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格爾圖村位於綏遠省東部的陶林縣境內,自古是察、綏交界的軍事重鎮。“九一八”事變之後,部分蒙古王公投降日寇,當起了可恥的叛徒,其麾下的數萬蒙古騎兵也跟着投敵,成了日軍的可恥幫兇。蒙古王公以土匪頭子王英為將,多次向綏遠地區發起進攻。
1936年8月,王英派出手下王道一率領偽蒙古騎兵2000餘人向紅格爾圖村發起進攻,堅守在村裏的晉綏軍迎頭痛擊。當時駐守在駐守在這裏的,只有晉緩軍騎兵司令趙承綬手下的220餘人,還有半個機槍連另有綏東四旗剿匪司令達密凌蘇龍,率領的幾百名蒙古族騎兵在外圍配合。雖然只有不足千餘人馬,但晉綏軍還是堅決還擊,將王道一的2000偽蒙騎兵擊退。
為加強守備,以防日偽軍再來襲擊。擊退王道一之後,陶林當地組織民工在紅格爾圖搶修了堅固的簡易工事,並在村四周挖了深寬各一丈二的圍壕,村四角也修了大碉堡,並利用沿壕土壟和厚木板築成掩體,圍堡裏側又挖了一條曲線形的交通壕。
偽蒙軍
11月14日夜,王英所部偽“大漢義軍”主力從商都出發悄悄向紅格爾圖方向推進,以圖報上次兵敗之恥,攻佔軍事重鎮紅格爾圖。午夜12時,在距離紅格爾圖大約兩公里處,達密凌蘇龍派出的巡邏隊與敵偽軍先頭部隊遭遇,戰鬥正式打響。與此同時,晉綏軍騎兵第6團團長張培勳率兩個連及一個機槍排,也趕來紅格爾圖增援。
15日清晨,田中隆吉、王英指揮兩個騎兵旅、一個步兵旅向紅格爾圖連續發起衝鋒。此時當地突降大雪,雙方就在這種嚴寒的天氣裏展開了激烈廝殺。為掩護偽“大漢義軍”的地面進攻,日軍派出4架戰鬥機進行轟炸,還出動6門山炮,向紅格爾圖東、北兩面圍牆猛轟。
紅格爾圖的晉綏軍(戰鬥前檢查槍械)
然而晉綏軍早有準備,官兵們以簡陋的工事堡壘為依託沉着應戰,打退了敵人的一次次進攻。之後的兩天,在田中隆吉的督促下,偽“大漢義軍”繼續猛攻紅格爾圖但均死傷慘重,無功而返。
16日激戰繼續,晉綏軍用步槍打下了一架日本飛機,日本飛機落入陣地之上,大火將飛機燒成了骨架,日軍飛行員剛剛掉下地面就被機槍打死。日軍飛機被擊落,晉綏軍官兵士氣大振,殺敵之志愈加堅強。
偽蒙軍衝鋒的地方(方大曾攝)
當天下午,親臨集集寧指揮作戰的傅總司令與趙承綬密令:由騎兵第1師師長彭毓斌率騎兵四個團,由步兵第218旅旅長董其武率步兵兩個團及炮兵一個營於17日夜間向紅格爾圖附近的偽“大漢義軍”發起襲擊,務必將其舉殲滅。經過一晝夜急行軍,所有部隊於17日晨在紅格爾圖附近集結。
18日凌晨,在大風雪中,晉綏軍各部隊乘夜色向偽“大漢義軍”全線進攻。經過長達6個小時的激烈戰鬥,騎1師率先進入紅格爾圖,擊潰將紅格爾圖圍困的敵軍,殘敵紛紛竄逃。各部人馬見偽蒙軍逃走,當即發起猛烈追擊,沿途斃傷日偽軍百餘人。一直追擊到上午8點來鍾,日偽軍全部遁出紅格爾圖,戰役宣告結束。
紅格爾圖晉綏軍機槍手陣地(方大曾攝)
紅格爾圖之戰,偽蒙騎兵“大漢義軍”被消滅1000餘人,首戰告捷,綏遠前線官兵無不歡欣鼓舞。戰役指揮趙承綬在戰後總結時説道:
“敵人當時有五千至七千人,而我軍只有三百餘人,與之相較,整差十幾倍。同時敵方有飛機大炮助戰,而我軍只有來復槍。苟在當時,如以利害計較,如顧到物質條件,那我們決不能勝,紅格爾圖亦決不能守,但是結果勝利反屬於我,為此戰爭最有價值之戰爭也。”
1936年11月20日,著名戰地記者方大曾抵達紅格爾圖前線,戰役雖然已經結束,但他親眼目睹了交戰後的戰場景象,他不僅用相機拍下了紅格爾圖戰役中晉綏軍官兵的影像,還寫下了當時大戰後戰場的真實情況:
鎮守紅鎮(紅格爾圖)的軍隊,只有兩連人,再加本地的民眾,合起來不足三百人,由於人少,所以只得忍痛放棄村外的高地,專力固守紅鎮四周的大外壕。匪兵當夜將紅鎮包圍,於十五日早晨下令總攻,首先是七八架飛機和大炮轟炸,東北角的碉堡被炸燬,守軍有一人陣亡,其他陣地無變化。
唯一被日偽軍炸燬的碉堡(方大曾攝)
由於敵軍有飛機大炮助陣,又有優勢騎兵圍攻,晉綏軍只得躲在壕溝之中,因人少勢單,所以槍彈捨不得亂髮,儘管敵軍如何轟擊也不還手,可當他們的衝鋒隊爬到離我們只有五十米遠時,才有哨兵發個號令,大家羣起射擊。
機關槍此時發揮了很大威力,敵人騎兵迅速衝到陣前,由於隊形密集,人多馬多,目標很大,既而進退不得,幾乎全部被打死在外壕附近和東山坡上。他們不斷的密集衝鋒,也是不斷的死亡。
劇烈的攻擊戰持續了三天,在十七日那天,我們的步兵援軍趕來了三團人馬,於是反守為攻,一直追擊到偽匪的總司令部。
紅格爾圖戰役繳獲的日本車(方大曾攝)
從方大曾的記錄來看,紅格爾圖之戰晉綏軍300步兵的確在15日至17日三天時間裏,連續打退了7000偽蒙軍的圍攻,這300步兵用深溝大壕和村外高地為依託,架設輕重機槍與碉堡形成正面扇形火力網,對密集衝鋒而來的騎兵造成了大量殺傷。
在紅格爾圖正面,全是開闊的草原地帶,騎兵雖然兵力是守軍的20多倍,但沒有任何遮擋與掩護,騎兵的密集衝鋒成了自殺式衝鋒,1000多名騎兵死在輕重機槍的掃射下,最終連攻三晝夜也無法打下一個300人堅守的村子。最後傅作義調來援兵,才從外圍將偽蒙軍擊潰,結束了戰役。
紅格爾圖之戰繳獲的飛機(方大曾攝)
紅格爾圖之戰,不得不説是一場步兵打騎兵的經典戰役。
參考文獻:《正面戰場·晉綏抗戰》、方大曾《綏東前線視察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