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日報:對車喜歡到不行是怎樣一種體驗?

  不行,這個問題我要答,這個逼我想裝。

  父親從 2002 年進入汽車行業,一直到上個月 2 月 29 號遞交辭呈決定離開,14 年裏父親投入心血見證了中國汽車行業的發展,而我也因此比其他朋友有了更近的距離去了解汽車,喜歡汽車。

  從 1997 年家裏有了第一輛車,到現在林林總總換了 10 幾輛車,每一輛我都記得,從我 3 歲起在後座上撒的第一泡尿開始,這些夥伴的座椅上承載了我的青春。

  小學三年級父親開始教我開車,每天在外婆家吃過晚飯後回家的那段路,方向盤都是我握的,我坐在父親腿上,他負責油門剎車離合換擋,我負責打方向(我違法,我認錯!)。一個掉頭,一段大直道,兩個右轉,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每到遊樂園我就找卡丁車玩,每次開贏我爸我都會高興好久(想來應該是老爸放水)。還有一部對我影響最大的動畫在那時出現,《頭文字 D》,前兩部我翻來覆去看了不下 30 遍,每一段劇情和配樂(現在聽來前兩部的 BGM 都是經典)我都能記得清清楚楚。到前年終於等到完結,當《Rage Your Dream》再次響起,才發現 10 幾年一晃而過,我已不再是那個一遍遍換着碟片傻傻呆呆的小學生了。當時就立志想做一名職業車手,一直想到現在,但我知道基本無法實現了。

  從 2004 年開始,我家就有了假日自駕遊的傳統,每年的五一(當時還是 7 天小長假),國慶,春節等,都會和父親的朋友一起出去旅遊。近的湖南湖北四川貴州陝西,遠的內蒙甘肅廣東廣西雲南,除非有長者暈車需要坐副駕駛緩解症狀,一般都是我坐副駕駛給開車的父親或者叔叔們導航和提醒一些他們沒注意到的路況什麼的,沒事就看着路上的各種車,對風景完全不在意,提升了很多姿勢水平,也對各類路況有了豐富的瞭解。有幾次也差點丟了小命,曾經有次遭遇山體滑坡,籃球大的石頭從山上滾下來,在離我副駕駛車門不到 1 米的地方落地彈起,剛好掠過我們車頂,差點就爆了我的頭,還有次晚上在山區結冰路上開,撞到了牛還是羊然後打滑差點滑下山崖,這些大難不死也讓我學習了各種駕駛的經驗(雖然只是觀摩然後印在腦子裏)。

  初中開始,一般路上跑的車,什麼型號什麼參數甚至什麼年產的我都能説的清清楚楚,走在路上就很容易看車看得太入迷,導致常常撞到樹上或者沒看見梯坎而摔倒,養成了走路不看路的好習慣(誤)。

  上了高中,個子長高了不少(初中進校的時候我 147cm……),家裏又買了輛車,我媽開。我媽 04 年拿的駕照,但是甚少摸車,屬於保險公司最喜愛客户類型(誤),一般不是到了一羣人中只有她會開車的地步,是不會讓她開車的。我現在想起那台車都很慘,我媽也就平時開着上下班,來回 10 公里都不到,但硬是每兩三個月就會有一次擦掛。所以到後來,有時像去超市或者在外吃完飯回家,都是我開車,我爸最開始堅決不同意,後來想着我媽開還不如我開就默許了(無證駕駛,我犯法,我認錯!)。那段時間是我開車生涯中開的最穩的時期,因為擔心出事故,而且老車的方向盤對於我一個營養不良的高中生來説重的不行,很難開的靈巧輕鬆。

  2013 年,高考完,大部分同學都是歡天喜地去旅遊或者乾柴烈火談一發戀愛,我默默選擇了學車,等了 18 年終於他媽等到了這一天!從 7 月初開始上第一堂科目一的課,我只用了不到 1 個半月的時間在 8 月 14 號拿到了駕照,我的教練説我這個速度應該可以在拿駕照紀錄裏排的上號。

  到現在,因為外出上學,一般只有寒暑假才能開到車,加上長途自駕遊,應該有 1W5 公里的里程了。罰單到目前為止吃過兩次,一次是在一條才通車的高速上莫名開到了 138(不是説默許可以超速 20% 嗎),還有一次是送外公去醫院體檢,路窄人多車也多,到處停不到車,又下大雨,只好停在了一個無人的壩子裏,結果就被貼了單子。事故只出過一次,和朋友去區縣玩,下高速進城在一個轉盤慢速讓直行車輛先行,被突然衝出的摩托撞了,交警判定他主要責任,我次要責任,感覺還是很冤的,還耽誤我大半天的時間,雖然看他挺可憐的騎摩托回家過年,我還是很不要臉的讓他賠了我 400 塊錢,儘管只是日間行車燈被撞凹進去了。

  2014 年春節,自駕去海南,我爸、舅舅還有我輪流開。回程的時候,因為海口港堵了一晚上的車,所以只好 3 個人輪流休息、駕駛,一晝夜拉回家。最後一段是我開的,已經深夜了,經貴州山區時遇到大霧,能見度低且路面濕滑,周圍只能看見無數的雙閃,出奇的靜,只有副駕駛上的母親陪我説話(後排三人在睡覺),那種在霧裏穿梭的感覺(雖然速度很慢很慢),猶如到了仙境,那也是第一次我感受到了車子帶來的安定感。韓寒在《他的國》中寫過,主人公左小龍很喜歡在霧裏開快車,也許就是追求這種不常有的安定吧。

  2015 年大年初一,突然決定自駕長沙,行至常德桃源縣下道吃飯,突下暴雨,是我開車時見過的最大的雨,雨刮開到最大都無濟於事,看不見車外任何東西,我只好靠邊停車,但本地車輛卻像沒事人一樣在省道上跑的飛快,也是不知道是我瞎了還是本地民風彪悍。

  2015 年暑假,自駕瀘沽湖,其中一段 280 公里左右的省道,最後一段路是路況還算可以的山路,我跟着一輛本地五菱宏光,一路見車超車,5 米多的 530 在有些高速彎甚至還能輕微甩尾,最後我們在景區門口等了同行的朋友 40 分鐘。我爸説我是他見過的單手開車開得墜好的,也許我真的有當職業車手的天賦。聽完我就很難過,非常難過。

  2015 年年底,我在英國讀書,利用聖誕節假期,剛滿 21 的我租了輛小車,和 3 個同學花了 7 天,遊了一遍蘇格蘭的高地,全程 1800 公里,我一個人開。這是我第一次的單人駕駛自駕遊,沒有父母的陪同,陌生的道路法規,從沒開過的右舵,蘇格蘭的冰雪,同行 3 人中兩人不會開車一人是拿駕照不滿一年的新手,不敢也不能開,然而我就只是簡單查了下英國交通法,就上路了。現在回想起來真是無知無畏傻傻呆呆,但我們不僅一路上玩的很開心,領略了歐洲最美風景區,還完好無損地平安歸來,連一張罰單都沒收到,感謝上天,也感謝小小萌萌的租來的車。

  我的駕駛風格一直算比較激進的,坐我爸車副駕駛 10 幾年耳燻目染的結果,能快就快,紅燈起步基本大油門,儘快脱離大部隊,高速上基本超車道壓着限速走。有時在外吃飯開了兩台車,回程就是看看父子倆誰先到家,也曾經有次打完麻將回家凌晨 3 點在內環上保持 100 碼沒踩一腳剎車用 19 分鐘跑完了我媽平時上下班要開 50 分鐘的路程。但我從不亂變道加塞,堵車時也是很規矩的安靜跟車,經常被其他車看見空隙插進來,我爸就説我怠速跟車技巧問題大,我其實就覺得沒必要,被插隊就讓他插嘛,堵通了之後要超回來也就一腳油門的事情,所以我基本沒有路怒症,暢通時基本大部分車都是看我尾燈,惹不到我,堵車時安靜聽聽音樂,感覺還蠻好的。

  我爸説只有在駕駛席的我才像個活人,平時懶洋洋的,走路慢,吃飯慢,坐個輕軌地鐵大巴從來不願意去擠,待人都上完了才慢悠悠上去,但是一握上方向盤踩着油門就變了,立即進入戰鬥狀態一樣,有機會就深踩油門發起衝鋒。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戀車癖,雖然不會像其他答主説的日排氣管或者操保險槓,但我知道以後我的生活離不開車了,它就像一把鑰匙,用來發動我內心的引擎。

  嘮嘮叨叨寫了這麼多,像是一個智障小學生寫的流水作文。也是看見車這個字了就忍不住想説點什麼。最近看了 YYP 的《自述人生第一輛車》,最後 Coldplay 的〈Trouble〉背景音樂響起,同時畫面慢鏡回放,然後 YYP 轉頭看向那輛不起眼的威姿,我看着看着就濕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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