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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新京智库特约撰稿 关不羽
近期，一个“没人看的B站UP主”——“墨茶Official”被网友爆料去世的消息引起广泛关注，也使得公众开始认真审视B站及此类视频网站的运作模式。
B站的生意不同于传统电商
著名视频网站哔哩哔哩被年轻人亲切地称为“B站”，B站用了十年时间成长为市值400亿美元的科技巨头。支撑她成长的是“青春力”——一种属于年轻人的力量。
“B站青年”已经成为中国9亿网民中特定群体的身份识别，连互联网老牌巨头的阿里、腾讯也没有这样的待遇。这是B站的骄傲，它也许不是中国互联网企业中青年生意做得最大的，但肯定是其中做得最好的。
B站的生意不是传统电商那样你买我卖的泾渭分明，像墨茶这样的“不知名UP主”和千千万万B站青年一样，既是平台的需求方，也是平台供给方。
平台之所有流量、有估值、有股价，能在资本市场跑马圈钱，能给高管发高薪、派期权，就是靠这些B站青年投入的精力、劳力、关注力。
B站的资本力量可以心安理得地说“他们也获得了娱乐的空间，享受了免费的产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年轻人的贡献和收益严重不对称。
B站UP主最低收益远低于海外同行
众所周知，B站不强制广告，这一点在用户中赚足了口碑，也收获了大量的流量。
而这付出的代价则是其盈利模式一直不清晰。B站自上市以来股价涨势喜人，却始终处于亏损状态。
这可不是B站在做公益，而是有其精明的利益权衡。
这是一种迎合资本市场的经营策略。损失的广告收入实质上相当于获客成本，换来的流量增加让B站占据了明显的市场优势。而市场份额是资本市场对互联网企业最为重视的指标，重视程度远远超过了短期的盈利预期。这就是B站一边亏损一边受到资本市场热捧的原因。
企业选择发展战略，无可厚非。可是，相应的代价相当一部分被转嫁到了UP主身上，尤其是小UP主——B站UP主最低收益远低于海外同行的数据中。B站赢家通吃的倾向甚至比YouTube（国外知名视频网站）都要显著。
YouTube亚洲区域的最低收益大约是每1000点击1-2美元，而B站的最低收益仅为每1000点击2-3元人民币，两者相差3到5倍。但是，B站在二次元等领域已经形成了明显的市场优势，又让UP主们很难做出其他选择。
B站以免广告吸引用户的方式，形成市场份额优势、从而掌握更大定价权，对此，大的内容供应商有一定博弈能力，比如重要的日本合作方东京电视台就曾要求在B站上架的动画片里强制推广告，就是防止B站获得垄断地位。
B站对同为内容供应商的大UP主也给出了更好的条件，比如签约后给予基本工资等有利条件。但是B站签约的门槛很高，小UP主多半是可望而不可即。
小UP主难获得“上升”机会
因此，没有资本加持、没有精英光环的小UP主，不仅不能指望官方提供的收益激励，还要从微薄的粉丝收益中向B站分账50%，这一标准和大UP主一样。大小无别的一刀切看似很公平，其实不然。小UP主并未享受到站方的扶持投入，自身盈利能力也更低，却要以大UP主同样的标准给站方“交租子”。B站和大UP主分的是利润，和小UP主分的是口粮。
其实，只要意识到UP主实质上是B站的供应商角色，那么观察B站的商业逻辑就更为清晰，无非是占据市场优势的大型企业对小供应商施以极限压榨的互联网版本。而且，其极限程度远胜于传统商业模式中的“以大欺小”——小UP主不但白白提供了内容和流量，还要从不足糊口的微薄收益中向B站大比例分成。在利益分配上，小UP主没有被公平对待。
在机遇分配上，B站以流量数据及其衍生指标为标准的推送方式也很不利于小UP主。在这种机制下，绝大多数底层UP主不可能获得“阶层上升”的机会，因为这套游戏规则实质就是“赢家通吃”。
平台对UP主应承担何种义务
当资本的算计始于流量，游戏的规则围绕着流量。流量会成为小UP主们追逐的目标，又是困死他们的陷阱。这让B站的“年轻人生意”变得难看。
虽然B站已经完成了从边缘到主流的华丽转型，去年年初B站官方制作的演讲视频《后浪》铿锵有力，让无数年轻人热血沸腾。但是，“流量为王、赢家通吃”的资本逻辑却没有改变。
视频网站倾力鼓励头部玩家的游戏规则，短期内会带来自己流量的大量增长，促进企业的快速扩张，但是，长远来看，由于缺乏对更广泛的底层小播主的扶持和回报，终将影响这一行业在中国互联网产业中的长期发展。
即便流量作为资本衡量平台价值的指标无可厚非，也不意味着平台可以贬低千千万万小UP主们的贡献。没有他们参与营造整个平台的生态，仅有流量是不会有B站的品牌特色和品牌价值——没有那么多底层的二次元UP主，又何来B站“二次元王国”的卖点呢？
小UP主们的“生态贡献”比他们作为内容供应商的流量贡献更为重要，这从B站自身的长期经营来看，也应该有清醒的认识。
因此，B站和B站青年中的小UP主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而复杂。平台对UP主应当承担何种义务，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
现实走到了理论之前，确实会造成一定的困惑。但是，这并不意味着B站有权对小UP主保持冷漠，在所有刚性约束的规则之上还有道义。
不同于传统的视频网站，B站不但已成为中国视频行业的标杆，地位非常突出，而且平台属性更强。因而它对整个行业游戏规则的影响非常大。然而，视频这个行业本身还太年轻，游戏规则也很不成熟。
做年轻人生意的B站等视频网站，要关注年轻人的处境，为小UP主创造真正的机遇、给予他们合理的回报，这些努力也许不会让财务数据更悦目，却会让企业和年轻人的未来一起前进。
□ 关不羽（专栏作家）
编辑：柯锐 实习生：余丹 校对：李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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