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如果這位戰略天才不因內訌而亡,太平天國還真可能與清朝分庭抗禮

由 問成風 發佈於 經典

太平天國是中國清朝最後一次由農民起義建立的政權,也是中國歷史上最大規模的農民戰爭。相信許多瞭解太平天國的人都有一個疑慮,那就是太平天國運動初期,一羣農民出身的烏合之眾面對數倍於已清廷官兵的圍追堵截,仍能突破重圍,席捲東南半壁江山,最終定都南京,給滿清政府以最沉重的打擊。然而到了中後期,卻多次在人馬裝備遠勝清兵的情況下頻陷困境,屢戰不克,最終走向敗亡。究其根源,全是因為天國這位關鍵人物的非正常死亡。對此,太平天國天王洪秀全的族弟、天國後期軍事的主要策劃者洪仁軒曾經評論:“過去東王在世時,拓土開疆,猶有日闢百里之勢,而今進寸退尺,戰勝攻取,大遜於以前!”

洪仁軒所説的東王,就是楊秀清,太平天國最初的權力核心成員。楊秀清雖出身貧寒,成年後以燒炭為生,近乎文盲。但頗有見識,頭腦敏鋭,決事果斷。加入太平天國後,利用一次洪秀全外出傳教被抓,羣龍無首的緊要關頭,靈光閃現,主動上演了一出“天父下凡”的神劇,平息了內亂,也一舉奠定了其躋身天國頂級領導層的基礎和地位。同時,由於其天生具有超羣的戰略眼光和軍事頭腦,很快成為了洪秀全在宗教、軍事、政冶上的全權託付人,進而成為太平天國的實際控制人。
楊秀清雖不通文墨,卻是戰略天才,是太平天國最具戰略眼光的人。金田起義之後,面對清王朝的瘋狂反撲,整個太平天國面臨着隨時被扼殺的危險。這時楊秀清眼光獨到地提出東進江南,沿長江而下,從清朝力量薄弱處建立根據地,最終定都南京,一舉將太平天國軍事力量推送到最頂峯的同時,形成了和清廷劃江而治的局勢。縱觀中國幾千年的農民起義,唯有太平天國能有如此之勢,就是因為只有太平天國建立了較為穩固的政權和根據地,不至於像李自成等,初期無人能敵,經過連年的征戰消耗,無處可以休養生息,最後鋭氣盡喪,被吳三桂和清軍聯手打敗後,一潰千里,淪為流寇,直至敗亡。

定都南京後,對於當時為洪秀全等天國高層普遍看好的北伐,楊秀清也並不贊成,理由是孤軍深入,後援不及。可惜定都南京後,太平軍上下幾乎都被勝利衝暈了頭腦,盲目自大且極度輕敵,楊秀清迫於無奈只能同意。結果,北伐果然如楊秀清當初所慮,不僅白白損失了數萬精兵,還折損了林鳳祥、李開芳兩位百戰名將,這對初生的太平天國是一個無比沉重的打擊。
太平天國不乏名將、勇將,但能掌控全局,調遣自如的主帥唯有楊秀清一人。從金田起義開始,楊秀清就是整個太平軍的軍師,並以東王身份節制除天王洪秀全以外的諸王,通過多次以弱勝強,生死攸關的戰鬥,顯示出高超的統帥能力和指揮技巧,積累了很高的威望和聲譽。太平天國第一勇將石達開,初期在楊秀清的指引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天京事變楊秀清死後,石達開帶領十餘萬太平天國的精鋭出走,卻在短短數年之內兵敗身亡。就是因為石達開雖然是優秀的戰術家,但不具備楊秀清層面的戰略分析和實施。太平天國後期,雖然有幾次大勝對清軍造成了不小的打擊,但無一能從戰略層面對清廷形成逆轉。

楊秀清主理軍務期間,制定並頒佈了太平軍條規和行軍總要等,將一羣毫無組織章法的散兵遊勇,打造成一支紀律嚴明的百勝雄師。同時,楊秀清軍法嚴厲,賞罰分明,使軍隊上下都不敢稍有違越,以至於衝鋒陷陣時,面對槍林彈雨,也能不畏生死,勇往直前。楊秀清死後,洪秀全濫封王位,以致於官位平等,互不隸屬,無人能統一管轄指揮。即便有英王陳玉成和忠王李秀成兩位中流砥柱,但也因資歷太淺,無法讓那些擁兵自重的王侯完全聽命,上下級之間陽奉陰違,互相牽制、拆台,給了清廷以各個擊破的機會,連英王也被下屬叛變出賣,讓人痛心扼腕。
天京事變後,雖然在陳玉成、李秀成等年青將帥的崛起之下力撐危局,並再度形成了對清廷的絕對軍事優勢。但這些太平天國的優秀人才缺乏楊秀清那種屢敗屢戰,堅韌不拔,逆境而上的鬥志和作戰經驗。一旦曾國藩祭出“結硬寨、打呆仗”的戰術,便將太平軍此前的一切優勢化為烏有。最重要的安慶保衞戰中,陳玉成、李秀成雙雄聯手,動用了數十萬人馬也沒能解安慶之圍,最後還葬送了英王陳玉成,讓太平天國後期的嚴峻局勢雪上加霜。而李秀成在天京保衞戰期間,出動了十三王,30萬大軍對曾國荃的三萬湘軍的深溝高壘,拼死硬攻46天,太平軍陣亡了五萬多人,也沒能奪下雨花台,斷絕了南京的最後一線生機。這些在楊秀清掌軍時都是不可能出現的。

至於天京事變,其實真正的幕後黑手乃是天王洪秀全。作為太平天國的精神領袖,從前期將軍政大權放心交予楊秀清打理,到定都後對楊秀清借“天父附體”干涉皇權,甚至差點真正被當眾仗責,洪秀全是懷恨在心的。不過洪秀全不便直接對楊秀清下手,於是就借“棋子”北王韋昌輝之手。反觀楊秀清,雖專橫跋扈,但確無造反的動機和理由,因為“天父附體”還得靠洪秀全以天王、天子身份的全力配合,才能服眾。如果洪秀全被廢,太平天國的理論體系就會破產,楊秀清對此是非常清楚的。天京事變期間,如果楊秀清早有篡位之心的話,他事先會先把韋昌輝天京“衞戍司令”的職位給免了,換上自己的心腹。同時,楊秀清作為身經百戰之人,在如此重要的節骨眼上,所有軍隊的調動和安排都會在其嚴密掌控中,哪容得到韋昌輝調動大軍一無所知。直至事變時,東王直屬的幾萬部下連像樣的反抗都沒有,就被團滅,這哪裏像是即將篡位之人的佈局。

洪秀全通過天京事變,實現了從幕後走到了台前的夙願,也將太平天國的所有權力重新牢牢抓到了自己的手裏。但是太平天國沒有了楊秀清,軍事上再也沒有出現過初期的輝煌,隨着韋昌輝被誅,石達開出走,天國初建時的高層精英損失殆盡,太平天國也奏響了覆滅的預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