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勤/摄
久闻龙头山神奇清幽,颇有仙山灵气,心向往之。只憾羁于杂务,未能成行。
周楚韩/摄
蒙良官田村朋友盛情相邀,我们欣然驱车前往。车子一路西行,只见沿途早已绿肥红瘦,心里不免掠过一丝惆怅。
因为,我们此行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去看龙头山的红杜鹃。车子到了良官田村,友人早早地迎候在路边,略作寒暄之后,我们就起程进山。
林奕勤/摄
西部多竹,这我是知道的,却少有亲历。
我们从村子后山的一片竹林进山,只见一条石甃路从远处山梁上挂了下来,沿着石岭拾级而上,路两旁是长势很好的毛竹和新笋,竹林几乎没有杂草。
各种不知名小鸟的叫声从四周传来,形成美妙的多声部无伴奏合唱,像在欢迎我们这些远道的客人。
林奕勤/摄
这是一片幽而不静的竹林,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已投入大山的怀抱,与这青春无限的新笋、这活泼的小鸟、这美丽的山花融在一起,一时步履轻盈,忘记了“爬”岭的疲惫。
不一会,一阵清凉的山风徐徐吹来,凭着山里人的直觉,我想,这条长岭该走到尽头了。
林奕勤/摄
果然,一座古朴的凉亭迎面而立,上书“嵩峰亭”三字。
林奕勤/摄
据村长介绍,亭是先人为祈子孙昌盛、福禄永继而捐建的,有近二百年历史,当年红军游击队曾抬伤员在亭中小憩,亭中还有红军留下的标语。
林奕勤/摄
我凝视着墙上这些斑驳的文字,七十多年的风雨虽然已使标语的内容残缺不全,但“抗日人民红军”的落款却清晰地印在墙上,也印在历史的长河中、印在人们的心坎里。
原来,这还是红军当年的游击区,是一片红色的土地。
林奕勤/摄
我们把长岭和凉亭留在身后,开始在竹林中的小道穿行。
透过茂密的竹林,看见四周的山都长满青翠的竹子,似乎除了竹子以外别无他物,我们已完全沉浸在竹的海洋里,回首来时的村子,已被远远地抛在山脚下。
林奕勤/摄
林间的小道曲折蛇行,竹林越走越深,山越走越幽。
深山听鸟是喜欢大山的人的一种美妙享受,这里的鸟鸣声比先前更有层次性,仿佛是山风从遥远的山谷送入你的耳中,让人真实地感受到“鸟鸣山更幽”的优美意境。
林奕勤/摄
杜鹃鸟“清明归去,清明归去”的叫声我是熟悉的。
小时候听父辈讲,古代有一个人在外流浪误了农时,被活活气死,死后化作杜鹃鸟,在清明前后便不停地鸣叫,提醒人们清明节到了,别误农了时;还有雏鹰“苦啊,苦啊”的凄厉叫声,相传雏鹰的双眼被一个叫“社”的神灵的尿弄瞎了,整天“苦啊,苦啊”地叫个不停,还真能使人动了恻隐之心。
其他更多美妙的鸟鸣声我无从知道,只要你是有心人,虔诚去倾听,定能解读和诠释这大自然的天籁之音 。
林奕勤/摄
虽然现在已过了采收春笋的季节,但在途中我们还能遇上几个挖笋人。
这山中确实还有刚破土的笋,这种笋肉质白嫩,鲜脆爽口,俗称“白玉笋”,是春笋中的上品。
村长讲,这种笋由于时令已过,是不可能长成竹子的。我不禁平添几分敬意,它明知大好的春光已经过去,剩下的养分已不足以让它成长成材,但它还是顽强地破土而出,决不辜负春天给它的成长机会,似乎只有它才真正懂得生命的意义在于过程而不在结果。
远处挖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挖笋人的身影也渐渐模糊,好像时光又倒流到七十多年前,红军战士正在伐竹结舍,挖笋为食,美丽的军中之花正在做香喷喷的竹筒饭。
唉,被幸福生活滋养的旅游者很难体察革命先辈的艰苦岁月,只留下革命的英雄主义和革命的浪漫主义让人追忆。
队伍继续前行,大山的纯朴脱去我们最后一份矜持,露出孩童般天真无邪的本性,欢快着,跳跃着。
不觉中已到了周柏花遇仙处。这是一个神奇的传说,相传樵夫周柏花上山砍柴,看见两位老者在石案上下棋,不觉好奇,于是息担而立,在一旁观看。
林奕勤/摄
天色渐晚,老者催其下山,并赠书和“龙角”,再三叮嘱他回家好好看书,不能食人间烟火。须知仙山才一日,人间已三年,周家老少以为周柏花已不在人世,正在忙着给他做“三年祭”,见儿子突然来到,又惊又喜,忙着做好吃的。周柏花依照老者临行之言执意不吃,但拗不过母亲,最后还是吃了一小口,霎时间只觉得乌云密布,天昏地暗,慌忙间拿出“龙角”一吹,又云开日出。由于吃了人间烟火,周柏花只能成为半仙,医术高明,能起死回生。
在崔家田村至今保存他的庙宇,在他遇仙处也有八仙石、风动岩遗迹,那八仙石还有仙人推开石案留下的“仙人掌”。
林奕勤/摄
翻过“火烧弯”,眼前又是一条石级岭。
这里的林相与先前大不一样,青翠的竹林像是绿锦袍被慢慢脱了下去,露出龙头山伟岸的身姿,而杜鹃花也渐渐多了起来。
林奕勤/摄
这里的杜鹃正值盛花期,满山遍野,红如烈火,灿若明霞,大大方方地迎接不期而至的佳客,不像公园里的花,虽然美丽,却藏红掩翠,扭捏作态。
林奕勤/摄
更为奇特的是,有些杜鹃弱小得可怜,小草一般大,一条细根半裸在地面,只有一两片叶子,多一片叶子也会使根不堪重负,但还是顽强地开着花,像是要争回属于自己的春色。
吴越/摄
山越来越高,我们在杜鹃花的拥簇下一路前行,像是顺着“天梯”去仙山灵境。
林奕勤/摄
“天下名山僧占多”,难道这山……正想着,一座古朴的庙宇已映入眼帘,“龙头山庙”几字也渐渐清晰,我一下子觉得自己离仙境只有一步之遥,一口气爬到山顶。
林奕勤/摄
据《松溪县志》“传有飞仙乘白鸾栖其上”的记载,故龙头山庙又名鸾峰仙府,建于南宋景炎年间,至今已有七百多年历史,庙内供奉着白鹤老仙及华佗、张仲景两位神医。
每逢五月廿五和六月十三的香期,浙闽两省四县的信徒三千余人前来进香,热闹异常。
林奕勤/摄
这里是仙府洞天,佛宗道源,邻近的庙宇都与这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庙门前的仙坛是祭天地和祈雨的地方,相传仙坛东面有龙穴,石香炉下压着风口,可祈祷风调雨顺。
林奕勤/摄
庙后不远的山巅有国务院立的浙闽两省的界碑。这是脚踏两省,鸡鸣四县的地方,举目四望,庆元、龙泉、松溪、浦城四县尽收眼底。
林奕勤/摄
山登绝顶我为峰,我站在高高的山顶,任天风吹开我的胸襟,把俗念都扔进万丈深谷,真有飘飘乎羽化而登仙的感觉。
林奕勤/摄
晌午时分,庙祝热情地招呼我们吃中饭。这里的菜是土生土长的龙头山野菜,吸日月之精华,集仙山之灵气,任何有机食品都无法与其相提并论,席上还有肉食,因为道家是不避荤素的。
我们心满意足地吃着仙家的供品,品着龙头山百果浸泡的红酒,有说不出的悠哉和惬意。
林奕勤/摄
我真想与这里的白云、烟霞为侣,和鲜花、动物作伴,只是天边翻墨的雷雨云和同行的催促拉着我下山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