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丨韓先楚和姚科貴合影
前言
每當談起韓先楚將軍,姚科貴總是會説道:韓將軍心繫百姓,始終保持着為人民服務的信念,我在他身上學習到很多!
心繫百姓的韓上將
1965年春,姚科貴便從第28軍第83師調到福州軍區黨委辦公室擔任秘書。
姚科貴第一次見到韓先楚將軍,便是在一次軍區黨委常委會上。那時姚科貴便被派去做會議記錄,韓先楚將軍也出席了這次的會議。
對於韓先楚將軍的第一印象,姚科貴可謂是記憶尤深:
他是中等身材,腰板挺直,精神抖擻。板寸頭,額頭略前凸。褐紅色的臉膛自然、嚴肅。講起話來聲音洪亮,鄂東口音濃重。他衣褲筆挺,一看就是平日裏很注意修邊幅的人。
總而言之,第一次見面韓先楚將軍便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經過一年的適應後,1966年冬軍區政治部幹部部長於智啓便找到姚科貴進行談話:“你要有思想準備,過段時間可能會將你調到司令員處做秘書工作。”
圖丨韓先楚舊照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姚科貴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終於能夠見到韓先楚將軍,能夠在他身邊工作;緊張的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任這個工作。
為此姚科貴便回答道:“論資歷、能力、水平,我都還不夠,恐難擔此重任。”
在聽到姚科貴的推辭後,於部長便笑着説道:“你就無需再推辭了,回家等通知吧。”1967年春,姚科貴便接到正式通知:前往韓司令處幫忙工作,這是黨組織經過考察瞭解後決定的,要服從組織安排!
就這樣,姚科貴便開始在韓先楚將軍身邊工作,這一干便是20年的時間。
在這20年的時間裏,姚科貴跟隨韓先楚深入基層,瞭解百姓生活,為韓司令起草文稿。在這20年朝夕相處的歲月裏,韓司令那種為人民服務的信念,也深深地影響了在他身邊工作的姚科貴。
韓先楚將軍於1954年2月擔任解放軍副總參謀長,後被黨中央調到福建前線,兼任福州軍區司令員、黨委第二書記,福建省委常委。
圖丨韓先楚將軍
韓司令在抵達福州後,便開始一門心思抓戰備工作。他的足跡踏遍部隊、前沿陣地、島嶼哨所、灘塗和後方設施。在制定戰備方案時,韓先楚將軍做了大量的調查研究,並聽取各部隊領導同志的意見。
儘管當時工作比較緊張,但除去海峽東岸外,整體社會局勢還是平穩運行的。
不過隨着1966年以來,整個局勢發生極大的改變,韓先楚臨危受命,成為了福建省委書記處書記。
1967年10月,韓先楚在京西賓館會見了福建省的領導幹部。不久後,在中央的決策下正式成立福建省革命委員會。
韓先楚被任命為省革委會主任、省黨的核心小組組長。在接到來自中央的任命後,韓先楚決定擔起這個重任,將主要精力轉移到福建的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工作上,立足自力更生,為百姓謀取福利。
韓先楚曾言:“脱幾層皮,改變福建面貌。”
為了抓好經濟建設,促進社會發展,在韓先楚看來:首先要搞好調查,把“家底”摸清楚,這樣才能對症下藥!
圖丨韓先楚下鄉
當時韓先楚除去一些必須要開的會議外,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輕車簡從,深入基層實際調查研究,很重視第一手情況。
在工作方面,韓先楚一般不要下面安排看哪裏不看哪裏,看什麼不看什麼,而是親自下基層去轉悠,去看看百姓最真實的情況。
根據韓先楚將軍秘書姚科貴的回憶:
從1967年到1973年12月調離福建的這7年裏,特別是在抓經濟社會發展的5年多時間裏,韓司令所遇到的“絞腦汁”問題很多,要處理的事情應接不暇。為此他幾乎每晚12時才離開辦公室去休息,次日依舊早早地就起來工作。
韓先楚將軍往往早上5時半或者6時就出門巡查,並依據巡察的地區、單位和要處理的問題,讓姚科貴通知相關負責人到場。
韓先楚之所以叫這些人隨他巡察,一是要他們多接觸實際,多瞭解基層;二是有的問題是現場能及時下決心解決的,不要拖到以後再來辦;三是帶作風,幹部不要老是坐在辦公室開會發文件,會脱離羣眾的。
對於經濟工作中存在的困難和問題,韓先楚便説道:“這些主要靠發展經濟、多種經營、擴大生產來解決。”
圖丨右二 韓先楚將軍
1970年11月9日上午,在聽取省工作會議報告時,韓先楚提議道:要根據不同條件各有特點地發展,這樣既能發展多種經營,又使得百姓有錢用!百姓的收入,羣眾福利,在正常年景下,一年比一年應增加一些。
為能夠促進福建土特產的發展,韓先楚在中央開會時,便藉機向他熟悉的一些大軍區和省的主要領導推薦福建的土特產品。
先是免費送一點品嚐樣品,如古田香煙、福州、廈門糖果;接着通過當時全國全軍會議的主要場所(如京西賓館)小批量地推銷。
經過韓先楚的推銷,福建土特產品銷售取得不錯的成效。當然在推銷土特產的過程中,韓先楚也聽到一些意見:糖果太甜,包裝單一;香煙要是有濾嘴就好了……
對於這些意見,韓先楚也是認真地思考過。在省工作會議時,韓先楚便強調説:“發展土特產收益大,但要注意抓質量過關,自己不行的可以請別人來幫忙。”
之後,省商業部門便組織人員前往上海學習,取經求幫助。後來,糖果確實改進了,不再那麼甜膩,包裝也多了些樣式。
圖丨韓先楚和鄉親們
當然在工作過程中,韓先楚也非常重視百姓的意見。在眾多場合,韓先楚都強調:要注意傾聽百姓的意見,瞭解百姓關心的事。
1970年5月24日,在部隊和地方幹部會上的講話中,韓先楚便專門説道:“我們要聽取不同意見,善於調動積極因素……”
在此後的工作中,韓先楚始終堅持為人民服務的信念,腳踏實地的為百姓辦實事。
1973年12月15日,中央軍委通知:主席指示,召開軍委會議,各軍區司令、政委到會。12月17日,韓先楚司令員、李志民政委乘坐北京派來的飛機飛赴北京,住京西賓館。
這次中央軍委會議決定,將大軍區司令進行調動,其中韓先楚將軍同皮定均將軍對調,韓先楚到蘭州,皮定均到福州。
圖丨韓先楚和妻子劉芷
12月23日,韓先楚和李志民回到福州,24日李志民便在會議上傳達了軍委會議精神。在得知這個消息後,軍隊、地方來看望韓先楚將軍的人可謂是絡繹不絕。
姚科貴跟着前往蘭州
姚科貴作為韓先楚將軍的秘書,自然是將軍在哪裏,他在哪裏。
1973年12月31日,蘭州軍區召開師以上幹部會議,佈置1974年第一季度工作。在這場會議上,韓先楚便進行了發言,這也是他在新單位的第一次講話。
韓先楚講話時,很少用講話稿,從不講套話,往往都是直奔主題。
第一,我們要一心一意做好戰備工作,要把部隊訓練抓好。
第二,西北缺糧食,軍隊要抓好農副業生產,以減輕國家負擔,改善部隊生活。
第三,部隊要做好羣眾工作。
……
韓先楚在調任到蘭州軍區時,早已是花甲之年,體質虛弱,腸胃功能很不好。不過對於這些,韓先楚並不在意,反而一心一意地謀劃實抓戰備訓練工作。
當時軍區邊防線800多公里,為能夠將地形看清楚,將部隊摸個明明白白。韓先楚在蘭州軍區6年,曾13次長時間、大範圍看地形下部隊。
圖丨右二 韓先楚
從前沿到縱深,自邊防至二線、後方,他跑遍了邊防和所有部隊,探索了陝西、甘肅、寧夏等許多戰略要地。
韓先楚將軍喜歡實地考察,調查研究,姚科貴自然是寸步不離。在韓先楚身邊工作,姚科貴的文字工作任務非常繁重。
從1969年到1984年期間,姚科貴共起草了文稿多達200多份,約115萬字,其中有15份約23萬字是與別人合作完成的。
要知道當時可不像現在如此方便,那些文稿都是一筆一劃寫出來的。
每當回憶起這些往事,姚科貴都會感嘆道:“我在韓司令身上,學習到許多待人處事的經驗!”
在蘭州軍區時,對於韓先楚將軍第一次走邊防,姚科貴記憶深刻。
圖丨晚年姚科貴
根據姚科貴的回憶:在第一次走邊防時,韓先楚將軍一路走一路説,給當地駐守部隊提出許多寶貴的建議。
例如,韓先楚在聽部隊彙報兵要地誌時,便説道:“你們要將新建鐵路、公路,新增村莊、工廠等地形地貌變化了的地方都要標在圖上。標圖要整體綜合的,能連貫起來看,不能這張是交通,那張是工事。”
當然,韓先楚將軍對於基層官兵的生活情況同樣非常重視!
1977年9月,韓先楚夥同新到任的政委肖華,開始下部隊視察工作。對於基層官兵的狀況,韓先楚和肖華都很重視,不管去哪裏視察,必定會深入班、排、哨所、民兵點等基層單位,通過實地調查、派人瞭解、個別談話等方式,來了解部隊的情況和不同人員的反映。
根據部隊單位的大小、韓先楚等人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接見排以上、連以上、團以上和師以上幹部。有家屬來隊的地方,他們還到家屬院看望問候家屬。
在這次下部隊的過程中,韓先楚和肖華也瞭解到了一線官兵們所面對的問題。
為此韓先楚便在會議上説道:“帶兵要愛兵,愛兵要嚴格。生產出來的東西,要用在刀刃上,給連隊戰士補助、給傷病號補助。要提倡艱苦奮鬥、實事求是、老老實實、絕不能説假話空話……”
自從韓、肖兩位首長深入基層後,軍區領導除輪流一人在家主持工作外,其他領導幹部全都分期分批下部隊,大批機關幹部同樣也下基層進行調查研究。
圖丨羅瑞卿
蘭州軍區的這種行為,自然也是引起中央軍委的注意。1978年5月7日,中央軍委秘書長羅瑞卿便給韓先楚打電話:“你們下去檢查工作全軍少有,好好寫個報告給軍委。”
5月25日,韓司令、肖政委向中央軍委寫了報告。不久後,在中央軍委的決定下,這則報告便被轉發至各軍區、各軍兵種、各總部等單位。
軍委文件指出:蘭州軍區……抓綱治軍初見成效,部隊面貌發生了明顯變化,形勢是十分可喜的。
在蘭州軍區任職期間,韓先楚同樣牢記毛主席在八大司令對調時説的,文武官都要學點文學。1979年6月,在他和肖華的倡導下,軍區同蘭州大學商洽,請中文系的教授到軍區司令部小禮堂為軍區領導、司令部機關幹部講授《先秦兩漢文學概況》等書籍。
總而言之,韓先楚的工作能力是得到黨中央的認可的。為此,1979年12月,韓先楚便被調任中央軍委常委!
韓先楚的晚年
韓先楚在調到北京後,搞調研、促改革,直諫中央軍委要精兵簡政。
1982年1月14日,韓先楚便在中央政治局討論精簡方案的會議上進行發言:“這次精簡決心要大,步子要穩。我這個人比較粗,但我主張搞細一點,不可太倉促。先上面後下面,先中央後地方,先拆廟後減人,先走羣眾路線……”
圖丨韓先楚晚年和工作人員合影
韓先楚在調任北京後,特別是在1983年後,基本上便退居二線。
韓先楚住所外面都是水泥地面,他在看後便説道:“這不行,要種樹”,他要工作人員將住宅門前的水泥地面兩側,各挖三個樹坑,種了六棵五針松。後來陸陸續續地又種了一些別的樹。
有工作人員曾提議可以種花,不過韓先楚將軍沒有接受,反而笑着説道:“草本植物費工費時,我還是喜歡木本的。”
在韓先楚將軍住宅西南面靠院牆有一塊大約2分的空地,他看中了一塊很好的“自留地”。為此他便親自規劃、選種,並指導和帶領警衞人員把這塊地整理得橫豎整齊,間距相當,上面種植一些蔬菜瓜果。
他的蔬菜瓜果從來都不使用農藥、化肥,是真正的綠色蔬菜。
每當到了收穫的季節時,當勞動果實呈現在眼前時,韓先楚將軍便會非常的高興,這種快樂是別人難以分享的。
圖丨韓先楚和彭老總
有時候,韓先楚將軍區去看望老戰友時,會採摘點自己種植的蔬菜,去“推薦”他的綠色環保概念。
每當姚科貴下班回家時,韓先楚將軍也會叮囑他:“摘點菜帶回去給小戰(姚科貴的夫人戰美芝)!”
後來隨着韓先楚將軍年齡的增加,他的身體情況也每況愈下。
要知道,韓先楚將軍在20多年的戰爭歲月中,曾飢一餐飽一餐,這也使得他的身體消化系統受到難以醫治的損傷。
在韓先楚生病期間,姚科貴都始終陪伴在他身邊。
韓先楚在武漢養病期間,除了很好的醫療安排外,為豐富韓將軍的療養生活,分散他對疾病的注意力,緩解急躁情緒。
為此工作人員便為他安排書法活動,對於書法,韓先楚將軍非常感興趣。
圖丨韓先楚將軍練習毛筆字
在他年少時,曾入私塾讀過兩年書,習字多用筆墨,從此他便對毛筆字有了興趣。參加革命後,也沒有太充足的時間,用來練習毛筆字。
當他在療養時,對於寫毛筆字的興趣又油然而生,寫起毛筆字愛不釋手。他還曾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説道:“陳雲同志提出的小學要重視毛筆字訓練,繼承和發揚祖國優秀遺產,對練字練人是有力促進。”
在武漢療養期間,對於跟隨自己多年的秘書姚科貴,韓先楚還是很惦記的。
1986年1月15日,韓先楚便親自給姚科貴打電話,要他去武漢過春節。對於這件事,姚科貴曾回憶道:“1月29日,他又親自打電話給我,要我2月1日趕到武漢。我意識到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春節,也可能是他最後的生日。”
2月1日,姚科貴順利抵達武漢。為祝賀他73週歲生日,祈福他病情好轉,為此姚科貴便專門去定做了一個大蛋糕。
2月2日中午,不少人共聚一處為韓司令慶祝生日,姚科貴代替韓先楚,向各位賓客敬酒。在這個春節時,韓先楚曾私下拄着枴杖來到姚科貴的房間,並感嘆地説道:“你跟了我這麼些年,是秘書也是參謀,也是助理,我把你耽誤了。”
圖丨韓先楚和楊得志合影
姚科貴一聽這話,語氣便開始哽咽:“首長,別這樣説,能在您身邊工作,我很幸運……”隨後,韓先楚便讓姚科貴陪他去外邊散散步。
走着走着,韓先楚便説道:“我年紀大了又身患重病,不能再耽誤你了。”不久後,韓先楚將軍便親自給餘秋裏、楊得志寫信,提出要解決姚科貴工作安排的意見。
這件事,給姚科貴留下了深刻的回憶!
1986年10月3日,韓先楚將軍在北京病逝,享年73歲!
縱觀韓先楚將軍的一生,他始終堅定為人民服務的理念,腳踏實地的為百姓謀取福利。
儘管將軍已經逝世35年,但他的故事卻一直被百姓銘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