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6月，李華和畢業生分享中文教學方法。
一個漢字就是一個故事。同拼音文字相比，形音義結合的漢字，其形體如何表意？漢字表音的符號與意義有關嗎？一個漢字同時可以兼有兩個相反的意思嗎？這些都是面向來華留學生講解漢字可能面臨的問題。
聚焦漢字字形故事
漢字構形特點是其表意文字的重要標誌。比如，上邊兒“竹字頭”，下邊兒“毛”兩部分組成的“筆”，直接呈現上邊竹子做的筆桿兒、下邊毛做的筆尖兒這一“毛筆”的形象概念。同樣，用“上”“下”兩個字套合，組合會意出既上不去、又下不來的“卡”的抽象內涵。
隨着漢字形體演變，其表意性更多濃縮於表意度高的部首。正如，目字旁“目”和四字頭“罒”，前者表示眼睛，後者則表示羅網。“目”作為構字成分拼合組成的字不少，意義大都與眼睛相關。一些是與眼睛有關的名詞，比如眉毛的“眉”；部分是與眼睛有關的動詞，比如伯樂相馬的“相”、反省的“省”；還有一部分則是與眼睛有關的形容詞，比如盲人的“盲”、家庭和睦的“睦”等。
以上例子中，伯樂相馬的“相”，意思是仔細看；反省的“省”，意思是檢查，這些都需要教師在教學環節強調這些漢字收於部首“目”部的原因。家庭和睦的“睦”，由“眼目和順”發展為和睦的意義，也需要教師啓發學生展開聯想。
探尋漢字字音世界
漢語中一個方塊字記錄一個音節，這正是漢語同音字多的原因，也是漢字學習的難點之一。穿插一些字音和意義間的故事，構建“音”“義”之橋，可以提升來華留學生漢字學習的效率。
可以通過“同源字”概念形象解讀。這些字，讀音相同或相近，意義相近或相關。比如，“坐”和“座”，坐下的“坐”的對象是座位的“座”，也就是説，從讀音相同、相近的角度，兩個字的讀音是相同的，而且意義上有關聯，表示事物名稱座位的“座”，是表示動作、也就是坐下的“坐”的對象。類似的例子還有秉持公正的“秉”和手柄的“柄”，“秉”持的對象是手“柄”；畏懼的“畏”和威嚴的“威”，威嚴的“威”是畏懼的“畏”的對象。再比如，廳堂的“廳”和“聽説”的“聽”兩個字，“廳”堂是用來“聽”人談話的地方；亭子的“亭”和停止的“停”兩者的關係是，亭子是方便人們歇息停靠的地方。
也可以運用“右文説”理論推理闡釋。形聲字不僅形旁表示意義，聲旁有時也和意義有關聯。典型的例子是“青”作聲符的字，往往和沒有遮攔、清楚、細緻等意義有關，比如清澈的“清”、眼睛的“睛”以及精細的“精”等。
揭秘漢字意義聯繫
語言是變化發展的，漢字作為記錄漢語的書寫符號，亦不斷滿足漢語發展的需要，一些新字產生，也有一些字漸漸消亡。在這一發展歷程中，總有一些漢字承擔着“兼職”的工作，同時兼有幾個意義，兼具幾個詞性。正如“一把把把把住了”中的“把”，4個意義，4個詞性。
分析一個字兼有相反意義的情形。比如，向圖書館借書的“借”和借書給他、借錢給人的“借”，前者是借進來，後者是借出去，在動作的方向性上是相反的。
解讀意義相反、讀音變化的例子。以睡覺的“覺”為例，好好睡一覺的“覺”和大夢初覺的“覺”，這個字不同讀音所表示的意義正好相反。前者表示睡眠，而後者表示睡醒。
以上例子，都是同一個漢字形體，音同或音異，卻具有兩個相反意義的代表。該類漢字意義的教學，我們可以適當聯繫英語或其它語言中的相關例子，提升學習效率。比如説，我們可以舉英語中的例子來強調説明，漢語中的“借”，既可以表達借出去，也可以表示借進來，兼有lend和borrow兩個方面的意義，具體的意思還需要結合上下文語境。
形、音、義三要素結合的漢字，字音、字義承襲漢語而來，字形是漢字的本體。因此，聚焦字形，讀準字音，比較字義是來華留學生漢語課堂講解漢字故事的重要教學步驟。
(作者系西北師範大學國際文化交流學院教授)
本文配圖由作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