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生活:与卢西安·弗洛伊德共进早餐》
提到卢西安·弗洛伊德,我的第一反应也如多数人一样,他是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孙子。但我深知,卢西安是与众不同的,是极致的,所以我才会选择《去你的,生活:与卢西安·弗洛伊德共进早餐》。卢西安的不同在于,他的艺术事业与私人生活,是天衣无缝结合在一起的。
看到18页,卢西安对一位不礼貌的服务员吼了句,“我们去没去剧院关你他妈的什么事?”我打了个寒颤,一下就振奋了,对,这才是我要的那种感觉,卢西安应该拥有的那种感觉。而不是码了一排字,告诉你,他一生结了两次婚,仅被他承认的孩子就至少有十四名(有记者甚至统计出是四十个,最大的孩子和最小的孩子相差三十六岁)。告诉你,他是多么的顽固,一生只想做他想要做得事情。告诉你,他是个虚荣中透着一丝浪荡的奇怪混合体。这些直白的总结,是不可能让我有所触动和震撼的,它们只是让我看到了作者乔迪 ·格雷格的定论,即便他追随了卢西安三十年,对他的了解足够客观,但于我而言,没有意义。
我需要卢西安自己的声音。他的声音一次次刺激我的感官,让我觉得亢奋,不得不追随他的脚步,进入他的世界。这也是支撑我读完这本书的理由。我的内心一直住着一个反叛的少年,我必须让他在某些夜晚出来喘息,不然,我知道我会驾驭不了他的。而这本书,没有让我失望。
卢西安认为,“所有真正的快乐都来自于独处的时光。我讨厌工作时被别人看着。有人在周围时,我甚至连读书都读不下去。”想来,这是从青少年时期,卢西安便开始限制母亲对他的探究的原因了。“我都是很重视私密的人。我说的每个字都是谎话,只有我知道真相。我四岁时,我母亲让我教她画画,这有点过分,不是吗?”他重视隐私的程度,甚至有些令人发指。
书中花大量篇幅整理了卢西安的感情史。对卢西安而言,罗娜·威沙特是第一个对他有真正意义的女人,她大他近十二岁(卢西安十九岁,她三十一岁,已婚),他们可算棋逢对手。卢西安回忆,认为她“非常、非常的狂野,不受缚于任何管制或社会传统,我就那样沦陷下去了。”我们也可以认为,与罗娜在一起的时光决定了他后来的内心世界以及他的画品。“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在乎所绘对象。”“我需要不断向前走,不能被现状所束缚。我永远不会特意说这是一个新风格,但是在潜意识里,我知道我做的任何事情都要让自己觉得有创意才可以。”而后他选择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安分守己的,都带有些传奇色彩。同是与众不同的人,才会相互吸引吧。
卢西安一辈子与女人的关系,看似异常复杂,其实又非常的简单,他通过女人了解并深入世界,但又不受她们的任何束缚。他甚至直白的说,“我痛恨香水。女人闻上去就应该一个味儿:阴道。事实上,他们应该发明一种香水就叫阴道。”在女人们眼里,卢西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或许正如卢辛达·兰布顿夫人所言,“他既充满魔力又带着点儿坏,是个令人迷惑而又害怕的聪明人,就像一镑纸币上隐晦的银线带着不容置疑的邪恶。我对他的每一寸都心有崇拜但又觉得恐惧。”所以,这也是爱她的女人们各个都与众不同的原因吧。
作为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事业——绘画,卢西安又是怎么理解的呢?从他在《相遇》里写的这段文字里可以看出,“艺术从生活脱离出来完全的自由,这个独立自由是必须的,因为一幅画作如果想要打动我们,它不能提醒我们关于生活,它必须自己有自己的生命,而正是这个生命才反映出了生活。” 卢西安曾经对自己有很强的期许,“我希望如果我集中精神到一定程度,那种强烈的审视本身就可以给画作汲入生命力”。在他离世后, 尼克拉斯·塞罗塔爵士在他的追悼会上说,“卢西安看到的世界与多数人看到的都不一样。他对你脸的审视及他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所透出的人性都带着一种敏锐感和渗透力。”卢西安做到了他所希望的,而他也长久的在我们心里保持了生命力。艺术是不朽的,卢西安?弗洛伊德也是不朽的。
这本书还解开了我另一个困惑,一个赌徒,是什么原因会让他放弃赌博。卢西安在终结了赌博的日子后,作者问他有没有后悔,他说,“我就是对那个不再感兴趣了,因为我有足够的钱可以输得起,赌博再也伤不到我。赌博的唯一意义在于对输的惧怕,当我说输,我就是输掉所有。是那种必须能让你疼的输。”好吧,任何事情上,这位艺术家都希望深刻,痛也要痛的深刻。
其实,无论是无数新恋情的开始,还是绘画与赌博,卢西安在其中寻找的不过是刺激感。他一生,将每一个不适合自己的教条打破,或者说,在他那里根本就没有教条可谈。他的生命里充斥着各种痴迷,他自私地索求着,无论是女人还是他的艺术,从来没有被他人的想法牵制或偏离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