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一树梨花白胜雪

文/桑庆菊

与你的相遇有点猝不及防,洁白、璀璨,如梦似幻!似乎似曾相识,又感觉一别经年!依稀仿佛,仿佛依稀,你曾轻轻入我梦里,还是我曾静静依偎在你身边?以致于乍一看到你,我的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也说不清为什么,就那么突然地泪湿眼底!恍惚记得,是你牵着我还是我牵着你,我们曾一起绽放在童年的阳光下,春风里!

青未了|一树梨花白胜雪

小的时候,老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梨树,我记事时候,它就有碗口粗的主干,主干不是很高,大概两米多吧,硕大的树冠遮了半个院子,高处的树枝探在灶房顶和东边两间闲屋的顶上,每年收梨子的时候,站在青石板的屋檐上正合适。

每当春天来临,从梨树的芽孢开始鼓胀,我们就天天仰着头看,盼着它吐蕾开花,当然更盼着秋后的硕果。当树上结满了一嘟噜一嘟噜的圆圆的花蕾,在某一个阳光暖暖的午后,哪个眼尖的一抬头,大声惊呼:哇,梨花开了!便惹得一群人跑过来一起抬头观望,一起感叹:哇,梨花真的开了!每年都是这样,明明不是什么新鲜事,可人人好像都对它期盼了好久,第一眼看到它,还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欢迎!想起那句歌词:“就像是一个老朋友啊”!也许是吧,农村人的质朴木讷,不会吟诗作对赞美它,可是心里装着它,看到它每年按时发芽开花,才安心了,才放心了吧!

青未了|一树梨花白胜雪

梨花的美在于它那无瑕的白。我找不出任何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它,我只想到一句:比白更白。是的,它的白是那么干净,那么纯粹,那么纤尘不染,看着它,让人的心也净了,人也静了!我们形容什么东西白,总爱拿雪来比喻,我眼里的梨花白比雪白更胜一筹!这样的清白纯粹,让人心里莫名地感动,任尘世狼烟风沙,我自保持我的洁白无瑕!想起毛主席赞美梅花的诗:俏也不争春!梨花也是,它没有浓妆艳抹博人眼球,只是素面朝天本真自我!

春天不会因为爱惜春花的娇艳而放慢脚步,就像时光不会因为爱惜我们年轻的容颜而停驻!花总有凋谢的时候,就像我们总有老去的一天。其实也不必伤感,花谢花会开,春去春会来!花谢了,才会有结果啊,我们才有丰收的希望啊!

经过一个骄阳似火、雨水丰沛的夏天,梨子迅速膨大,等它有拳头大的时候,我们想吃梨的欲望也随之膨大了,开始蠢蠢欲动,满树上寻索梨皮稍稍发黄的要下手了。常吃梨子的都懂,梨皮越青越生涩,不好吃的,皮变黄了表示梨子成熟了,皮薄汁多,可以开吃解馋了。

每年都是这样,当有人把第一个梨摘下之后,便天天有人在树下寻摸。站在地面能够得着的梨子,早早地都被馋猫们“偷”走了,等到满树的梨子都成熟的时候,只剩下要爬上树去才能够得到的了。

青未了|一树梨花白胜雪

爬树应该是男孩子的拿手好戏,可我记得每年我家摘梨子的时候,从不记得哥哥们上树,都是二姐灵活地爬上树梢,摘下满树的梨子。我们围在树下,只负责接住二姐递下来的梨子,当然,我们小孩子更忙着挑最大的先吃为快。在那个物质生活严重匮乏的年代,从来没有买水果这一说,吃饭都成问题,谁家有闲钱买水果?烧的吧?绝不可能的事!所以可想而知,能够敞开肚皮吃梨子是多么奢侈的事。但是父母一个劲儿地提醒,别吃太多,吃撑了难受,能放很久,零碎吃,够你们吃一阵的。可是小孩子哪忍得住啊,不吃撑了决不罢休。

梨子摘完了,父母就开始一份一份地分,然后指派我们:小谁你把这一份给你东地里婶子送去,小谁你把这一份给你西边大娘送去,小谁你去给你大奶奶送去……说好的留着给我们零碎吃呢?等我们送完东邻西舍回来一看有点急眼,梨子已经所剩无几了……父母这天却格外开心,总是在我们埋怨完了之后告诉我们说:“咱家穷,平时没啥稀罕的给人家,邻居家正好都没有梨树,我们分给人家点尝尝鲜,也好还了大家平时照顾我们的人情,远亲不如近邻啊,别光记着自己给别人东西了,想想别人帮助我们的时候,做人啥时候也要记得别人的恩情,千万别做白眼狼。”我们便没有敢再抱怨的了。但第二年我们还是小声嘟囔,嫌给我们留得少了,父母又是这样一通教育,我们也只当是每年摘梨子不可或缺的“正规流程”,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抱怨,反而习以为常,不等父母安排,我们早知道该送往谁家了。

青未了|一树梨花白胜雪

这是在那穷困之年少有的快乐时光,其实真的应该感谢那棵梨树,它让我们在饥寒交迫的岁月里有一个盼头,有一份甜头,还有一份与人分享的机会与快乐!

后来哥哥在老宅基地上翻盖房子,那棵梨树也被砍了。没有人为它可惜,因为现在想吃什么水果都应有尽有了,谁还在意一棵梨树。我也好多年没有记起它了。可是人到中年,父母远逝,开始越来越爱怀旧,儿时记忆里的点点滴滴,经常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一树雪白的梨花,那一树黄澄澄的梨子,树下热闹开心的那一家人,那东邻西舍送梨子的小小身影……一切都那么清晰,一切又都那么恍惚,物是人非,父母已经不在,当年的孩童已经两鬓添白,梨子也早被各种进口水果挤得上不了台面,这样老掉牙的故事怕是我的孩子也懒得听了,可是为什么,我老是做那样的梦:青石墙,茅草屋,欢声笑语的一家人……

青未了|一树梨花白胜雪

忘不了,我的童年我的梦:梨花院落溶溶月,一树梨花白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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