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港村一瞥。海南日报记者 封烁 摄
■ 海南日报记者 梁君穷
海南岛是个岛,但大岛里也有不少小岛,三亚和陵水等地的西岛、蜈支洲岛早已是众多游客的旅游目的地。作为省会的椰城海口,其辖区内也分布着一些小岛,不论是人们早已熟悉到要忽略它是岛的海甸岛、新埠岛,抑或是近年来因通了桥而备受关注的北港岛,此外如草岛、浮水墩、罗亭坡岛、竹排坡岛、野菠萝岛、小叶岛等众多无居民岛也是各具特色。
海甸岛:一座岛的光荣与生机
一棵孤独的树,一棵被风吹歪而倔强生长的树,一棵站立在海与岛分界处的树。去年的某段时间,海甸岛白沙门公园的一棵树突然在社交软件火了起来,类似的视频中,一段煽情的音乐,一个蹲下微微仰拍的角度,恨不得将摄影艺术中的“减”法用到极致,勾勒海天一色的辽阔,描绘尽是白沙的孤独。
树的方向由风决定,岛的形态却由水来塑造。每次开车驶过世纪大桥,从一个大岛来到一个小岛,看着城市街道,看着小巷烟火,看着大学校园里的青春笑容,心中不禁想到,这个不到14平方公里的小岛,却能让20万人在这里安居乐业,当真谱写了一曲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佳曲。
回溯一座岛的前世,每一处沙滩、河流都是历史写下的注脚。而对海甸岛而言,“白沙”是绕不过的一个印记,无论是白沙门、白沙村、白沙河还是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的白沙津。
白沙津的具体位置在今天的哪里?海南学者间还有不同的说法,有说在新埠岛亮脚港一带水域,有说在海甸岛与新埠岛之间。但无论位置在哪,大家能形成共识的便是,在宋代之时,白沙津已是当时海南重要的对外贸易港口,这里舟楫往来,海南的沉香、槟榔从这里运往中原,而北方的大米、铁骑、牛也经此输入琼岛。
对于那些光辉的记忆,人们总是不吝赋予它最传奇的色彩。白沙津也是如此,南宋王象之在《舆地纪胜》中为我们留下了一个美丽的传说:800多年前,海南当地的官员王光祖,为了适应海南对外贸易日益发展的需要,多次组织人力疏浚“海岸屈曲,不通大舟”的港道,但一疏通就又堵上了,耗费多却不见效。到了南宋淳熙年间,某天忽然飓风大作,暴雨倾盆,南渡江水涨湍急,把淤积的港口冲开,甚至比新开挖的还要好。人们以为是神灵响应的结果,故以“神应”命名港口。神奇美妙的神应港,便成为后人街谈巷议的历史传奇。
但“白沙”不只有美丽的传说,更有战士们用鲜血写下的光辉历史。白沙门公园内有一座渡海英雄纪念碑,雕像上英雄们目光坚毅,眺望远方,静静接受每一位到来者的瞻仰。70多年前的这里,曾发生过一场解放海南的激烈战斗,两百余人的解放军队伍,最后生还者寥寥。因风向潮汐等原因,解放军意外登陆白沙门,他们英勇地与国民党反动派激战两个昼夜,直到弹尽粮绝。他们以自己的牺牲造成了琼崖国民党守军的错误判断,为加强团主力的胜利登陆并向纵深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
英雄倒下的地方,如今有了越来越多的人在这里安居乐业、在这里求学成长,英雄的精神,像那棵不屈服于风的树,深深扎根在这座岛上。
新埠岛与司马坡岛:大江造就的水上绿洲
在海甸岛东侧,便是新埠岛,这里被大海与南渡江所包围,地势平坦,水清浪静,沙滩银洁,自有一股独立于不远处闹市的幽静。由于地势较低,岛内河溪众多,若非新近盖起的楼房遮掩,凭着岛内河道水面纵横交错,倒不乏江南水乡街市的味道。
一座小岛,被水包围,水网密布,也曾因水而生。相传,早在隋唐之前,从琼岛中部奔涌而来的南渡江便在今天新埠岛与海甸岛处入海口,在海与河的博弈之下,河水冲积形成了一个满是白沙的滩涂。而后海泥沙壅塞,港湾淤浅,南渡江几经改道入海,一路携来的泥沙冲积形成了许多滩涂沙洲。这其中便有今天新埠岛与海甸岛的雏形。
隋唐至两宋,这几处滩涂沙洲已慢慢变成了陆地与岛屿。而白沙又正是琼岛向北的出口,于是便有了南来北往的旅人经过这里,有了漂泊江海的船舶停靠这里,也有远道而来的游子安家在这里。
宋代时新埠岛称为外沙,相传明代时福建的疍家渔民远渡重洋来此定居,才渐渐有了新埠村。埠意为码头,特别是那些临着城镇的码头。既然有新埠,想必有朋友会好奇那旧埠何在?所谓旧埠,便是上文提到的白沙津或神应港,当白沙港被堵塞,船舶进不来,“外沙”便逐渐成了为临时装货物而新开的码头。有了新埠村,而后才有了新埠岛。
从新埠岛沿着南渡江畔往上游走,还未走出城区范围,辽阔的江面中一片绿洲最能吸引人的目光,这是一座遗世独立的江心岛,是这座城市上的一块绿色翡翠。岛上郁郁葱葱的树木、自顾自生长的花草,让人心生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敬意,这是自然偶然的馈赠。多少琼岛中部深山中的涓涓细流汇聚才有这样的磅礴力量,才使得多少泥沙经过漫长曲折的路途被携带至此。
在明代史志海南舆图中,司马坡的位置已经标明,但关于司马坡的名称来源,史料却没有记载。目前大家认可比较多的一种说法是司马坡由饲马坡演变而来。
相传在明代,海口已设置了军事管理机构“海口卫”,而且养有许多军马。其实早在宋代之时就有外国前来海南买战马的事发生,可见海南军马并不少见。当时府城也是琼岛的政治中心,也需要驿站用于传递公文。无论是军马还是驿站马匹都需要适宜的场地来喂养。“饲马坡岛”是南渡江自然冲积淤泥形成的沙洲岛,岛上水草丰茂,是理想的饲养马匹的地方。于是这里就成了“饲马坡”。
东寨港自然景象。海南日报记者 封烁 摄
东寨港众多小岛:灾难与新生
2011年,海南海业发展公司完成《海口市海岛调查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根据《报告》,海口海甸岛、新埠岛外,还有海岛13个,其中有居民海岛1个(即北港岛),无居民海岛12个,其中最小的是小叶岛,面积为1500平方米。而这些海岛,大部分都位于东寨港,藏在向海而生的红树林深处。
时至今日,北港岛上的许多村民还对2014年超强台风“威马逊”记忆犹新,那时媒体用“失联的孤岛”“被遗忘的孤岛”之类的词,来形容他们赖以生存的这座小岛。只能靠船与外界联通的日子,总是摇摇晃晃。
改变在去年发生,继海文大桥一桥飞架通天堑后,2021年2月4日,北港岛互通工程通车,自此北港村村民去海口市区,开车只要半小时。一年多来,许多人从桥上走出去找到了更好的工作,也有许多人留下来抓住了乡村旅游发展的机遇。
今年5月的一个午后,当海南日报记者驱车驶出北港岛互通时,一个幽静而有生机的小岛展现在我面前。北港村村委会门前新划定的停车位已停满了游客的车,退潮后的滩涂上,父母和孩子拿着网兜、夹子在忙着抓螃蟹、捕小鱼,与自然来一场亲密接触。
若来到北港岛的南端,以无人机视角俯瞰,还可看到远处的海水中浮现一些小岛,草岛、浮水墩、罗亭坡岛、竹排坡岛、野菠萝岛、小叶岛等等,如同绿色翡翠散落星辰大海,渺远而美丽。这些无人定居的小岛之上,花草树木自由生长,树根和枝干相连,盘根错节,奇形怪状,岛的四周,人工修复种植的红树林生机盎然,一望无际。
这些小岛的形成或是轮廓的塑造,大多与400多年前那一场灾难有着关联。明朝万历三十三年五月二十八日亥时(即公元1605年7月13日午夜),琼州北部海滨发生了当地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地震,称为“琼北大地震”。
当时琼州府的署府事同知吴篯在呈上级官员的报告中写道:“地裂,水沙涌出,南湖水深三尺,田地陷没者不可胜记。调塘等都(今海口演丰镇一带),田沉成海计若干顷。”据统计,当时的琼山文昌两县交界处,共有72座村庄陷入海底。
《中国震迹旅游》一书中介绍,罗亭坡岛原来面积有80多平方公里,比今天的北港岛还要大上许多。当村民们还在梦乡时,灾难意外降临,罗亭坡岛如一叶扁舟被狂涛巨浪吞没。罗亭坡原住有柳、何、陈、萧、符等姓人家。大地震发生时,不少人家因此溺死,只有何、柳两姓的幸存者逃往他乡,而其他姓氏,已后继无人。
今日,我们从地图中凝视东寨港,罗亭坡如一个小点镶嵌在蓝色海洋中。400多年时光过去,水下古老村庄的痕迹只在潮水退去之时得以体现。回溯这段灾难史,感觉到在大自然不可抗力面前,人类生而渺小。但当看到新修的大桥改变着北港岛居民的生活,看到东寨港各个小岛四周人工种植的红树林郁郁葱葱、水鸟翩飞,谁又能否认人类精神之伟大呢?
椰城都有哪些岛?
海南岛是个岛,椰城海口也有岛,
除了海甸岛、新埠岛,岛中岛北港岛,
还有无居民岛:草岛、浮水墩、罗亭坡岛、竹排坡岛、野菠萝岛、小叶岛等。
来源:海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