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丨鄉愁

文/張福獻 圖片/來自網絡

30多年前，我去了濟南，成了山東師範大學的一名新生。入學後，我們先在小清河北岸的山師北院進行了軍訓，一個月後，我們系的新生就搬回了校本部，也就是現在的山師大千佛山校區內。

國慶節到了，學校裏放了幾天假，想家的我卻沒有選擇回家去看看，因為我捨不得回家的路費。娘一個人風裏來，雨裏去地忙碌在田野裏，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她的血汗錢，所以，那年的國慶小長假，我選擇了留在濟南。

秋風吹黃了山師校園。小路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梧桐樹葉，走在上面，腳下“窸窸窣窣”地響個不停。教學樓前的那株老桂樹又開花了，淡黃的花朵在校園內爭奇鬥豔，競相綻開了笑臉。村子裏，荷塘邊的那株老垂柳落葉了嗎？我的心頭泛起了一股淡淡的愁緒。

一夜西風起，遍地黃花瘦。晨起微曦裏，笑意滿枝頭。那一朵朵金菊笑開了懷，她在向路人報秋，她是秋收的使者，點綴着遍地的秋色。深秋了，家中的玉米都收回家了嗎？誰會幫娘播種小麥呢？是大姐嗎？我的心情有些煩亂起來。

圖書館前，一羣老教授正在廣場上鍛鍊身體，或打太極，或揮舞手中的長劍，或在林蔭小路上悠閒地散步。秋風中，鶴髮童顏的他們衣袂飄飄，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看着他們，我忽然憶起了逝去的父親，又想起了母親的孤獨，眼角處不覺溢出了淚水。

一羣物理系的學生走過來了，他們圍着那幾株核桃樹指手畫腳。核桃熟了，一顆顆核桃密密麻麻地綴滿了枝頭，男生們用腳踹着瘦瘦的樹幹，乾枯的核桃嘩啦啦地墜落下來，恰似下了一場“核桃雨”……

這情景有點兒似曾相識，我想了又想，才想明白，眼前不自覺地浮現出了家中的那棵紅棗樹。紅了屁股的棗兒們也綴滿了枝頭，小堂弟正在用竹竿敲打着棗樹，棗兒們“砰砰啪啪”地落了下來，直如下了一場“紅棗雨”！那情景跟眼前的景象何其相似！甜甜的棗子味道氤氲在我的心頭，樹下的娘定是一邊撿拾着紅棗，一邊思念着遠在他鄉的兒子。

假期的第二天，百無聊賴的我去了山工大，幾位外地的同學來到了濟南，我們相約一起去爬千佛山。我們沒有去千佛山北面的大門，而是選擇了東面的山坡，一來大家不願意花錢去買門票，二來是學哥們有了經驗，東邊的陡坡，更有爬山的感覺。

山風習習地吹，身上有些涼涼的，毒毒的日頭讓我想起了秋天的“秋老虎”名稱。我站在千佛山頂，俯瞰着濟南全城，整個城市盡收眼底。正北面，一條明晃晃的“金帶子”若隱若現，同學們告訴我，那就是黃河！我卻忍不住向西南方向張望，叢叢山嶺阻擋了我的視線，那裏有我的家園。

我的心裏浮起了一絲恨意，恨那黑黢黢的山峯阻擋了我的視線，阻擋我看到家鄉一望無垠的青紗帳，還有即將豐收的萬畝蘋果園……

作者簡介：張福獻，原名張慧峯，山東省成武伯樂一中教師。華文原創小説簽約作家，南方文學編輯，中語參專欄作家，著有中篇小説《吉祥和他的夥伴們》，文集《童年擷趣》。有詩歌、散文和小説數百萬字，散見於各網絡平台。

壹點號 張慧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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