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候,有一個風流倜儻的世家子弟,名叫元放任,娶妻麻氏。麻氏生得花容月貌,性格温婉賢良,是不可多得的賢內助。可是,元放任生性風流,他帶着一名健壯的家僕,懷揣大把銀票,以遊學為名,遊覽江南,專往脂粉堆裏鑽。
而且元放任還是一個多情種子,一旦用情,就割捨不下,拿出銀子為女子贖身,納為小妾,然後帶着小妾繼續南下。到了年底,他打道回府,才發現一年內竟然納了七個小妾。
每個小妾一輛馬車,元放任騎着高頭大馬,帶着小妾隊伍,浩浩湯湯地回到家裏。一到家,趕緊吩咐家僕,打掃七處房屋,安置小妾們。他則帶着七個小妾,拜見正妻麻氏。麻氏看着七個花枝招展嬌滴滴的美女,一陣苦笑,心裏暗想,只怕閤府上下以後不得安寧了。
果不其然,這七個小妾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爭風吃醋,獻媚取寵,把元府弄得烏煙瘴氣。元放任卻樂在其中,每天廝混在脂粉堆,讓小妾們捶腿推背,彈詞唱曲。要麼大擺酒宴,擊鼓傳花,酒令取樂。
當然,元放任也沒有少花錢,每當到了興致濃處,小妾們都會索要賞賜,元放任總是有求必應,金銀珠寶儘量滿足。兩年下來,家裏祖輩積攢下來的上萬兩現銀,幾乎殆盡。小妾們一個個打扮得像個貴夫人,反倒是名正言順的夫人麻氏,受到了冷落。
自從娶回七個小妾後,元放任沒有踏進麻氏的卧室半步。有時候,麻氏找到正在尋歡作樂的元放任,勸誡他要所有節制,不要荒廢了讀書,常常被元放任不耐煩地揮手斥退。好在麻氏是個賢惠的女子,忍氣吞聲,不予計較,悉心操持家務,把一個大家庭打理得井井有條。
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一天,元放任突然病倒了,高燒不止,多方尋醫求藥,卻越來越嚴重,到後來,渾身潰爛,幾乎沒有一處好肉,發出惡臭。
剛開始,小妾們還來探視問候,慢慢地,捂着鼻子躲得遠遠的,到後來,乾脆就不進屋。她們擺上酒宴歡飲達旦,或者推牌九下棋,彈琴唱曲,歡娛無限。元放任的病情,似乎並不能影響她們的快樂生活。
只有麻氏,衣不解帶,帶着幾個丫環,日夜守候在牀邊,不時地為元放任清洗身體,塗抹藥膏,煎藥喂藥。
偏偏元放任這人很賤,常常掛念那些小妾,讓丫環喊她們來卧室裏相見。剛開始,她們礙於情面,還會有請必來,敷衍幾句,後來乾脆充耳不聞,懶得理會。
忽然有一天,元放任昏迷不醒,看看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麻氏慌忙吩咐家人準備後事。家僕們忙着搭建喪棚,置辦喪服,通知親朋好友。元放任斷氣後,他們把元放任入殮棺材,開始辦理喪事。
麻氏哭得死去活來,卻不見小妾們來哭喪。她吩咐丫環們去請,卻見老媽子慌慌張張地來稟報,七個小妾都帶着各自的金銀細軟,僱了馬車走了。想不到他們如此薄情!麻氏悲嘆一聲,只得聽之任之。
這時,忽然來了一名遊方老道,看了看棺材裏元放任的面容,伸手探了探鼻息,説道:“幸好來得及時,如果蓋了棺蓋,就怕來不及了。”
家僕上前呵斥老道無禮,老道對麻氏行禮,説道:“貧道年輕時犯事,得過元巡撫的恩惠,故此聽説公子染恙,趕來救治。”元巡撫是元放任的爺爺,免了這人的死罪,他後來出家當了道人,跟着師父學得不少醫術。
麻氏大喜,趕緊請老道醫治。老道拿出銀針,就在棺材裏施救。一直針灸了兩個多時辰,猛然看見元放任坐起來,嘔吐出一堆黑色的穢物,然後倒下去昏睡。
老道一直給元放任針灸了七七四十九天,元放任終於痊癒了。老道講,這是整天沉溺於酒色之中,內臟失調引起的病變,普通醫術根本救治不了。他叮囑元放任,只需靜養一段時間就行了,然後告辭,飄然而去。
元放任經此磨難,終於醒悟過來,一心一意地對麻氏好,再也不親近別的女色。他苦心讀書,後來高中舉人進士,放任地方為官。
忽然有一天,衙門外來了兩名女子,是七個小妾中的兩人。她們重新幹起了老本行。如今年老色衰,混不下去了,聽説元放任當了官,故此來投奔於他。元放任冷笑着説了一句,“何必當初!”每人扔了二兩銀子,喝令衙役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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