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游|方兰:徒步赵公山

文/方兰

现在过年,好多人说越来越没年味了。其实,年味一直都在,只不过世间万物都在变,年也不能一成不变。只要你想,我带你去寻找。2022年春节,我想给年换件“新衣”,去赵公山登高望远,用特别的方式让年味燃起来。

赵公山是成都户外第一山,是驴友们极为钟情的、半原始的山。山不是很高,海拔只有2400米。你走上了这条道才会晓得,想要挑战它,没点唐三藏西天取经的精神,怕是不行的。

一路上,除了半山腰的庆云寺,全是持续上坡的森林无人区。山越来越陡,人越来越少,因为都被庆云寺给留下了。冰雪越来越霸道,道越来越不像样。准确地说,这不叫“路”,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山石、泥块、冰雪等等“凉拌”起来的“什锦”路。坡道奇崛,杀机四伏,还分分钟都是溜滑的节奏。曲曲折折的,连个停一下喘口气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不可用正常的身体部位分工去完成它。每一步都须踩实了才敢前行,眼睛拉着脚步,比看股市行情还要专注,不容许有丝毫的溜号。

喘气中,听见后面几个大学生在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旅行的意义。一女孩对同伴认真地开玩笑说:“我不敢奢求登顶了,今天不摔跤就是我的目标。”

我不时看到前方的背包客躬身掌地,手脚并用往上攀,用最原始的猿行肢体书写着妥妥的“爬山”二字。走啊走,走啊走,我发现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坐不住了。呼吸,越来越跟不上趟儿,心脏开始蹦迪般噗噗地跳,胃也在翘首盼望。我不得不在险道上停下来,从兜里摸索出一片儿牛肉,还有一块米花糖。此时此刻,它们不是零食,而是十足的主食。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专注地咀嚼和品尝一块零食,所有的感官和神经都在欢欣,似乎在交流糖是这么甜润,巧克力是真的丝滑,牛肉是如此筋道,豆干比什么都爽口,生活的滋味是这么的香。

胃不叫了,那些美妙通过血液输送到了直打闪闪的腿上,就像蔫蔫的青菜萝卜,一盆水淋下又活了。腿上的每一寸肌肉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筋脉,都苏醒了。它们借着山杖的力,齐心协力喊着号子,推动疼得龇牙咧嘴的脚向上爬向上攀。

走啊走,走啊走。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啊……”声音像狼嚎惨厉又悠扬。待站好后一瞅,后面一小伙停在山道上,佝腰,垂首,把头抵于双手和登山杖,粗重地喘着气,气流里好似淌着狠:不想走了……可还得走啊!我转头仰首看了一下,山谷很深,但山顶还没现身,这是一天要把一年的山都登完的阵仗吗?

旁边一对年过不惑的夫妇停下,侧身让我先过,男的气喘吁吁说:“我好像有点低血糖了。”女人一边扶着他,一边急急拉开背包掏吃的给他:“快歇歇,不急。”

网上有个趣联叫:“活着就是胜利,喘气就是效益”,横批:“继续努力”。此刻,这话似乎就是为菜鸟量身定制的。我感到自己脑子和眼睛都空了,身和心都没劲了,让皮囊还能往前动的,只余一口春节要登顶的气了。陆陆续续有人下山,说大概还有一小时,还有四十分钟,还有十几分钟……

当我借助一根粗绳攀上一面陡坡,“赵公庙”三个繁体字的木匾豁然映入眼帘。那一刻,谁懂我的热泪盈眶?四个小时无人区的狼性之路啊!有个驴友像唱歌似的打总结:“我老家在山区,小时候登山就是走路,今天登山是一件任务,我成功啦!”他高举的剪刀手,挥着得意和骄傲。

我倚在山顶的护栏边,啃着一块腊排骨,看云海涌动,雾罩苍林。那些没化完的、成片成朵成条状的雪缀于林间,仿佛上天给凋敝枯寒的冬季撒下的盐花,只待被大地吸收后,生出嫩芽绿漫山头。

我撑着云海,与山尖触手相握。忽然发现,登山的过程或许才是最大的意义。电影《心灵奇旅》中,灵魂二十二和他的老师一路寻找自己的火花,但最终发现,当你想要生活的那一刻,火花就已经被点燃。是的,当我们踏上人生路的那一刻起,这沿途的艰辛都在向前的步伐中渐变为风景尾随我们。虽然旅程坎坷困难,但是我们的每一步都是在走向,年。

此刻,年味好香,好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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