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最容易掛科的必修課來了,誰都別想逃掉

由 俎巧玲 發佈於 經典

所有學生,聽好了,你們要加課了!

即便還沒開學,也千萬別再抱着回校繼續懶下去的念頭,你的必修課清單裏,將多出一位與懶癌相剋的朋友,勞動課。

今年,大中小學設立勞動教育必修課被提上日程,大學本科更是規定勞動課不少於32學時,學業成績納入綜合素質評價之中。

勞動成績,將成為升學與畢業的重要參考。

沒錯,它一來,學生黨的頭頂上,又多了一把隨時會落下的“達摩克里斯之劍”。

“上勞動課,

不就是給學校免費搞衞生嘛”

勞動教育=知青下鄉=農場勞動=幹體力活?

印象中,勞動一定要和灰頭土臉,粗活重活聯繫起來。廣大的勞動人民形象總離不開背朝黃土,面朝天,插秧種田,樣樣在行的印象。

新中國成立初始勞動教育課程設置仿照蘇聯模式,基本與農民日常勞作沒有多大區別。50年代全國初、高中各年級均設有勞動教育課程,每週時長12課時,全年累計達404課時。

上山下田,挑泥拔草,學校內的活學生一應全包。發揚“勞動最光榮”的精神,越難越苦的勞動才能體現最堅韌的精神品質。

洗廁所、拔草、挑柴……聞風聽見領導明天檢查衞生,整個學校放假半天全體總動員來個大掃除。

每週的值日大掃除和偶爾的勞動課,是小學的兩大回憶。/圖蟲創意

某天,你才突然醒悟過來,學校的如意算盤打得才叫哐哐作響,從小任勞任怨的我們成了學校最忠實的“包身工”——學生打工幹活,學校還剩下一大筆請阿姨清潔的錢。

時過境遷,我們在脱髮,勞動教育也跟着長大起來。

不同於以往單一隻強調動四肢、幹活去,如今在各大校園內的勞動教育措施更是五花八門。

“日日煲個靚湯,飲碗糖水”,廣州就很接地氣地要求中學生跟着爸媽學手藝。

加點枸杞,配點當歸,養生靚湯,獨胖胖不如帶舍友眾胖胖。這樣的勞動技能好歹算個實實在在的一技之長。

如果在南京的學個鹽水鴨,在四川的做個火鍋,在陝西的來個涼皮,等上了大學,室友來自天南地北,一週吃的喝的不重樣,外賣都不用點了。

進入大學,勞動課也將繼續升級。安慶師範大學在2019級新生剛入時,就設置了為期29周的勞動實踐課,將學生納入100個“勞動興趣小組”。

這樣一來,感覺真的不用請保潔人員了。

這門課不及格者需要重修,學校將勞動素質納入綜合測評體系,也就是説,想評優,這門課不能不過關。表現好的同學還能拿“勞動實踐獎”獎學金。

類似的,廣東輕工業職業技術學院推出“掃地課”;廣中醫藥學院則鼓勵學生“上山除草認藥”。

學校各出奇招開展勞動教育,最有效也最狠的一招,莫過於將這門課與學分掛鈎,拿不下勞動課,也別想什麼獎學金三好學生了。

“罰你去搞衞生”,

和一度被黑化的勞動課

勞動教育大抵沒有多少快樂可言,在發展的過程中一定程度上被異化為一種“合理化”的規訓方式。

“罰你擦一星期的黑板。”“罰你倒一個星期的垃圾。”“罰你去掃廁所。”

學生是手心裏的寶,不能打、不能罵、更要呵護好。不敢嚴管,勞動體罰這時便顯得合理且正義。

表面看起來很奏效,罰個幾遍也就老實了,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恰是勞動被污名化的過程。被迫、強制性的體驗扼殺掉勞動教育本身的教育意義。

既不能把學生當牛使喚,也不能帶有懲罰的味道,又要讓學生體會到勞動的艱辛,明白勞動的意義所在。整個實施下來,要做到“完美”,確實有些勉強。

措施多麼花裏胡哨尚可以接受,但最基本的安全問題,誰來守門?

今年1月,黑龍江一名13歲女生户外掃雪3小時,全程沒戴手套,手指被凍傷,險遭截肢。更有勞動過程中,小學生爬高擦窗户互相推打,導致墜樓身亡。有勞動教育卻缺乏勞動保護,齊參與的勞動活動,卻也難叫人放心。

比難更難的是,如何讓學生動起來?做完課內外作業,還得練琴畫畫,哪裏還有時間勞動?

那些熟悉的音樂、體育、美術等老牌的副科科目全都有被“腰斬”的經歷。分數才是硬道理的現實之下,一些副科也不得不給主科讓道而行。

《小歡喜》中喬英子一班的學生集體在課室自習,誰也不願下去上體育課。老師像趕鴨子一樣把學生趕去上課。而實際上課,也不過兩三分鐘熱熱身便原地解散,淪變為兩三個同學户外結伴學習的時間。

沒有壓力,學生也不會動。那麼設立相關硬性的規定和政策便成為了推行的捷徑,一旦與畢業、評優掛鈎,就妥妥抓住了家長和學生們的“命門”。

方子是開出來了,藥效好像還欠了點火候。

為了綜測奔波公益活動,宿舍卻從來不掃的現象比比皆是。一塊地板你掃一遍我再加一遍,前前後後五個人擦得透透亮亮才好。

和成績升學掛鈎,大家都一個個都成為了“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不管怎樣,表面工夫必須做得漂漂亮亮。

學生能親自動手的,多多少少也算是提高了一下動手能力。而多少還沒長大的“巨嬰們”攤上事情,還是不得不請出家長來幫忙。

團購價3小時175元,不包擦玻璃,256元起步基本全包!

家長合資,新學期請鐘點工幫忙打掃教室衞生。平時每天掃也掃不乾淨,愛勞動又不能光靠這一天來體現,專業的事還是給專業的人來做,動動錢包就能大家歡喜。

這樣一來,勞動也成了別人的勞動,教育也成了別的教育。

透露出的價值觀早已不是勞動最光榮,而變成了沒有錢不能解決的事。

農村學生,真的需要勞動課嗎?

勞動教育背後的問題也恰恰展現了現階段素質教育的問題。

素質教育與升學沾上邊,家長和學生的神經總要繃一繃,各種“奇葩”現象也就跑了出來。

小學奧數培養火爆,“奧數經濟”風靡家長圈。為了多一塊名校敲門磚,花大價交上“焦慮税”,將孩子送進補習班家長也心甘情願。上了大學更有無償獻血與評優掛鈎,愛心變了味道,倒像是血庫告急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來喚醒大學生的奉獻意識。

獻血與評優和補助掛鈎的政策早在八年前就已引發討論,但如今問題依然存在。

政策之下,實施的過程多多少少總有點變味,最後流於形式。

曾有老師在網絡上吐槽到,作為全縣唯一一個專職科學老師卻從沒帶過科學課,上課不做實驗,期末考核擺個PPT讓抄就完事。到了重大節點,完全變為打聲招呼就可以被佔用的“自習課”。

素質教育要從娃娃抓起。為提高學生動手能力,幼兒園老師佈置作業,讓學生用回形針量家中桌子、椅子、門的高度,畫出家中平面圖。讓9歲的小朋友回家數1億粒米。

捧上天堂的素質教育又摔到地上,成為各種笑料和注水事件的代名詞。到頭來只是騙你玩而已。

畢竟,提高學歷,贏得高考,改變命運。人生教育一套環節下來,哪個都不能掉鏈子。通過分數擠進更高層次教育體系,也仍是打破貧富差距的一條可行之道。

對於農村地區的學生來説,日常的家務勞作已經滿足勞動教育的需求,另外增設勞動教育課程到底有沒有這個必要。

“高考改變命運”的語境下,素質教育在農村會水土不服。

升學是唯一的出路,才是這些學生面對的現實。他們需要的可能不是過多的素質教育課程,而是切切實實能夠改變命運的考試分數。

對城市學校,怎樣教,誰來教也是個令人頭大的問題。主科老師日常教學壓力大,心中大概誰也不想再背上額外的重擔。

教學場地的又限制成了一大難題,畢竟不是每個學校都能短期萬丈高樓拔地起,建個烘焙教室、開個學農基地。

在這種糟心的現實之下,勞動教育想要一鳴驚人,突圍而出還有很長一段路需要走。

面對現狀,有專家學者提出實施措施。將勞動教育融通課內與課外、家庭與社會的多種資源,以項目學習方式開展,讓學生種一棵班級樹、開展農村社會調查項目、種豆養蠶等。

在國外,勞動教育實施也有其一套方案。

美國勞動教育重點圍繞“職業教育”方向展開,為了保證中小學生計教育的推行,設立相關的法律法規並通過財政撥款的方式推進實施。

芬蘭則將勞動教育與主科課程相結合。教學團隊進行專門培養,重點促進課程與動手研究能力相結合。

比如,在六年級的物理課上,老師直接提供工具箱,讓學生做成汽車或輪船,自己想辦法動讓其動起來,在實際操作中應用原理。

生計教育注重與勞動世界的聯繫,主張一面讀書,一面勞動。/unsplash

要明白,勞動課的推進需要人才與錢財的保駕護航,更需要合理且真正有意義的安排設計。

因為德智體美勞的“勞”,不僅在於打掃種地撿垃圾,更在於對學生良好生活習慣的培養和動手能力的提升。

否則,這屆大學生要是因為“掃地不合格”而畢不了業,説出來不知到底會羞紅了學生的臉,還是打了學校的臉?

你怎麼看待

勞動教育被設為必修課?

以及,今天勞動節,你勞動了嗎?

* 未標註來源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