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的外祖父是襄陽侯,當年襄陽侯護駕有功,卻折損了一條腿,聖上便封了他的獨女為平寧郡主,郡主娘娘自小在宮裏長大,極為受寵;齊大人官居從三品,且都轉運鹽使司是個大大的肥差,非聖上信臣權貴不予任職;
齊衡,父親是齊國公府的次子,現任鹽使司轉運使,母親是襄陽候獨女,聖上欽封的平寧郡主,端的是滿門顯貴。
看似富貴無極的將來,卻只是一個空殼子。齊國公府的老國公有兩個兒子,齊衡的父親是次子,如果按照嫡長子繼承製,齊國公府的爵位是輪不到齊衡的。
因平寧郡主是襄陽侯府獨女,將來襄陽侯府的爵位無人繼承,也會落入他人之手,即使平寧郡主從小在宮中長大,受盡聖上寵愛。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老了,她能依仗的地方並不多。
齊國公府兩房不睦已久,二十多年前齊國公府鴻運當頭,公爺的二位公子均娶了紅極一時的顯貴之女,長子娶了兵馬大元帥兼國舅爺的長女,次子娶了襄陽侯的獨女。同為名門貴女,妯娌之間紛爭不斷,齊國公府的爵位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朝廷更新換代,齊衡父親的官職早已是人人眼紅,未來也不一定保得住。看似赫赫揚揚的國公府嫡子,實則並不平靜,好在平寧郡主居安思危,將齊衡教養得很好。
齊衡的出眾是因為他的樣貌和才華,實際的家庭背景也只是空有其表,所以嘉成縣主一家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裏。而平寧郡主也自覺地屈尊迎合,想要縣主做她的兒媳。
齊衡的骨子裏是有反抗精神的,只是這種反抗精神並不徹底,在強勢母親的壓迫下,他的反抗顯得毫無力度。而對於齊衡來説,母親的強勢是他做選擇的一個藉口,如果真的將決定權放在齊衡手中,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他和顧廷燁是不同,顧廷燁想要討好父親,在屢次失敗之後最終用破罐子破摔的方式來引起父親的注意。可是齊衡從小就活在平寧郡主的陰影下,他有着對書中儒家文化以及孝義的絕對尊崇。
作為一個從小就受到正統教育的公侯子弟,從小就受到父母耳提面命的好兒子,光耀門楣,顯揚赫赫,幾乎是齊衡本能的理念。
所以即使齊衡自己真的有選擇權,這對他來説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選擇愛情,多年後難保不會生出懊悔,弄不好最後佳偶成怨侶;選擇前途,必會一生悵然,遺憾終年。
齊衡的第一個妻子嘉成縣主,在京城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嘉成縣主也是京城之中多少王公貴族想要求娶的姻緣,如果不是她對齊衡的一見鍾情,她也可以嫁得好人家。雖出身屠户,但她的弟弟即將入繼大宗,沒有公主的身份但是卻有公主實際的好處。
在古代,真正的清流文官重臣對公主避之唯恐不及,一則外戚子弟不得領實差,若入朝堂則不能超過四品,二則駙馬不能納妾,睡個通房也要戰戰兢兢,家中翁婆妯娌姑嫂還得看着臉色。
可嘉成縣主卻不同,她並不是名義上的公主,所以她的丈夫依然可以為官做宰,大權在握,言官御史也沒法從禮法上明目張膽地攻擊。這樣大大的好處,饒是平寧郡主也無法不動心。
齊衡迎娶嘉成縣主,十里紅妝,半城喜慶,大宴賓客三日三夜,城外的流水席直鋪出幾里遠。可嘉成縣主氣焰囂張,齊衡婚後的生活並不和諧,甚至夫妻之間的同房還是平寧郡主生病之後,極力勸説讓齊衡同意的。
原著中並沒有齊衡父親被嘉成縣主家人脅迫的情節,齊衡的選擇並非自願,但也沒有反抗得那麼強烈。他幾乎是默許了平寧郡主的選擇,最好的結果就是明蘭為妾,只是明蘭從來就沒有給過他希望。
如果沒有後來四王爺的反叛,朝廷動亂,嘉成縣主對於齊家的助力定然很大。他的選擇是正確的,但留下的遺憾卻成了他一生的意難平。
多年以後,他已經是齊國公,不顧家人反對,讓自己孫輩的齊小二娶了盛家的庶女盛小六,成全了年少時候的執着。
第二個妻子申氏,為他生了一對雙胞胎,成全了他的孝。
申氏生的並不甚美豔,但勝在眉清目秀,雅緻高涵,整個人淡雅地宛如江南煙雨。
在嘉成縣主去世後,齊衡動過想要再次求娶盛明蘭的心思,只是當時永昌伯爵府的梁夫人正相看明蘭,所以平寧郡主轉而想要求娶如蘭。一則如蘭是盛家嫡女,二則還可以與永昌伯爵府有轉折親的關係。
只是這場親事突生變故,墨蘭和梁晗的事情敗露之後,平寧郡主便瞧不上盛家的女兒,才有了齊衡和申氏的良緣。沒有嘉成縣主的囂張跋扈,而平寧郡主經過上一個兒媳婦後,對兒媳婦也不挑剔,婚後的生活十分和睦。
申氏的命已好過世上許多女子了,出身名門嫡出,自小受疼愛,不需要在閨閣裏就開始勾心鬥角,成年後嫁得門當户對,夫婿年少俊美,有才華肯上進,又不花心,更難得的是婆媳和睦,又兼家資豐足,將來老齊國公過世後,一分家,連妯娌問題都沒有。
申氏給齊衡生下了龍鳳胎,她死於太過深愛,對齊衡寸步不離,如影隨形。那年齊衡赴任閩南之行,所有人都勸她不要隨行,可她偏偏執拗,最終母子三人死於時疫,釀成慘禍。
雖然申氏沒能陪齊衡走到最後,但是他的孃家卻對齊家頗有助力,成功地幫齊氏父子在新朝建立的晉升階梯,使齊家從一箇舊勳貴迅速轉型成為新皇帝的忠臣能臣。
齊衡的崛起意味着齊家大房的沒落,齊衡的堂哥身體羸弱,將來是否有後還未可知,晉南申氏大族的助力讓齊衡在朝廷走得更穩,在齊國公府也有了絕對的主動權。
第三個妻子是慶寧大長公主的嫡孫女,婚後不久承襲國公府爵位,生下二子後過世,時年不滿三十。
為何爵位如此重要?
顧廷燁承襲的是寧遠侯府的爵位,為此付出了很多。骨子裏的顧廷燁是一個極其規矩的人,他知道長兄身體不好,將來寧遠侯府的爵位必然落到他的身上,所以即使他與小秦氏關係很好的時候,他也沒有想過放棄爵位,只是想着承襲爵位之後好好待她。
作為朝廷新貴的顧廷燁,他完全有機會承襲其他沒有後人繼承的侯府爵位,而在當時皇帝確實有這樣的打算,但是顧廷燁卻拒絕了。
一邊是名正言順地承襲爵位,另一邊則需要面對沒有血緣關係,但是禮法森嚴的父母,稍有不公,就會被本家人責備,所以他自然要選擇前者。
從顧廷燁的身上,不難看出齊衡的思慮,他的功勞並沒有顧廷燁大,不可能有封爵的機會,即使真的有,不管是從感情上還是利弊考慮,承襲齊國公府的爵位才是最正確的。
齊衡想要襲爵,最大的對手就是齊家大房,除了兒子身體不好之外,大房的同樣很有勢力。最重要的是嫡長子繼承製才是正統,而這一點是齊衡最致命的地方。
平寧郡主很早就清楚地認識到了兒子的不足,並進行有針對性的補救,客觀地評價,她對於兒子未來的規劃可以説是正確到完美。不管是嘉成縣主還是申氏,她都沒有選錯。
齊衡的無奈在於,恐怕連他自己都不能否認母親的這種正確。
最後一位妻子,幫齊衡與在宗室皇族極有勢力的慶寧大長公主搭上了關係,從而擊敗了同樣也很有勢力的齊府大房,成功承襲了爵位。
那個清風霽月的少年郎,終究沒能免於世俗。
最後纏綿一生的悲傷,一半固然是懷念自己這輩子唯一動心的女孩,另一半卻是在懷念自己青春年少時最美好的一段情愫,那份純粹的感覺,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愛情與事業的權衡,盛明蘭沒有給齊衡選擇的機會,可如果真的有呢?
當愛情與事業放在齊衡面前時,他真的可以毫不猶豫地選擇盛明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