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瑩,是悲情世界裏開出的一朵絢爛的花。然而,這朵絢爛的花,卻早早凋零,更可悲可嘆的是葬身荒原,化為孤魂野鬼。
周瑩出身名門世家,遭遇世道中落,嫁入豪門吳家,不幸丈夫早逝。但是,周瑩沒有困於命運不濟,而是不甘示弱,以一己之力重振吳家生意,成為秦商巔峯,富可敵國。
周瑩,生逢亂世,心繫社會,兩次為清政府捐款,慈禧感激其大義,收她為乾女兒。
公公吳蔚文丈夫吳聘相繼離世,周瑩在悲傷中站起來,挑起家族重擔。商海博弈,周瑩對顧客誠信為本,嚴控產品質量;對員工,她出讓股金,讓員工不但每年有有分紅,還解決了員工的養老問題;
對佃户,她讓佃户自負盈虧,調動他們的生產積極性。周瑩的力挽狂瀾,鋭意進取,恢復和壯大了吳家的鹽業生意,更是大刀闊斧地把生意拓展到棉業、布業、藥材、茶葉、糧油等各行各業,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商業帝國。
她一躍成為秦商的佼佼者,清末女首富,現在有人稱她為“清末女馬雲”。名利雙收
周瑩生逢亂世,當時的清政府也是病入膏肓,但她卻説,這個朝廷不在了,國家不在了,家也就不在了。所以她力排眾議兩次給清政府捐白銀。
第一次在1900年,慈禧西逃到西安時,周瑩捐出10萬兩白銀庇護慈禧太后。慈禧太后萬分感激,封她為“護國夫人”,並收她為乾女兒。
第二次是1901年,清政府被迫簽訂《辛丑條約》後,周瑩又捐出30萬兩白銀支援清政府。慈禧太后追封周瑩為“一品誥命夫人”,周瑩得了封號,高興地叫人唱了三天三夜的戲。
可想而知,這些做法跟支持變法的繼子吳懷先的理念是相矛盾的。這受限於她樸素的家國情懷,另一方面,她其實也想通過拉攏權力塑造自己的政治形象,畢竟她公公和她父親都曾花錢捐官,也是一脈相承的做法。
同時,在鄉里,周瑩也是樂善好施。曾為饑民開倉放糧;為涇陽老百姓出資打井;為女性辦女子學堂;為地方修建文廟。這些善舉,讓周瑩成為關中地區遠近聞名的“女商聖”。
無疑,周瑩,憑藉自己的努力和才識,贏得了政治和名聲的雙豐收,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生活奢華
雖生在變革之際,周瑩在商業上的創新也並未讓她在奢侈消費上跳脱傳統商幫的思維。
為了彰顯氣派,周瑩命人仿照紫禁城,修建了一座三進四院的吳氏莊園。據説這個莊園內僕役人數達200餘人,日常起居也是極為奢華的。一頓飯要花費百兩白銀,做衣服要花費千兩白銀,一年要花費十餘萬兩白銀,非常土豪。母子離心
周瑩在商業上的可謂意氣風發,成就輝煌;在權力關係上兩次獲封,功成名就;在社會威望上,她樂善好施,口碑甚佳。但是在中國人最注重的家庭上,卻連連失望,晚景淒涼。
丈夫早逝,他們唯一的女兒一歲的時候夭折了。吳家分支比較多,分東、南、西、北、中五院,周瑩捨近求遠,過繼了中院的的一個遠房侄子吳玉成,為此周瑩還拿出了1萬兩白銀給中院。當時吳玉成才兩歲,過繼後,改名吳懷先,字念昔。應該説吳懷先從小就在周瑩身邊,是周瑩撫養他長大的,有養育之恩,理應母子情深,但事實卻令人唏噓。
晚清政府風雨飄搖,對政府的態度上,周瑩和繼子吳懷先觀點是不同的,也許因為這些不同,成年的吳懷先希望自己能夠掌握主動權,所以矛盾是不可避免的。
矛盾激化到周瑩一紙訴狀遞到巡撫衙門,告吳懷先不孝。對於巡撫樊增祥和稀泥式的調和,她也不依不饒,直到吳懷先服軟,跪求原諒。
後來周瑩雖説原諒了吳懷先,收回訴狀,但是也清除了吳懷先的勢力,收回了他的權力。
周瑩性格中的強勢和執着從中可見一斑,吳懷先是她的唯一繼承人,有些意見的不同,完全可以退一步讓一步,同時也要慢慢放權,培養後輩,但是周瑩還是因為對他的不滿,牢牢地把商業大權控制在自己手上,不肯讓步。
同時,吳懷先雖然讓步了,但是心中對養母的積怨和不滿卻沒有釋懷,他在等待機會。無奈身後事
也許因為操勞過度,1910年,周瑩四十二歲就去世了。她臨終前,分了自己的財產,土地也歸村裏人共有。據説在她出殯當天,前來送葬的人有8萬人,規模浩大,可見受她恩惠的人之多。
送葬隊伍浩浩蕩蕩,卻沒能把她送入吳氏陵園,與丈夫合葬。為什麼?流傳甚廣的一種説法是,因為她沒有生孩子。這種説法應該是不對的。能不能和丈夫合葬,取決於是不是正室,周瑩是吳聘明媒正娶的正妻,所以理應跟丈夫合葬。
同時,關於子嗣,繼子過繼以後,就是自己的繼承人,承繼的是吳聘跟她的香火。所以,正常來説周瑩是應該光明正大地葬入吳氏陵園的。
但是事實上,周瑩自己修建的莊嚴氣派的吳氏陵園卻沒有給她容身之處。現在她身葬何處已經找不到了。
沒有子嗣而不能進吳氏陵園只是吳家後人找的一個理由罷了!繼子和養母的矛盾最終也沒能化解。
我們有理由相信周瑩在修建吳氏陵園的時候,是想安葬於此的,但是身後的事,她已經沒有辦法自己把握了,再強勢的一生,也無法把控自己的身後事。
在封建社會,像周瑩這樣一生守節的寡婦,理應有一塊屬於她的貞節牌坊,可是她沒有。當然了,連跟丈夫合葬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就更不必説貞潔牌坊了。
結語
無可奈何花落去,周瑩的一生充滿了悲情,但卻是如此絢爛奪目,周瑩在她那個歷史年代做了她認為對的一切事,她不枉此生。
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有沒有痛心與繼子的關係,飄零在荒原的孤魂,不知道會不會感嘆她用盡全力生活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