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教育需要更多“粉提”老師

今年教師節不送禮，送禮就請看電影——由張忠華編劇、導演，杜旭光、劉盼主演的電影《樹上有個好地方》近日在網絡平台上線。這部2019年獲金雞獎提名的小成本佳作，沒有請一個明星出演，導演也不是名導，甚至連豆瓣評分都沒有，但講述了一個温暖、純粹的鄉村教育故事，一個適合在教師節細細品味、深刻反思的有關教師的故事。

上世紀90年代末的陝西關中某農村小學，校長和老師以成績作為唯一標準評判學生，“差生”巴王超過讀書聽課考試樣樣不行，調皮搗蛋卻很在行，老師們對他不是呵斥就是體罰，他因此更討厭老師，更不愛學習。

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滅絕師太”即將生孩子，她在大學讀書的表妹粉提替她代課。粉提温柔漂亮，不因為巴王超過成績差就歧視他，反而覺得他很聰明，特別關心他、偏愛他。巴王超過很喜歡粉提，將自己的“好地方”——一棵大樹上的秘密空間分享給粉提，帶她爬樹、找鳥窩、烤鳥蛋。在粉提的特殊關照和影響下，巴王超過愛上了學習，成績進步很大。

粉提的男朋友棋童到學校來看她，巴王超過再也不能和她親密相處。這讓他很失落，甚至對棋童產生了怨恨情緒，故意割壞棋童乘坐的鞦韆繩索，卻意外讓粉提受傷。粉提老師提前結束代課工作，巴王超過既愧疚又難過，埋葬了屬於自己與粉提的回憶，成了一名專心學習的好學生。

有網友看電影時發彈幕説：“我要是能遇到粉提這樣的好老師，肯定考上好大學。”一個好老師能夠對學生產生多大的感染力、教育力、影響力，可以説怎麼估計也不過分。粉提只是一個替表姐代課的大學生，嚴格説來還不是一個老師，但相較電影中那所鄉村小學的校長和老師，粉提老師之“好”，主要就在於她有先進的現代教育理念，能夠更科學、更有針對性地關心、幫助學生，特別是關心、幫助像巴王超過那樣的“差生”。

由此引出一個不容迴避的問題：粉提如果不是一個在農村小學代課的臨時性鄉村教師，而是一個即將或已經在農村小學長期任教的本土化鄉村老師，她還能用這樣的熱情、愛心、耐心來特別關心、幫助一個“差生”嗎？如果她成了一名本土化鄉村教師，會不會很快變得像其他老師那樣，也把學習成績作為評判學生優劣的唯一標準，對巴王超過那樣的“差生”也橫豎看不順眼百般歧視呢？或許正是因為粉提只是短暫“客串”一回鄉村教師，她才能自由無羈地綻放一名年輕知識女性的美麗心性，如果她是一名“正式”的鄉村教師，她的形象和結果可能就大不一樣了。

粉提老師離開學校回城了，即便她不是因為受傷而提前結束代課，她擔任巴王超過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也有結束的時候。巴王超過在粉提的幫助和影響下，從一個“差生”變成了一個認真學習的好學生，這恐怕是粉提“客串”鄉村教師帶來的唯一變化，那所農村小學的其他學生和老師，以及當地的教育環境和教育氛圍，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這樣説不是要苛責粉提，因為她作為一個代課老師已經做得很好了。鄉村教育現在迫切需要的是，應該有更多的“粉提”從師範院校畢業來到鄉村學校，或者從城市學校教師崗位來到鄉村學校，成為紮根農村安心任教的本土化鄉村教師；也迫切需要農村學校中有更多“粉提”老師能夠無後顧之憂，腳踏實地心無旁騖在農村任教，令本土化鄉村教師隊伍日益穩定鞏固。

最近，教育部、國家發改委、財政部等六部門發佈《關於加強新時代鄉村教師隊伍建設的意見》，提出加強定向公費培養，加強面向鄉村學校的師範生委託培養院校建設，高校和政府、學生簽訂三方協議，採取定向招生、定向培養、定向就業等方式，精準培養本土化鄉村教師。精準培養、強化保障本土化鄉村教師的問題，已經引起國家層面和社會各界的高度重視，並採取切實措施全面推進落實，其效果值得期待。

也期待在下一個教師節，能夠看到一部講述更多“粉提”老師紮根鄉村樂教善教故事的電影佳作。

文/西望

編輯/潘洪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