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神聖羅馬帝國形成之後,帝國皇帝和羅馬教皇之間的關係就變得非常的微妙。二者不僅相互鬥爭,也相互依存。當教皇發動十字軍東征時,神聖羅馬帝國皇帝通常會響應教皇的號召並派兵參戰;而在教皇想要控制帝國時,又遭到了帝國皇帝的強烈反對。二者的鬥爭,成為了歐洲中世紀世俗世界與宗教世界鬥爭的主要內容。
那麼是什麼原因,導致二者之間的關係變得如此的複雜又奇怪呢?
神聖羅馬帝國旗幟徽樣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權威來自於教皇
關於神聖羅馬帝國的歷史,可以向前追溯到公元10世紀中後期奧托一世統治時期。公元936年,奧托一世和前代國王一樣,在如今德國亞琛的亞琛大教堂里加冕為王。而為其舉行加冕儀式的,則為當時美因茨大主教。
在此後的時日裏,奧托一世通過擴大對外征服規模的方式奪取了大片土地,從而使王國的疆域得到了擴大。縱觀當時整個西歐世界,幾乎沒有任何君主能夠與奧托一世爭雄。也正是因為如此,羅馬教廷敕封奧托一世為羅馬皇帝,神聖羅馬帝國的歷史篇章自此被拉開了序幕。對此,德國雷根斯堡大學歷史學教授Kurt Reindel(庫爾特·萊因德爾)在《Otto I》(奧托一世)一文中曾經提到:
Arriving in Rome on Feb.2,962,Otto was crowned emperor,and 11 days later a treaty,known as the Privilegium Ottonianum,was concluded,to regulate relations between emperor and pope。
譯文:公元962年2月2日奧托一世到達羅馬並加冕為皇帝。11天后,(皇帝與教皇)簽訂了一項條約,稱為奧托尼亞姆特權,以規範皇帝和教皇之間的關係。
獲得羅馬皇帝頭銜的奧托一世不難發現,無論是加冕為王還是加冕為皇,為奧托一世舉行加冕儀式的都是基督教會。實際上很早以前,法蘭克王國就已經形成了一種定製,即由基督教會為世俗國王舉行加冕典禮。
此時的西羅馬帝國雖然早已經滅亡,但後人卻念念不忘羅馬帝國的輝煌和羅馬帝國皇帝的榮耀。這一時期,"羅馬皇帝"的頭銜已經成為了一個榮譽的象徵。只要有君主能夠獲得這個至高無上的稱號,那就意味着這名君主定然是名有作為的人。但縱觀當時的整個歐洲,似乎並沒有除基督教會以外的勢力有資格能夠為國王加冕為"羅馬皇帝"。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説,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權威,其實是來自於羅馬教皇。
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皇冠教皇想要通過凌駕在帝國皇帝之上的方式來彰顯自己的地位
當基督教會掌握了"羅馬皇帝"頭銜的敕封權之後,羅馬教皇的地位和影響力就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單純從加冕儀式上來看,羅馬教皇的地位應當是凌駕在帝國皇帝之上的。然而實際上這一時期的羅馬教皇的權力相比帝國皇帝,仍然遜色許多。
被帝國皇帝罷免的教皇格列高利六世隨着時間的推移,不滿足現狀的羅馬教皇開始嘗試着加強教會在基督教世界的影響力。同時經過幾代教皇堅持不懈的改革,意圖將教皇的權威提升至帝國皇帝之上。只要教皇能夠逼迫帝國皇帝"稱臣",或承認教皇至高無上的地位,那麼教皇想要控制已經基督化的其他西歐王國則就變得容易了許多。
早在羅馬帝國時期,因羅馬帝國皇帝一直將基督教會視為強化自身統治的工具;再加上羅馬皇帝一直提防着基督教會獲得大權,因此基督教會在這一時期一直處於被壓制的狀態。二者表面雖然是一種平等的合作關係,但實際上還是羅馬帝國皇帝的權威和地位要更高一些。
但是自法蘭克王國開始,基督教會就因受到了國王的尊敬,其地位也就得到了快速的提升。在經過了漫長的時間過後,基督教會在法蘭克王國內部的權力和影響力越來越大,這也就刺激了教皇野心的擴大,這便為後來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與羅馬教皇的鬥爭埋下了伏筆。
教皇格列高利七世曾迫使帝國皇帝下跪帝國皇帝承受不起失去教皇這一盟友所帶來的損失
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帝國皇帝和教皇的關係一直是從鬥爭到聯合,從聯合再到鬥爭。週而復始,"無限"循環。二者都竭盡全力希望擺脱對方的控制,逼迫對方承認自己才是真正的權威。但同時,二者又不肯徹底與對方割裂。即便當這種歷史機遇出現時,二者也對此"視而不見",其實以帝國皇帝的表現尤為突出。
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情況,主要原因在於二者都無法脱離對方在一些特定領域所提供的庇護。自公元15世紀初期開始,神聖羅馬帝國境內的一個屬國捷克首先開始了宗教改革。為了遏制宗教改革運動的發展,教廷立刻採取鎮壓措施。同時,神聖羅馬帝國也決定出兵干涉。
帝國皇帝之所以會參與其中,是因為神聖羅馬帝國一直處於分裂的局面之中。而帝國皇帝唯一能夠將整個帝國捏合在一起的手段,那就是藉助基督教在精神領域上的影響力來達成其目的。因此,帝國皇帝絕不會允許維持帝國統一的最後力量遭到破壞,自然會選擇出兵相助教廷。
胡斯戰爭中二者又結成了同盟關係不難發現,羅馬教皇和帝國皇帝之間是存在着深刻矛盾的,且這種矛盾不會隨着教皇和君主的更迭而消失。相反,這種矛盾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愈發激烈,直到一方徹底失去了與另一方相抗衡的時候才會得以結束。
但實際上,這種情況根本不可能發生。帝國皇帝想要利用基督教在西歐世界的影響力,以此來維護帝國的統一,那麼就必須要賦予教廷和教皇一定的地位。一旦帝國皇帝將基督教勢力徹底打倒,那麼失去了精神紐帶的神聖羅馬帝國也會在不久之後隨着基督教會一同煙消雲散。
然而當帝國皇帝為了維持統一局面而為教皇留有餘地之時,又等同於留給了羅馬教皇野心滋生的土壤。如此便形成了一個循環的狀態,二者將繼續在相互鬥爭又相互依存的狀態下走下去,直到神聖羅馬帝國解體為止。
參考文獻:
【1】《Otto I》,Kurt Reindel著
【2】《Encyclopedia Britanni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