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六尊之名物,以待祭祀宾客。”《周礼·小宗伯》上说,尊非寻常之物,非祭祀及款待贵宾时不能使用。
三星堆遗址新发现的尊
三星堆出土的礼器中,以尊和罍最具特色,35年后重启发掘,再惊天下,三星堆祭祀坑新发现的青铜器器型厚重,造型奇幻奔放,其中圆口方尊、顶尊铜人像、青铜龙型配饰等,均属首次发现。那么,自三星堆遗址一二号坑发掘起来,三星堆目前到底出土了多少件尊?它们有什么特色?红星新闻记者3月20日进行了探访。
大口尊、圆口方尊现世
在20日的新闻通气会上,专家重点介绍了一件大口尊和一件圆口方尊。
青铜大口尊是6个新发现的祭祀坑中最早发现的器物,是典型的商末南方风格青铜器,通高逾60厘米,肩部饰兽首、鸟首,整体雄浑大气,蔚为壮观,是国内发现的最大一件大口尊。
三星堆遗址新发现的方尊
圆口方尊,国内唯一科学发掘出土的一件,另一件是传世品。专家介绍,这件铜尊不仅器型少见,纹饰也非常精美。这座方尊主体腹部纹饰名为饕餮纹,对称鸟的装饰是长江流域的特点,在中国北方地区很罕见,但是在长江中游、下游,包括三星堆遗址中,原来发掘的十几件尊当中有8件是有这种立鸟的装饰。
文物修复大师正在修复第8口尊
在三星堆文博中心,文物修复大师郭汉中近期正在修复一口大尊,这是他参与修复的三星堆第8口尊。
修复前,这件残损的尊其实就是一堆碎片,“这个尊是从2020年9月起开始着手修复,目前已经基本成型。”郭汉中介绍,他正在修复的这口尊比较大,浇筑比较厚,属于三星堆早期的青铜器。这口尊的器型特征和三星堆同时期出土的尊差不多,“纹饰上以兽面纹为主”。
郭汉中正在修复的青铜尊
在青铜尊修复中,清洁、拼接、整形,补配、随色、做旧6道大工艺环环相扣。
郭汉中介绍,这口尊的一些部位有缺损,通过雕塑专家认证,对这口尊进行研究性复原。“我们对残缺的口沿部分进行了研究性复原,其他部分都是有依据的”。
此前,在三星堆遗址一二号坑出土了很多口尊,今天以近乎完美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离不开杨晓邬和郭汉中师徒二人的默默付出,“三星堆所有尊的修复我都参与了,每一次修复都像穿越时空向古人讨教”。
随着三星堆遗址发掘展开,将有不少尊、罍出土。“这些尊,有的形制是以前没有见过的,有大有小、各种形状,有圆尊,也有方尊,可以填补以前没有的信息。”郭汉中说。
馆藏龙虎尊尤为精美
“三星堆遗址一号祭祀坑2件圆尊,2号祭祀坑圆尊8件,圆尊残片3件,方尊残片1件。”三星堆遗址博物馆文物保管部部长余健介绍,三星堆祭祀坑出土的铜礼器有尊、罍、瓿、盘、器盖等容器,尤以尊和罍最具特色。
三星堆铜尊分圆尊和方尊两种形制,以圆尊数量最多,且最具代表性。
三星堆此前出土的龙虎尊
此前出土的这些尊,尤为精美的就是一件肩径32厘米、残高43.3厘米的龙虎尊,该件器物在一号祭祀坑出土,器肩上所铸高浮雕的三龙呈蠕动游弋状。龙头由器肩伸出,龙角为高柱状造型,龙眼浑圆,身饰菱形重环纹。尊腹部为三组相同的花纹,主纹均为高浮雕的虎与人,虎颈下铸一人,人头上对虎口,人物曲臂上举,两腿分开下蹲。
三星堆博物馆研究部部长吴维羲介绍:“有专家提出,这个龙虎尊是一个虎吃人的形象,但是实际上像是一个巫师,上面的老虎在保护这个人;也有可能是一名巫师头戴的虎形饰。这与此前在殷墟出土的一件器物上有虎食人卣的造型相似。”
古蜀人高度发达的青铜铸造技术
尊是盛酒器,也是酒器的共名。
青铜礼器是用于祭祀、宴飨、朝聘等礼仪场合的器物,是礼制等级的体现和统治阶级权威的象征,系一国之重器。
三星堆此前出土的尊
吴维羲介绍,商周时代,中原地区出土的青铜礼器以鼎、尊、罍、壶等为大宗,其中以鼎的地位最高,系国家、政权的象征。但蜀地几乎从不出鼎,尊则较多。三星堆的青铜容器还有典型的商文化同期青铜器的特征。从器型上看,高领大口,口径比肩径略大,折肩,圈足较高;从纹饰上看,雷纹衬地,兽面纹,形态都很相似。“这些尊,充分反映了商代古蜀人高度发达的青铜铸造技术”。
据介绍,晚商南方的大口尊,包括湖南、湖北、四川、重庆等地发现的,都呈现出器形高大、大敞口、高圈足。商王朝的青铜制造技术,以盘龙城为据点,向长江流域传播后发展起来的江西吴城遗址和牛城遗址、四川三星堆、金沙等遗址,成为长江流域早期青铜文明的共同代表。长江流域的文化生态从此改变,具有本土文化基因的长江流域居民,拥抱、接纳中原青铜冶铸技术的同时,将青铜这一物质载体与本土精神信仰、生活传统和审美趣味相结合而推陈出新。
“三星堆时期的古蜀文明可能受到殷商文明的影响,并与之有过交集。古蜀人在制造尊的技术器型上是学习借鉴了中原文化的特点,只是在纹饰上有所改变,融入了地方的文化特色。”吴维羲介绍,在借鉴了中原青铜铸造技术后,结合自身的宗教信仰和祭祀文化,古蜀人创造了三星堆文明,形成了当地特有的青铜文化。
红星新闻记者 王明平
编辑 张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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