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辛棄疾晚年的一首詞,通篇都是千古名句,歷經坎坷之人才能讀懂

由 宿秀榮 發佈於 經典

南宋是個既呼喚英雄,同時又不珍惜英雄的朝代,為何這樣説呢?金兵揮師南下,一舉攻克大宋都城,徽欽二帝成為俘虜,標誌着北宋的滅亡。九皇子康王趙構,因運氣較好躲過一劫,在河南商丘登基稱帝,延續大宋王朝的血脈,史稱南宋。至此危難之際,一代名將岳飛橫空出世,他組建驍勇善戰的岳家軍,奔赴在抗金前線。

在岳飛的率領下,岳家軍勢不可擋,拋頭顱灑熱血,不為功不為名,只為了殺敵報國,怒吼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岳飛出馬,幾乎戰無不勝,扭轉了以前屢戰屢敗的局勢,並且把金兵打得心驚膽戰。然而,正當岳飛在前線指揮作戰時,宋高宗強行把他召回,而後以莫須有的名義處死岳飛。

面對奸臣誣陷,岳飛百口莫辯,並且深感悲哀,並非為自己感到委屈,而是對皇帝的憤慨,以及江山社稷的憂慮。岳飛被殺的兩年前,濟南府歷城縣誕生一名男嬰,他就是日後名垂青史的辛棄疾。辛棄疾出生時,家鄉已被金兵佔領,祖父為保全家人,在金國任職,但只是權宜之計,並不是真心為金國效力。

祖父和父親未曾忘記國仇家恨,從小對辛棄疾灌輸愛國思想,希望他長大後有一番作為,把敵人趕出大宋的疆土。少年時期的辛棄疾,立下恢復中原、報國雪恥的志向,奮發讀書的同時,也努力鍛鍊武藝,只求有朝一日可以一展抱負。紹興三十一年,金主完顏亮大舉南侵,二十出頭的辛棄疾,很快召集千餘人。

得知耿京在和金兵作戰,辛棄疾立即投奔耿京,被委以重任,奉命與朝廷大軍聯絡。順利完成使命後,辛棄疾火速返回,結果聽説張安國叛變,耿京被張安國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辛棄疾徹底被激怒了,雖然身邊只有五十多名士兵,而張安國擁有數萬大軍,但辛棄疾毫不畏懼,開足馬力直衝敵軍大營。

一路所向披靡,無人能夠阻擋,直接生擒叛徒張安國。一頓操作猛如虎,辛棄疾絕對配得上萬人敵的稱號,沒有半點水分,彷彿就是為馳騁沙場而生。如此輝煌的戰績,想不出名都難,南宋朝廷也比較給力,對辛棄疾予以嘉獎,並任命他為江陰籤判。但是,朝廷對辛棄疾這樣的文武全才,只是表面上重視,其實並沒打算器重他。

主和派佔據上風,連宋高宗也因為私心,一直尋求議和的機會,不想跟金國硬碰硬。辛棄疾寫下許多抗擊金兵的策略,本以為會被皇帝重視,然而如同石沉大海,一點浪花都沒有。不僅如此,皇帝本着“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把辛棄疾調來調去,閉口不談禦敵之事,更不給他上戰場的機會。

起初,辛棄疾以為皇帝在歷練他,日後會對他提拔重用。久而久之,辛棄疾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想到前線殺敵報國,卻被派到地方任職,壯志難酬的痛苦無法訴説,孤獨與壓抑悄然襲來,一發不可收拾。淳熙八年十一月,辛棄疾竟然被彈劾,帶着鬱悶的心情,隱居在帶湖的莊園,並且寫下一首流傳千古的詞作。

《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

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説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説還休。

欲説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上片屬於對少年時期的回憶,那時候涉世未深,略帶年少輕狂,不懂得什麼是憂愁,所以喜歡登高望遠,尋找惆悵的靈感,只為了創作新的作品。此處“少年不識愁滋味”,其實隱藏着另一層含義,辛棄疾年輕時,認為通過努力,就能受到重用,收復中原指日可待,趕走金兵也不困難,只要羣臣齊心,沒有做不到的事。

下片是成熟之後的感悟,真正踏入仕途後才發現,年少時的自己太天真,想法太簡單,如果皇帝得不到皇帝的支持,再怎麼優秀也沒用。有才不能施展,有抱負無法實現,這是何等的憋屈。皇帝對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最後還落得被罷官的境遇,只能調侃道:“今年的秋天真涼快啊!”看似灑脱,實則悲痛至極,只有歷經坎坷的人才能讀懂辛棄疾的無奈。

開禧三年秋天,六十八歲的辛棄疾帶着憂憤的心情去世,留給後世人無限的惋惜和感嘆,他的這首《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成為經典,無論是“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還是“欲説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都令人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