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曼帝國的祖上,是一支來自中亞阿姆河流域的突厥部落,最初依附於突厥人建立的羅姆蘇丹國帳下,後在14~16世紀,先後吞併羅姆蘇丹國以及東羅馬帝國,崛起為橫跨亞歐非的巨大國家。
帝國極盛時,領土覆蓋北非、巴爾幹半島及中東大部,幅員450萬平方公里,人口1500萬人。同期的歐洲強國西班牙、英國人口不過數百萬,總體實力低於奧斯曼帝國一大截,只能藉助抱團取暖抵禦奧斯曼的擴張。
然而這樣一個“巨無霸”,到一戰後,竟已淪為任人宰割的對象,除了昔日奪來的大片土地喪失殆盡,就連位於安納托利亞半島(今土耳其境內)的大本營也險些不保,幾乎到了滅國邊緣。
盛極而衰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歷史上很多王朝往往因為某個看似偶然的變故,從此走上一去不返的下坡路,如安史之亂之於唐開元盛世。更為不妙的是,就連以前被盛世表面所掩蓋的矛盾,也被充分釋放和激化。
1683年的維也納戰役,被普遍認為是奧斯曼轉入衰落的拐點,25萬遠征軍被神羅帝國和波蘭聯軍摧枯拉朽,損失過半,從此再無能力發動對歐洲腹地的進攻。
之後的《卡洛維茨條約》,奧斯曼帝國與奧地利和威尼斯重新劃分邊界,在歐洲的疆域由匈牙利以北退縮到塞爾維亞境內多瑙河一線。此後奧斯曼始終處於被動防禦狀態,在歐洲的地盤不斷縮小。
除了要和西面的歐陸各國周旋,帝國東面的俄羅斯無疑是更可怕的對手,兩大帝國圍繞着黑海沿岸的烏克蘭、克里米亞、高加索地區展開了長達兩百多年的拉鋸戰。
更為複雜的是,英法奧等歐洲強國,既存着瓜分奧斯曼的不良居心,還要阻止俄羅斯帝國的過度崛起,紛紛參與到俄土爭鬥中來,使得奧斯曼被夾在各大勢力之間,到後期已無力左右自己的命運。
軍事上的一系列失敗,動搖了奧斯曼統治根基,十九世紀時,帝國在歐洲和北非的領地已是搖搖欲墜。巴爾幹各國紛紛獨立,北非的埃及、阿爾及利亞和突尼斯等地也相繼改換門庭,成為英法意的控制區。
這種糟糕的狀況使部分帝國高層意識到,必須通過改革來挽救自己。然而,封建制度和西化改革,兩者本就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註定會歸於失敗。
在既得利益階層如軍隊將領、帕夏們(奧斯曼高級官員)的阻撓下,改革只能是浮於表面無法深入進行,中央政權對國家的控制也逐漸有名無實,帝國進入了動盪而又停滯的時期。
奧斯曼帝國用武力把各部分強行捏合為一體,境內民族眾多、文化信仰各異,宗教是維繫國家最重要的紐帶,同化度十分有限。帝國強大時,尚能有效統治,一旦衰落很容易出現大面積反抗。
再看地緣結構,主體是以安納托利亞半島為中心的西亞地區,與巴爾幹部分隔着土耳其海峽,與北非部分僅有狹窄陸地相連(蘇伊士運河未開鑿前),國土分佈於環地中海、紅海區域,並非封閉一隅且強鄰圍繞。
奧斯曼有一項重要收入,通過控制歐亞陸地商道收取鉅額“過路費”,後來歐洲各國以海運取代陸運,斷絕了帝國財源,加之各地區起義不斷影響税收,致使帝國財政入不敷出,陷入越打越弱越弱越打的惡性循環。一句話,工業化的滯後使自身造血功能不足,被歐洲強國甩到了後面。
到一戰前夕,帝國已是千瘡百孔,由於英法俄長期對其國土的掠奪,逼迫奧斯曼投向以德奧為主的同盟國一方。
戰後,協約國對同盟國陣營大肆壓榨,奧斯曼帝國也未能例外。敍利亞、黎巴嫩地區被法國奪取,伊拉克、巴勒斯坦由英國託管,愛琴海2500多島嶼,2400多個歸了希臘,如果不是俄國發生革命未參與瓜分,損失還要慘重的多。當然,方案是協約國陣營早就商量好的。
協約國本打算是一分到底,只保留伊斯坦布爾及周邊一小塊區域。如果不是凱末爾發動土耳其獨立戰爭,奧斯曼帝國險些如當初波蘭一般被瓜分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