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435年(明朝宣德十年)正月,明朝第五為皇帝明宣宗朱瞻基駕崩。這位締造“仁宣之治”的皇帝僅僅在位10年,只活了38歲。彌留之際,明宣宗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張太后,久久不能開口。
張太后是明仁宗朱高熾的髮妻,更是明宣宗的生母,他知道兒子要説什麼。張太后無奈之下,含淚給明宣宗一個承諾,明宣宗終於瞑目而去。張太后答應的事情就是:承認賢妃吳氏的身份,並迎回明宣宗的次子朱祁鈺。
這段記載出自《明書》(又名《罪惟錄》),在這部史書中,記載朱祁鈺之母本吳氏是罪女出身,生下皇子後張太后始終不讓她入宮。因此,朱祁鈺人生的前7年是在宮外長大的,直到明宣宗駕崩,張太后才承認她們母子的地位。
所以,朱祁鎮和朱祁鈺雖然都是明宣宗的兒子,但一個是皇后嫡子,一個是宮外的“野孩子”,二人之間的差距很大。朱祁鈺也許做夢都沒有想到,以自己的身份,還能成為明朝第7位皇帝。更沒有想到,在一場“奪門之變”的風波中,自己“平靜”地下台。
事實上,明朝中期的這場“奪門之變”,對明朝的歷史走向,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意義。
一、23歲的太上皇明宣宗駕崩那年,其長子朱祁鎮才8歲(虛歲9歲),朱祁鎮登基後,是為明英宗,年號“正統”。張太后晉升為太皇太后,而朱祁鎮的母親孫皇后變成了孫太后。在太皇太后的建議下,朱祁鎮封庶弟朱祁鈺為郕王,居住郕王府。
當時,“仁宣之治”的資本尚在,而且外有“三楊”主政,內有太皇太后張氏,明朝還是一片河清海晏。
太皇太后張氏是一位出色的女政治家,但她年事已高,在給朱祁鎮娶完媳婦(錢皇后)後,她便撒手人寰。正統十一年,“三楊”中最後一位楊溥也離開了人世,朱祁鎮從少年天子變成了熱血皇帝,他要開啓自己的雄心壯志,打算大幹一場。
在朱祁鎮的心目中,明朝的太祖、太宗馳騁疆場,是他仰慕的對象,所以,他最想幹的事情,就是御駕親征。不久,機會果然來了。
正統十四年,蒙古瓦剌部落攻打明朝,朱祁鎮的心腹宦官王振為了迎合上意,極力攛掇朱祁鎮御駕親征。大臣們雖然都反對,無奈皇帝堅持,最後只得精鋭盡出。
自古以來,皇帝一般不會“御駕親征”,一方面是因為皇帝不一定懂軍事,另一方面是因為皇帝一旦出馬,雖然能振奮士氣,但必須保留大量的兵力護駕,這就等於縛住了自己的手腳。
但朱祁鎮不這麼認為,雖然他不懂軍事,但他卻像打了雞血一樣,帶着50萬大軍浩浩蕩蕩去征討瓦剌。
當朱祁鎮率軍到達大同附近後,因為天降大雨,後續糧草供應不足,這時,大家建議朱祁鎮撤軍,這就相當於皇帝到邊關慰問一圈又回去了,又不失面子。朱祁鎮也有點心虛,下令撤軍。關鍵時刻,宦官王振又出了幺蛾子。
王振的家鄉在蔚州,王振勸朱祁鎮繞道蔚州回京,因為這樣王振就可以在家鄉人面前顯擺一番。當時瓦剌大軍逼近大同,蔚州已屬於前線,大臣們反對繞道蔚州,但明英宗寵信王振,果然選擇繞道。
就是因為繞道蔚州,耽誤了行程,被瓦剌大軍追上,明朝大軍來不及反應,被瓦剌人按在地上一頓狂揍,死傷過半,最要命的是,明英宗朱祁鎮被俘了。那個真正的“禍害”王振,則被明英宗的護衞一錘子殺死。
這就是著名的“土木堡之變”。這場變故,不僅讓明朝精鋭盡失,還讓明朝勳貴集團幾乎全部隕落。《明史·英宗本紀》中列了一串死亡名單:
英國公張輔,奉寧侯陳瀛,駙馬都尉並源,平鄉伯陳懷,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陳壎,修武伯沈榮,都督梁成、王貴,尚書王佐、鄺埜,學士曹鼐、張益,侍郎丁鉉、王永和,副都御史鄧棨等,皆死。
二、代皇帝轉正了朱祁鎮被俘,消息傳到北京,整個大明王朝一片恐慌。當時太子朱見深才3歲,朱祁鎮的母親孫太后也手足無措。大明王朝一下子缺少了主心骨,因為太子年幼,大家建議,讓朱祁鎮的弟弟朱祁鈺來監國,代行皇權。畢竟,論血緣,只有朱祁鈺最合適。
狡猾的瓦剌人並沒有殺掉朱祁鎮,而是把他當作訛詐明朝的籌碼,要求明朝主動送金銀財寶過來。孫太后和錢皇后擔心朱祁鎮,只得在宮中籌集了八車珠寶,錢皇后本是小吏家庭出身,為了救丈夫,她把自己所有的首飾都拿了出來。遺憾的是,瓦剌人把珠寶收下後,還是不願意放人。
剛剛“代行皇權”的朱祁鈺也心亂如麻,他在召集大臣商朝商議接下來怎麼辦時,又遇到了一場風波。在朝堂上,有人揭露王振是罪魁禍首,恨得牙癢癢。沒想到一個叫王竑的給事中現場爆發,把一個叫馬順的錦衣衞指揮使現場打死。原來,馬順是王振的心腹,大家認為馬順死不足惜。接下來,羣臣一齊下手,把王振的另外兩個心腹毛貴、王長隨按在地上羣毆致死。
這羣“文化人”之所以下此重手,根本原因還是恨意難平。可憐朱祁鈺,本就性格軟弱,從來未經過大事,初次監國,就面臨朝堂羣毆,嚇得他臉色煞白,急退而走。
朱祁鎮被俘遲遲不能歸來,明朝不能無主,於是,大臣建議,擁立朱祁鈺為新君。這個建議最初遭到了孫太后的拒絕,畢竟,朱祁鎮才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想為兒子保住皇位。
但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瓦剌還欲出兵攻打北京,形勢危急,孫太后終於屈服,同意立朱祁鈺為帝,但有個條件:太子朱見深的位置不能動,也就是説,待朱祁鈺之後,皇位還要還給朱祁鎮一脈。
孫太后好不容易同意讓朱祁鈺登基,但朱祁鈺不幹了。《明史紀事本末》記載:
“於是文武羣臣交章勸進,王再辭讓!”
朱祁鈺不願當皇帝,文武百官用車輪戰去勸他,他還是不幹。
有人認為,朱祁鈺推辭,是故作姿態。其實,筆者認為,朱祁鈺的推遲是真心的。他身份“低微”,能以親王的身份監國,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朱祁鎮和太子仍在,就讓朱祁鈺當皇帝,朱祁鈺真的不敢想。
朱祁鈺性格本就軟弱,而這種軟弱,直接影響到他的結局!
所以,在眾人勸朱祁鈺的時候,朱祁鈺説:“皇太子仍在,卿等此舉,是亂法耶!”
最後,兵部侍郎于謙説了一句話,終於把朱祁鈺説服了,于謙説:
“臣等誠憂國家,非為私計。願殿下弘濟艱難以安宗社。”
于謙的意思是説,我們擁立你當皇帝,是為了大明朝,而不是為了私利。你身為太祖後裔,在關鍵時刻,應該以大明朝的安危考慮。
記住于謙説的這句話,後面筆者還會引用。
在於謙的勸説下,朱祁鈺終於答應登基。至此,他這個“代皇帝”,終於轉正了!朱祁鈺登基,是為“明代宗”,改元景泰。
朱祁鈺登基了,他的哥哥朱祁鎮咋辦呢,他被尊為太上皇。23歲的太上皇,比較罕見。
對於瓦剌人來説,手中的皇帝變成了太上皇,作用打了折扣。於是惱羞成怒,開始攻打北京。接下來,就是著名的北京保衞戰。
三、哥倆“好”因為兵部尚書鄺埜在土木堡之變中戰死,兵部侍郎于謙被任命為尚書,主持北京保衞戰。北京保衞戰打得很辛苦,因為當時大明朝的精鋭都損失殆盡,北京城剩下的將士不到十萬,而且都非常惶恐。于謙急調南京和河南的備操軍和抗倭的運糧軍,這些人本就不是正規軍,再加上長途急行軍,到北京後基本上累癱了,打仗根本沒有戰力。
在此之前,有個叫徐珵的官員覺得北京肯定守不住,建議遷都南京。遭到了于謙堅決反對,如果真的遷都,京城必將提前陷入混亂,到時候明朝可能會像北宋一樣,遭遇“靖康之恥”。
很明顯,朱祁鈺不想做宋欽宗,他支持于謙,天子守國門!
于謙親上城樓,一次又一次指揮退敵,終於打贏了“北京保衞戰”。
瓦剌退兵了,那個叫徐珵的官員覺得自己太沒面子,聽信“高人”指點,改名為徐有貞,後面他還會出場。
瓦剌兵敗,終於答應放回朱祁鎮。這下,朱祁鈺不淡定了,他問大家:
“朕本不欲登大位,當時見推,實出卿等。”
意思是説,當初我不願意登基,你們非要我坐上寶座。現在剛坐穩,你們又要把我大哥接回來,是不是我還要讓位給他?
很明顯,皇位這個東西,有一種莫名的魔力,即使如性格軟弱的朱祁鈺,一旦坐上寶座,就不想下來了。
這時,于謙回答説:
“天位已定,寧復有他,顧理當速奉迎耳。”
意思是説,皇位已經定了,朱祁鎮回來也只能當太上皇。如果你不迎他回來,那就説不過去了。
朱祁鈺信任於謙,於是派人迎接朱祁鎮。
朱祁鎮臨行前,瓦剌人對他説:“大明的皇位已經不是你的了,你到家後要搶回自己的位置!”
瓦剌人當然希望明朝內鬥,他好坐享其成。可是,朱祁鎮卻説:“我回去後,不敢奢望其他,只求看守祖陵,做一個普通百姓。”
對於一個囚徒來説,朱祁鎮的話,或許是真的。朱祁鎮已經對皇位看得很恬淡了,而他的弟弟,則把皇位看得越來越重。
公元1449年,太上皇朱祁鎮歸來,朱祁鈺親自出城迎接,兄弟二人見面後相擁而泣,攜手入宮。
剛關上宮門,朱祁鈺臉色變了,命人將朱祁鎮送到南宮“休息”,並派心腹嚴加看守,不允許朱祁鎮見他的舊臣,只允許孫太后和錢皇后前去探望。
後來,聽聞朱祁鎮拿貼身的玉器賄賂宦官,朱祁鈺很生氣,下令將南宮裏的樹全部砍掉(避免藏人),又下令將南宮的鎖澆鑄起來,只留一個牆洞往裏面送飯。據説,朱祁鎮那段時間快要瘋了,他看到弟弟派人砍樹,覺得接下來就要砍了自己。
朱祁鈺畢竟還是心軟,他沒有殺自己的兄長。豈不知,朱祁鎮畢竟當了14年的皇帝,只要他還活着,就有可能翻盤。
四、新皇帝病了皇位果然有巨大的魔力,朱祁鈺雖然當上了皇帝,但太子卻是自己的侄子朱見深。這讓朱祁鈺覺得彆扭。但這件事太過敏感,誰都不敢提。
景泰三年,廣西有一個官員犯了死罪,臨死前他趕緊託人給朱祁鈺上了一道奏摺,希望朱祁鈺“請易太子”。他希望通過這種投機,來挽救自己的性命。
朱祁鈺拿到奏摺後,可謂心花怒放,立即召集禮部官員探討此事。禮部官員不説反對,也不説贊成,朱祁鈺知道了大家的立場,於是開始放手操作,廢掉年僅6歲的朱見深,改立自己5歲的兒子朱見濟為太子。
可憐朱見深,2歲時父親失去皇位,6歲時自己的太子之位也沒保住。歷朝歷代,被廢的太子的處境都很尷尬,朱見深從此變得沉默寡言,説話吞吞吐吐,後來他登基(明憲宗),仍然有口吃的毛病。
朱祁鈺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孫太后肯定是反對的,但她已經無力阻止。出人意外的是,朱祁鈺的髮妻、汪皇后是個正直的人,她堅決反對此舉,朱祁鈺一怒之下,廢掉了自己的皇后。朱祁鈺性格軟弱,廢皇后也許是他一輩子幹得最硬氣的事情。
一年多後,朱祁鈺的“報應”來了,新太子朱見濟。關於朱見濟的死,野史上有很多傳説,不排除有人暗害的可能。
朱祁鈺只有這一個兒子,好不容易得來的皇位,後繼無人。好在他才26歲,再生幾個兒子或許不是問題。為此,朱祁鈺把生兒子當作頭等大事,他廣納后妃,整日縱情聲色,自己的身體也漸漸垮了。
朱祁鈺病了,病了很久。皇帝病重,但朝中無太子,這是帝國的巨大隱患。大臣們紛紛建議立太子,立誰呢?
當時,有兩個選擇,第一是從旁支中選擇一個侄子收養於宮中。第二是復立朱見深,畢竟朱見深曾經是太子,又無大錯,復立可謂名正言順。
當時,左春坊大學士商輅寫了一篇《復儲疏》比較出名,商輅是中國歷史上鮮有的“連中三元”之人,他在奏摺中寫道:
陛下乃宣宗章皇帝之子,當立章皇帝子孫。
章皇帝是明宣宗的諡號,章皇帝只有倆兒子(朱祁鎮、朱祁鈺),商輅建議立章皇帝之孫,因朱祁鈺沒有兒子,其實還是建議立朱見深為太子。不過,商輅不愧是“三元及第”的大才子,説話果然委婉。可是,朱祁鈺看到商輅的奏摺後,只批了倆字:不允!
朱祁鈺為了安慰羣臣,説自己病情好轉,將在景泰八年(1457年)正月十七日準時上朝。到了正月十五,是為上元節,按照慣例,皇帝要親自舉行祭天儀式,然而,朱祁鈺沒有去,因為他根本爬不起來。
朱祁鈺沒有想到,他病重期間,有三個人正在謀劃一場政變。而這一切,似乎非常平靜。
五、你大哥還是你大哥朱祁鈺病重期間,太子太師石亨去探望朱祁鈺,《明史·石亨傳》記載:
亨受命榻前,見帝病甚,遂與張軏、曹吉祥等謀迎立上皇。上皇既復辟,以亨首功。
原來,石亨在御榻前看到朱祁鈺快不行了,出宮後,他沒有回家,立即聯繫曹吉祥、張軏二人。
曹吉祥是當時的司禮監太監,宦官之首。
張軏是河間王張玉之子、張輔的弟弟,算是勳貴代表。
石亨對二人説,現在皇帝眼看就駕崩了,太子之位空懸,如果我們能迎接太上皇復位,必定是大功一件。二人聽説後,決定一起幹這件大事。
注意,上文提到,于謙擁立朱祁鈺登基時,曾説“臣等誠憂國家,非為私計”,而石亨擁立朱祁鎮復位,是衝着“大功一件”去的,完完全全是為了私利,這就是兩者的本質不同。
接下來,三人分工明確,由曹吉祥入宮見孫太后,拿到了太后的懿旨,這也是“奪門之變”唯一“合法”的地方。畢竟,孫太后也希望自己的兒子登基。
然後,石亨和張軏又找來了善觀天象的徐有貞,也就是上文提到要遷都的徐珵。此人善觀天象,他掐指一算,建議在這個月十六晚上進行“奪門”。
他們一共集結了大約一千多兵馬,來到皇城旁邊。因皇城的鑰匙在石亨手中,石亨直接打開了大門,這羣賭徒就這樣入了宮門。
玄妙的是,這一千多兵馬從紫禁城大門一直走到南宮,出人意料地順利,其他守軍看到石亨在其中,以為是正常的換防,也沒有阻攔。
來到南宮後,大家用木頭將牆撞了一個大洞,好不容易從牆角找到了朱祁鎮,朱祁鎮還以為是弟弟派人來殺自己,聽聞石亨等人是要接自己復位,瞪大眼睛説:“此事務必要謹慎!”
於是,朱祁鎮在大傢伙的簇擁下走出南宮,直奔大內。
朱祁鎮不愧是當過14年皇帝的人,他知道這些大臣們所圖是什麼,他在路上逐個詢問這些人的姓名,連夜記住了這份功臣名單,並且表示絕對不忘大家的功勞,石亨等人高興極了。
轉眼間,到了十七日的早上,這是朱祁鈺和大臣約定上朝的時間,待到鐘鼓聲響起,大臣們魚貫而入,剛要叩拜,卻發現龍椅上的皇帝體態變化很大,定睛一看,啊!皇帝換人了,這不是朱祁鈺,而是太上皇朱祁鎮。
這時,徐有貞子在一旁大聲喊:“太上皇復辟了!”
羣臣一片啞然,反正都是皇帝,於是紛紛下跪高呼“萬歲”。這場奪門之變,沒有流血,沒有械鬥,甚至連一點聲響都沒有,就這麼平靜地結束了。
當時,朱祁鈺還躺在病牀上,聽到鐘鼓聲響起,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直到有宦官來告知他:是太上皇復辟了。
朱祁鈺似乎不驚訝,他連説了三個“好”,然後又閉上眼睡了。
朱祁鈺本人並不壞,他拯救了大明朝,他不殺兄長,他善待諸臣。然而,朱祁鈺貪戀帝王的寶座,違背不廢太子的承諾,這是他唯一的錯處。他之所以又閉上了眼睛,或許,此時此刻,他終於釋然了。
朱祁鈺的悲劇在於,他兒子早夭,而自己身體又不好。這才給了投機者可乘之機。
關於朱祁鈺的結局,《明英宗實錄》説他是病逝,而《罪惟錄》則記載:
“是月十有九日,郕王病己愈。太監蔣安希旨,以帛扼殺王,報郕王薨。”
意思是説,朱祁鈺是被太監用布條勒死的。其實,朱祁鈺是不是他殺,是不是有人指使,對明朝來説,意義已經不大。
六、豐碑背後的歷史笑柄朱祁鈺死後,朱祁鎮對弟弟沒有客氣,他不承認朱祁鈺曾當過皇帝,下令以親王的禮節安葬朱祁鈺,並且諡號“戾”。
從明朝的角度來説,我們會發現,所謂的“奪門之變”沒有任何意義,他沒有改變明朝的發展方向,我們看到的,只是一羣權力的奴隸。只是,在這場政變的背後,有一位英雄死了,這個人就是民族英雄于謙。
朱祁鎮復位時,于謙是兵部尚書兼少保,總督軍務,若他想反抗,有的是辦法逼朱祁鎮下野。可是,于謙沒有這麼做。因為于謙明白,這麼做除了讓朝局更加混亂外,沒有任何作用。這就是他所謂的“而顧以一死保全社稷也”。
但是,身為朱祁鈺的擁立者之一,于謙沒有站隊,也變成了站隊,他成為了朱祁鎮的眼中釘,“不殺于謙,此舉為無名”,朱祁鎮最終殺掉了于謙。給於謙定了一個“欲立外藩”的罪名,從逮捕到殺害,僅僅3天,這分明是想快點讓于謙死。這是英雄的悲劇,更是一個時代的悲劇。
而那些所謂的“功臣”們呢?
天順四年,石亨因專政跋扈,涉嫌謀逆,被以謀反罪處斬。
因石亨死得太慘,他的戰友曹吉祥有些兔死狐悲,竟也生出造反的念頭,結果被明英宗誘捕,凌遲處死。
那個和石亨、曹吉祥一起奪門的張軏,因為年事已高,英宗復辟第二年就去世了,在歷史上寂寂無名,算是唯一善終的“功臣”。
而那個善觀天象的徐有貞,最終也沒有算準自己的天命,他晚年被貶到雲南,每次見人都會高喊“人不知我”,他徹底淪為了瘋子。
明英宗或許沒有想到,他連夜記住的那些功臣名單,在奪門之變後,幾乎全部慘淡收場。這份“功臣名單”,註定是歷史的笑柄,因為他們都將被踩在歷史的泥土裏,只有于謙才配擁有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