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中學“有三光”:尖子生掐光、好教師挖光、清北指標占光

近日,江蘇省錫山高級中學校長(江蘇省重點中學、江蘇省首批四星級高中)唐江澎發出呼籲:要從源頭上根治“超級中學”,有必要像整治課外補習機構一樣,多方聯動,開展集中專項整治,以營造良好的教育生態。

唐江澎認為,所謂的“超級中學”,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高中名校,具有3條突出特徵:一是以跨地市“掐尖”招生為主要手段,聚集優質生源;二是以“清、北”升學人數為主要標誌,打造學校品牌;三是以強化應試為教育模式,在複製中擴大辦學規模。

超級中學“有三光”:尖子生掐光、好教師挖光、清北指標占光

(河北衡中被詬病為超級中學的大哥)

1,一些‘超級中學’把‘尖子生掐光、好教師挖光、清北指標佔光’,直接導致區域教育生態的整體惡化和教育水平的整體降低,弊害很大。

2,一所學校挺出來,一批學校倒下去;數所‘超級學校’的強勢崛起,總伴隨着省域內諸多地市學校辦學境況的雪上加霜。

3,一些省市對“超級學校”的發展持默許、支持的態度,與促進區域教育均衡發展的聲稱自相牴觸,熱門高中越來越熱,優質學校越來越少,薄弱高中越來越多,市域之間、校際之間、城鄉之間教育差距越來越大。

4,有不少省份考取清華北大人數的80%以上,集中在3-5所甚至一兩所“超級學校”之內,許多經過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發展起來的歷史名校在此背景下,生源、師資流失,質量嚴重下滑,輝煌多年的“縣中模式”整體消解。近年來,“縣中衰落”現象得到媒體、教育學者和教育工作者的廣泛關注,我們一般都認為“縣中衰落”是因為學生素質不夠、師資力量不強、教學設備和手段滯後等造成的,這些都沒錢,但引起這些情況的背後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超級中學”的野蠻生長。引用唐校長的説法,“超級中學”帶來“三光後果”,把一個區域內的“尖子生掐光、好教師挖光、清北指標占光”,長期以往,縣中哪能不衰落?

超級中學“有三光”:尖子生掐光、好教師挖光、清北指標占光

對於“超級中學”,很多人認為,這有利於給貧困地區的學生通過高考改變命運提供機會,就比如衡中。但事實上,“超級中學”的存在,並沒有增省內考生進入重點大學的機會,因為高校招生計劃在一個省是恆定的,超級中學是把一些最頂尖的學生集中到一起,然後服務這些學生考上清北等名校而已。

其次,超級中學並未有效給寒門學子服務,反而成為中上階層子女的集中地,這一點在一些發達地區更為明顯。很多超級中學都存在“公民同辦”的情況,就是公辦部分招一些人,然後又通過集團化教育辦學等模式搞個民辦部分(或者也有些是和民辦教育集團合辦等),並且公辦和民辦部分師資、課程一樣,很多家長為了享受優質資源,花大價錢、走關係也要把孩子送進“超級中學”的民辦部分。

筆者認為,應該嚴格限制公辦中學(主要是指一些名氣較大的超級中學)舉辦民辦部分的教育,不管是和民辦學校的合作辦學、還是搞什麼附屬學校,都應該嚴格控制。更不應讓公辦超級中學裏的老師去民辦部分上課,這不是花着納税人的錢,給民辦部分賺錢麼?還有少量超級中學的民辦部分用地都是原先超級中學公辦部分的,兩校除了名字和收費不一樣,基本互通互聯。這些現象大家都可以想一想。

5,“超級中學”強化了“分數至上”的評價導向與輿論氛圍,也加劇了上好學預期與優質資源稀缺之間的矛盾。有的“超級中學”以公辦名校為依託、借民辦學校收費政策發展,“公”“民”混合;有的還與跨區域校外補習機構聯手建立生源輸送通道,形成事實上的利益鏈。家長為孩子上“超級中學”,支付了昂貴的教育成本。

6,學生為上“超級中學”,揹負了超限的競爭壓力。在一些省市內,“超級中學”比這個省市的名牌大學還要少,上“超級中學”比上“雙一流大學”更難,而且越是“超級中學”現象嚴重的省市,“上學難、上好學難”的矛盾就越突出。

唐校長認為:“‘超級中學’現象屢禁不止,問題在學校,根子在(正副的諧音)。一些地方教育政績觀的偏失與省級教育行政部門對高中跨地市招生的默許與不作為,是‘超級中學’野蠻生長的根本原因。”

第一,大部分超級中學,都存在跨地區招生的情況。按常規要求,中學是不能跨地區招生的,那這些超級中學的跨地區招生是什麼批准的?部分跨地區超生的還屬於是違規招生,那這些學生的學籍是如何註冊上去的?回到原點,還不是各地的教育部門。

第二,大部分的超級中學,都存在超規模辦學。按規定,現在的高中學校辦學規模標準調整為每個年級1000人,三個年級3000人。但部分超級中學的一個年級的招生規模就是好幾千人,可謂是嚴重超標。

此外,不少的超級中學還存在公辦民辦不分的違規辦學問題,在上文中筆者已經提到,比如搞教育集團,比如合作辦學。這些所謂的教育產業化辦學情況,地方主管部門難道都不知道?不但知道,還大力支持、大力鼓動,希望辦更得好。

超級中學“有三光”:尖子生掐光、好教師挖光、清北指標占光

1,貫徹《關於全面深化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義務教育質量的意見》中明確的關於“落實優質普通高中招生指標分配到初中政策,公辦民辦普通高中按審批機關統一批准的招生計劃、範圍、標準和方式同步招生”的要求,出台實施細則,明確政策邊界、實施細則。

2,在實施義務教育“公”“民”統招時,建議不留政策死角,明確嚴禁義務教育以各種名義(包括但不限於創新實驗、超長教育、特色教育)跨學區招生;明確嚴禁高中階段跨地市招生,要求各省制定促進高中縣區範圍招生的時間表,以重振“縣中”教育,促進教育均衡發展。

3,明確專項整治責任主體,明確具體的整治目標。借鑑校外培訓機構專項整治的機制與經驗,由相關部門牽頭開展“亂招生”專項整治。同時,對高中跨地市招生問題突出的地方,進行教育生態治理問責。對一流高校生源過度集中在三五所高中的省市,採用減少指標分配的預警方案,探索促進省域內地市高中教育均衡發展、促進教育公平的機制。

筆者認為,只有自上而下下真功夫斬斷地方教育部門、“超級中學”(公辦部分)、“超級中學”(民辦部分)以及熱衷其中的一些名校長、名教師之間的利益鏈條,“超級中學”才能得到真正治理,要不然都是自説自話、自導自演,反有愈演愈烈之勢。

唐江澎的觀點內容來自中青報報道,有少量刪減和改動。其他為作者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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