了根棍子,开始摸索着前进。走进院落中央,我细细打量着四周,这已经全然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
小院的一角曾有一棵高大的槐树,犹记得当时槐花盛开时散发出阵阵清香。每年槐花盛放时,母亲都会叫上邻居,大家拿着长长的杆子一起够槐花。洁白如雪的花穗一串串掉落,白色的花瓣掉落到我的头上,衣襟上,闻之欲醉。母亲喊我拾捡掉落的花串,我挎着大竹篮,兴致勃勃地拾捡着一穗穗掉落的花串,不一会儿就拾了一满篮。我们辛苦摘下来的槐花会在午饭时间变成香喷喷的槐花吃食。我记得最可口的要数蒸槐花。母亲每次蒸好槐花,还要切上几个自家种的辣椒,放在油锅里炒一炒,这就是炒槐花了。其滋味,鲜美无比,至今回味无穷。后来,我们搬离老院,老槐树也被砍倒,那高大的槐木被砍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我凝视着那一圈圈的年轮,那是岁月的痕迹。
与老院仅一墙之隔住着我最好的玩伴,而今,他也离开了这一方小院。我们曾隔着这堵墙互相呼喊,或约定去何处玩耍。老院中两棵树木依旧挺拔,有几个分枝越过墙头伸到了邻家。时值深秋,叶子已经枯黄,几片孤零零的叶子点缀在枝丫间摇摇欲坠,给老院更添了一分萧瑟。
陡然,我听到了踩踏枯枝败叶的脚步声,是母亲。我央求道:“妈,这院子,咱别卖了。”母亲默然不语,我猛然发觉,我已经高出母亲一头。还记得我在这小院中玩耍时我才及母亲的腰高,时间不言不语,却肆意雕琢着母亲的容颜。我曾在这小院中放声欢笑。记忆中碧蓝的天仿佛从未褪色,青砖铺就得路也从未有过杂草,这里凝聚了我们无数回忆,温热过我的过往,这是独属于我自己的“百草园”,我又怎么舍得与它分离呢?
我对母亲说:“妈,别卖了······别卖了。”
作者简介:曹县三中高三28班学生 晋浩然
教师评语:平实质朴的语言,饱含真挚的情感。文章读来,如同一人漫步于一个熟悉又荒凉的院落,跟随作者一道回忆过往间又怅然若失。这种干净而纯粹的文字,鲜活了独属于作者的老院过往,也温润了读者的内心世界。(贾硕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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