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年,欧冠决赛第三次见证英超内战。不同于2008年的红蓝情仇与2019年的新贵对垒,此次上演的“双蓝会”,见证了瓜迪奥拉和图赫尔相继成为带领两支不同球队杀入决赛的主帅。身为2021年表现最稳定的英超代表,曼城和切尔西的会师着实是情理之中。5月29日的决赛,究竟是“孤不给,你不能抢”,还是“致敬偶像的最佳方式,就是打倒偶像”?
“图赫尔是我的老朋友了,欢迎他来英超。”今年1月德国人入主蓝桥,曾与其在德甲多次正面交锋的瓜帅,第一时间送上了祝福。这样的夸奖,之于瓜帅已是常态,早在执掌拜仁时,2016年德国杯决赛前瓜帅的评价更加肉麻:“图赫尔生活在足球里,他有着欲知一切以及变得更好的热情和欲望。他一天24小时都在都在想他的球队、他的对手、他的足球。我喜欢这样的他。我和图赫尔互相了解,我们对比赛有着同样的热情。”而图赫尔也立马回应:“拜仁展现出了或许是德国足坛从没有过的高水平,他们达到了全新高度。光是看拜仁比赛,就可以得到激励并学到很多。”甚至在瓜迪奥拉离任前,他还力荐图赫尔,作为瓜氏拜仁的接班人。
最能佐证两人意气相投的,是5年前赋闲的图赫尔,与瓜迪奥拉在巴伐利亚首府著名的Schumann酒吧共进晚餐。两人关心的不是餐点是否美味,战术才是最好的酒肴,兴之所至,两人从邻桌借来了胡椒瓶和盐罐,在吧台上兵棋推演,待到夜深人寂、酒客散去,仍兴致不减。
尽管在英超尚属新人,但来了不列颠就不断抢镜的图赫尔,征服蓝桥所仰仗的,是和瓜迪奥拉一样的好奇心和学习能力,以及更加理智而灵活的变通。正如瓜迪奥拉从圣玛丽球场逃生后,以略显猥琐的传控反击疯狂取分一样,同样秉持无锋战略的图赫尔,虽无醒目的连胜加持,但蓝军抗击打能力的提升,却有目共睹。面对套路磨合多年、欧战经验更足的马德里双雄,不卑不亢的蓝军以我为主,4场球留给对手的可乘之机屈指可数。此时的图赫尔,早已没了执掌多特蒙德时对攻势足球近乎偏执的坚持,以更加冷静而无情的方式,拾起了蓝军的防守传统。
如果瓜迪奥拉的“变心从俗”,是2020-21赛季欧洲足坛的最大变数,那么身为其镜像的图赫尔,或许注定是瓜帅的执剑人。
曼城和切尔西的强项和短板,某种意义上高度神似:蓝月有着英超最佳中卫组合和最深中卫储备,在进攻端无法解决战斗时,甚至可以越俎代庖。而蓝军防线个人素质固然参差不齐,但胜在两道防线的距离和位置感,以及在三中卫和四后卫阵型间的无缝切换。但在进攻端,两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曼城没有专职9号,全靠费兰·托雷斯、福登乃至贝尔纳多·席尔瓦轮流值班;切尔西一边倒不缺前锋,缺的只是效率,韦尔纳固然对皇马连场进球,但浪费掉的机会显然更多,次回合吐饼到人神共愤的哈弗茨,对比给点机会就浪费的斯特林,也有些不相上下的意味。
而在中场,双方的兑子也注定惨烈:德布劳内后撤、京多安突前、坎塞洛巡回扫荡、费尔南迪尼奥查漏补缺的蓝月中场,已算得上行业标杆。但看罢切尔西与皇马两番战,坎特+若日尼奥+芒特的韧性、弹性和延展性,似乎并不逊于蓝月四重奏。这也注定了两队月底的华山论剑,或许更是一场兑子大战:坎特追着德布劳内贴身紧逼、绝不轻易下脚不给对手定位球机会;京多安无球游走时,身边总有甩不掉的若日尼奥,双方诸多智慧型球员注定烧体力更烧脑。
决赛无名局,之于两位传控起家的主帅,恐怕也难于幸免。赛季进入收官月,曼城和切尔西,看似都无秘密可言,但兵不血刃拿下半决赛后,仍展示出不少后手。在常规强点之外,出奇或许才能致胜。过去两季欧冠决赛,决定战局的奥里吉和科芒,都是双方常规战术拆解完毕、进入“残局”阶段后异军突起的变量,之于瓜迪奥拉和图赫尔,彼此的揣摩、试探和拆招,或许比球员表现更令球迷心驰神往。
蓝月一边的变数,或许在于热苏斯,加盟至今状态始终起伏不定的巴西人,似乎难于承担重任,但上季1/8决赛暗算皇马时灵气十足的表现,又着实令人难于忽视。而蓝军一边的秘密武器,或许仍是吉鲁,一力降十会的法国老将,只要登场就是震慑。是选择灵动还是力量,也足够瓜帅和图赫尔费一番心思。
尽管在战术师承上,图赫尔是瓜迪奥拉的“迷弟”,但蓝军的新舵手,似乎专注于浇灭瓜迪奥拉对比赛的热情:15天前的足总杯半决赛,“莫得感情”的切尔西,处处针锋相对,1比0的结果不但令曼城连续第二年栽倒在同一阶段,也令曼城包揽三冠的梦想就此落空。内战独孤求败的瓜帅,在相继打服了穆里尼奥、克洛普后,仍有一老一新两块绊脚石,老的那块自然是索尔斯克亚,新的这块,非图赫尔莫属。
进入2021年,双方前4个月的走势,显然也是欧冠决赛状态的暗线:欧冠半决赛开打前,曼城踢了33场比赛,为全欧最多;而切尔西则少了5场,只有28场。蓝月33战录得30胜,超过9成的胜率是全欧独一家,但3场败局分别丢给了曼联、切尔西以及人来疯的利兹联,强强对话时仍无必胜把握;蓝军18胜6平4负看似不算显眼,但除去图赫尔上任之初在曼城和莱斯特身上栽了跟头,其余时间面对马德里双雄、利物浦、曼联和热刺保持不败,只输给了明显弱于自己的西布朗和波尔图。1月至2月曼城17战全胜,但3月和4月分别有1场和2场败局,足见高强度持续比赛带来的厌战和疲惫;而切尔西在以不败战绩结束2月后,此后两月均只有1场输球,图赫尔抓大放小专攻强强对话,已经展露成效。
无巧不成书的是,本周末英超两队又狭路相逢。因双红会腰斩夺冠延迟的曼城,显然不想夜长梦多,顺带打击对手争四雄心、继续在内战羁縻消耗,3分的意义,不仅在己,更加在彼。而图赫尔的决心,不但在于干扰曼城登顶,还要强化足总杯半决赛以来曼城的担忧——在强强对话中,蓝军才是更可靠的一方。而在不远的决赛,两人也要为纪录而战:时隔10年重返欧冠决赛的瓜帅,不但要追齐安切洛蒂、希斯菲尔德、海因克斯和穆里尼奥(带领不同球队夺得欧冠),还要延续决赛全胜纪录;而图赫尔则要避免成为第二个库珀(连续两季杀进欧冠决赛,但都屈居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