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大洋生物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证券简称:大洋生物,证券代码:837112.OC)是一家新三板挂牌的无机盐生产商,目前正在转战深交所主板。随着越来越多公司登陆资本市场,完整的供应链也逐渐浮出水面,同时也暴露出更多供应链背后的秘密。经我们研究发现,大洋生物的第一大客户扬农化工是公司间接供应商盐湖股份的关联方,而扬农化工向公司采购的碳酸钾也正是盐湖股份销售的商品。另外,公司一家已注销的子公司与公司一家全额计提应收减值的客户通过一个神秘人物产生了关联。
第一大客户与多家供应商存关联关系,与大客户交易可疑
大洋生物是一家专业的化学原料制造企业,主要从事无机盐、兽用原料药等化学原料药产品的生产和销售,形成钾盐为主、兽药及氟化工共同发展的产业格局。目前公司的主要产品包括碳酸钾、碳酸氢钾、盐酸氨丙啉、2-氯-6-氟苯甲醛等,应用于食品、医药、农药、玻璃、畜牧等行业。据招股书披露,大洋生物是全球最大的碳酸氢钾生产企业,同时碳酸钾产量排名全球第五,仅次于韩国UNID、盐湖股份(证券代码:000792.SZ)、美国ARMAND和德国EVONIK。
2017年至2019年,大洋生物的主营业务收入分别为55246.28万元、58140.57万元、61977.25万元,呈现稳步增长。公司销售模式分为直销和贸易商,其中碳酸钾以国内市场为主要销售区域,碳酸氢钾、盐酸氨丙啉等产品直接或者通过贸易商最终销往欧洲、美国、东南亚、非洲等国际市场。但值得关注的一点是,公司的第一大客户竟与多家主要供应商存在关联关系。
首先,2017年至2019年,扬农化工(证券代码:600486.SH)全资子公司江苏优嘉植物保护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江苏优嘉”)分别是大洋生物直销模式下的第一大、第一大和第二大客户,销售金额分别为4599.69万元、6637.49万元、1319.75万元,销售占比分别为8.29%、11.36%、2.12%。同时,中化化肥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化化肥”)是大洋生物2019年第四大供应商,采购金额3476.57万元,采购占比8.67%。而扬农化工的董事长覃衡德正是中化化肥的执行董事兼总经理,主要客户扬农化工与主要供应商中化化肥互为关联方。
(来自大洋生物招股书)
此外,覃衡德牵出的关联关系不止这一个。2017年至2019年,浙江浙农爱普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爱普贸易”)一直是大洋生物第一大供应商,采购金额分别为5813.32万元、9256.25万元、5151.49万元,采购占比分别为15.20%、22.65%、12.85%。爱普贸易在参股公司安徽盐湖辉隆南方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辉隆贸易”)中持股9%,辉隆贸易的第二大股东是持股26%的盐湖股份,而盐湖股份的副董事长正是覃衡德,也就是扬农化工的董事长。因此,主要供应商爱普贸易与主要客户扬农化工也存在关联关系。
另外,辉隆股份(证券代码:002556.SZ)是大洋生物2017年第五大供应商和2018年第四大供应商,采购金额分别为1287.50万元、2335.67万元,采购占比分别为3.37%和5.78%。辉隆股份控股子公司辉隆贸易的第二大股东为盐湖股份,盐湖股份的副董事长覃衡德是扬农化工的董事长。因此,主要供应商辉隆股份与主要客户扬农化工还存在关联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扬农化工向公司采购的碳酸钾同样是盐湖股份的生产商品,既然扬农化工是盐湖股份关联方,盐湖股份自身就是全球第二大碳酸钾生产商,那么扬农化工为何要向大洋生物采购碳酸钾呢?直接向盐湖股份采购碳酸钾岂不更方便?或者说,大洋生物的碳酸钾产品,和盐湖股份的碳酸钾产品不一样?这可能需要公司做出合理解释。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大洋生物的主要供应商还是盐湖股份的客户。如下图所示,据盐湖股份2018年度报告显示,前三大客户包括辉隆贸易、中化化肥、上海申之禾化工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申之禾化工”)。辉隆贸易和中化化肥前文已经提及,申之禾化工是大洋生物2017年第三大供应商和2019年第五大供应商,采购金额分别为3736.82万元和2753.75万元。
(来自盐湖股份2018年度报告)
由此便形成了一条供应链闭环。盐湖股份是辉隆贸易、中化化肥、申之禾化工化工的供应商,辉隆贸易、中化化肥、申之禾化工是大洋生物的供应商,大洋生物是扬农化工的供应商,而扬农化工是盐湖股份的关联方,这不免令人猜测,大洋生物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究竟是什么?公司和扬农化工的交易就显得更可疑了。
此外,据招股书披露,大洋生物存在与浙江省化工研究院(以下简称“浙江化工”)合作研发的情况,在新产品开发和新技术引进方面获得了浙江化工的技术和信息支持,但未进一步说明合作研发情况。而浙江化工的全资子公司浙江禾田化工是大洋生物2018年直销模式下的第五大客户。在所谓合作研发的背后,大洋生物是否通过向浙江化工支付技术咨询费的方式获得禾田化工这一主要客户呢?
除了供应商与客户存在关联关系外,大洋生物自身也与主要客户存在关系。2017年至2019年,海正药业(证券代码:600267.SH)全资子公司浙江省医药工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浙江医药”)是大洋生物贸易商模式下第一大、第三大和第一大客户,销售金额分别为1875.07万元、1028.34万元、2673.62万元,销售占比分别为3.38%、1.76%、4.30%。而大洋生物全资子公司浙江舜跃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销售经理James Xu入职大洋生物前,在2012年7月至2013年7月期间曾在海正药业担任药物研究员。那么大洋生物对海正药业的销售是否是依靠这层关系呢?
应收账款曝出关联关系,子公司注销之谜有待解答
据招股书披露,大洋生物曾持有浙江凯胜生物药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凯胜生物”)92.05%、子公司浙江大化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大化生物”)持有凯胜生物剩余7.95%股份。凯胜生物主要从事磷霉素钠、硫酸头孢喹肟等兽药的生产和销售。2018年6月,大洋生物、大化生物分别将其持有的凯胜生物92.05%和7.95%股份转让给浙江三汇电力建设有限公司。随后,大化生物于2018年12月21日注销,凯胜生物于2020年8月5日注销,注销原因不明。值得说明的是,一个叫方中的人在2015年1月至2018年8月期间曾担任凯胜生物的执行董事。而且,截至招股书签署日,方中持有大洋生物1.57%的股份。除此以外,招股书未披露大洋生物与方中的其他关联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这位方中可能还与大洋生物的一位客户存在关系。应收账款明细显示,2017年至2019年,大洋生物对浙江凯胜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凯胜科技”,原名杭州凯胜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的应收账款账面余额始终是1084.52万元,且公司已经对这部分应收账款全额计提了减值准备。凯胜科技的第二大股东为杭州睿凯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睿凯投资“),睿凯投资的监事与股东之一就是方中。因此,凯胜科技是凯胜生物的关联方,而且由于凯胜生物曾经是大洋生物的全资子公司、且方中持有大洋生物股份,凯胜科技与大洋生物之间也存在关联关系。十分巧合的是,在方中担任凯胜生物执行董事期间,也就是2015年至2018年期间,凯胜科技被14次列为被执行人,财务状况迅速恶化,这也是为什么大洋生物对凯胜科技的应收账款全额计提减值准备。但是,大洋生物对于上述坏账,并没有采取申请执行措施,联系上述所说的公司间的复杂关系,是否存在利益输送?转让并注销凯胜生物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这个问题还有待公司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