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抗衡秦國的趙國真的很猛?錯:論裝孫子,他們才是戰國第一
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強國,還有他意圖謀劃滅秦的故事。
以及後續諜血長平的大戲,邯鄲血戰的悲壯和四大名將有其二的英傑,讓趙國長期以來在人們認知中,都是一個唯一能和秦國硬碰硬的剛猛存在。
可這樣的認知真的對嗎?答案是,這算絕對的誤讀。
趙國卻有剛猛的時候,但在更多時候,卻是一個深知進退,甚至很能裝孫子的國度。
要説明白這一切,需要從轟轟烈烈的胡服騎射説起。
談胡服騎射,大多數人會想到的都是,強軍!
卻也如此!趙國經過胡服騎射,鍛造了一隻強悍的趙國鐵軍,但如果以此而論,這就是變法的全部結果,那就是不通曆史的瞎説而已。
胡服騎射本質還是變法。
相較於秦國商君徹底的軍國主義化而言,雖然有所欠缺,可依舊可圈可點!
那個時候的戰國,變法是眾多國家不約而同的選擇,變法成強國,不變法成弱國幾乎是共識。
因為韓國這樣的弱雞都能在申不害變法之後,強悍一時,無疑讓趙國也蠢蠢欲動。
這才是胡服騎射變法背後的時代背景,必須變,不變國家就要亡。
於是,一場以胡服騎射為噱頭的軍事政治改革開始了。
胡服騎射是變法的引子,在國君帶動作用之下,將變法的精神深入趙國各地。
可變法精神的實質,並不是如此,反而是趙國政局的重新洗牌。
這重新洗牌的目標也很明確,那就是革趙國舊貴族的命。
賦税改革,切舊貴族的既得利益。
人才選拔,動舊貴族的晉升渠道。
行政改革,約束舊貴族特權身份。
爵位獎懲,給予新貴族出頭機會。
這戰國時代變法的精髓,趙國一個不落下,全部都有踐行。
由此,才有了趙國變法之後的人才鼎盛,民殷國富!
老百姓日子好過了,就願意參軍保家衞國,參軍的人有了軍功能升官,戰鬥的積極性增加了,戰鬥有了動力開疆擴土就成了現實。
有了開疆擴土的現實,才有了新一輪的財富劃分和新貴對於變法的衷心擁護。
簡言之,以胡服騎射為噱頭進行的變法,通過一場不算徹底但行之有效的手段,優化了趙國的內部結構,挖掘了趙國最大的國家潛力。
這才是趙國能成就強國的根本。
可,胡服騎射改革雖然卓有成效,但趙國依舊有硬傷。
那就是相較於真正的大國楚、秦、齊而言,人口國土都不佔優勢。
除了國土人口不佔優勢之外,身處四戰之地的戰略態勢,也讓趙國發展空間有限。
四面看去唯有北方好打一點,於是趙國開拓了北方代郡,經營牧場,弄了只橫行天下的騎兵部隊。
這既是趙國的不幸,也是趙國的幸運。
不幸在於,騎兵戰鬥力強悍,但是更適合進攻。
不幸在於,趙國屬四戰之地,防守需求大於進攻。
而能讓趙國進攻的君主,趙武靈王之後,卻一個都沒有。
不是他們能力不夠,而是時局不允許他們如此做!
這時局,既有四戰之地的國際格局相互制衡,不能放手進攻,也有內部派系傾軋不敢全力以赴。
這樣的狀況下,趙國君王如何做的?他們沒了祖上趙武靈王的鋭意進取,反多是裝孫子精神傳人。
其中翹楚就是趙惠文王。
這哥們深知自己沒有老爹的英明神武,於是懂得善納忠言,任人唯賢。
在他手下,文有藺相如,武有廉頗,還有不少如趙奢這樣的名將。
手握人才的趙惠文王,還是一個深諳權謀的人物,看上去的軟弱可欺,其實都是在裝孫子。
澠池之會前的趙國,在當時的戰國無疑是第二強國。
魏國早已被秦國打得慘兮兮,楚國在楚懷王作死之後還沒緩過來,齊國被五國聯軍弄得灰頭土臉早已失去了雄心,至於燕國韓國,完全不值一提!
這樣的局勢下,作為君主的趙惠文王卻從不囂張,反而是低調低調在低調,留下諸如完璧歸趙這樣的典故。
趙國和秦國的關係也一隻很微妙,雖然戰和不定,但始終鬥而不破從不撕破臉來全面開戰。
即便秦國咄咄逼人,趙國也致力於打太極,總之一句話,你不斷挑釁,我保持克制。
這樣的趙惠文王,讓熱血青年看,無疑是怯弱的存在,但對真正的政治家而言,他確實是合格的國王。
而且,趙惠文王也不是一味示弱,而是不斷通過“合縱”方式,拉攏盟友抗擊秦國。
這是絕對聰明的舉措!
公元前280年,楚國國力恢復開始跟秦國叫板。
趙國立馬配合秦國開了澠池之會,在聯絡溝通之後,讓秦國轉移目標攻擊楚國,獲取了十年的國力積蓄期,這就是韜光養晦啊!
正是有了這十年的韜光養晦期,才有後續秦國收拾了楚國之後,開始進攻趙國時,被趙國大敗的後續出現。
公元前270年,秦國決定攻擊趙國,圍困了趙國重鎮閼與(今山西和順),趙將趙奢率領趙軍精鋭出擊,運用精妙的戰術配合將士的悍勇,充足的後勤,大敗秦軍。
秦軍在韜光養晦的趙國哪裏碰了少有的釘子。
趙國也通過這一戰,成了名正言順的戰國第二強國。
閼與之戰後,趙國又迎來了十年和平時期,這段時間深知趙國悍勇低調的秦國,轉而攻擊韓國,致力於吞併韓國的上黨地區,進而佔據和趙國開戰時候的戰略主動權。
深知上黨戰略重要性的趙國君臣坐不住了,坐不住的結果就是,趙國接收了上黨郡,直接引爆了長平之戰。
長平之戰的時候,趙國錯誤不少,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致力於爭取外援。
但,這並不是趙國不願意,而是時局不允許,諸侯國各懷異心引發的。
秦趙是當時唯二的超級強國,他們爭雄,誰得利?答案是其他諸侯國。
這樣的時局下,誰會幫忙,巴不得他們打得越久損失越大越好。
直到最後,魏國信陵君怕唇亡齒寒才救援,那時候的魏國,可不是為了趙國而是為了魏國安危。
長平之戰後的趙國,無疑渡過了一段艱難期。
四十萬精壯戰死,換別的國家估計要亡國,可趙國如何做的?
他們低調裝孫子,借力維持了國內的穩定後,用少量部隊示弱為強,震懾燕國野心,就又開始韜光養晦起來。
長平之戰後十多年,關東六國的主角是倡導合縱的信陵君和魏國。
魏國風光無限,反而讓它成了秦國的主要目標,給了趙國近三十年積蓄實力的時間。
唯一遺憾的是,長平之戰的損失,30年也補不回來,趙國後續戰鬥不少,勝仗不少,依舊名將輩出,但明君卻沒了。
趙悼襄王、趙王遷一個比一個敗家,一個比一個無用。
但凡有一個有趙武靈王,或者趙惠文王的水平,趙國也不至於中興無望。
由此可見,這趙國並不是一味用強的莽夫,反而是很擅長偽裝低調裝孫子的國度。
趙國外表強悍的同時,卻有一個低調務實的內心,局勢有利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出手,局勢不利的時候,他們會立馬裝孫子。
唯一不能裝的那一次,就是長平之戰,因為上黨,實在太過重要了。
最後:不是趙王無能,是秦國太狡猾,不是趙國剛猛,是活得久就要低調。
這點上,隔壁鄰居魏國魏惠王,無疑是最好的反面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