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篇》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邊城多警急,虜騎數遷移。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凌鮮卑。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曹植,字子健,為曹操的第三子。曹植生於亂世,雖有高貴出生,但自幼便隨其父四處征戰,在時代的召喚和父親的影響之下,他樹立了統一國家和安定社會的理想。雖然在政治鬥爭失敗後,他一度被兄長曹丕猜忌,不得重用,但在他生命的前期,曹操還未去世的時候,格外欣賞這個才華橫溢的兒子,那時曹植的前途可謂一片光明,而也是在這個階段,他寫下了這首《白馬篇》,抒發了少年曹植的“英雄夢”。
詩篇的一開始便氣勢非凡,“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一匹白色的駿馬,佩戴着黃金鑄造的馬鞍,它揚起馬蹄,像風一樣奔跑,帶着它的主人像西北而去。這裏的“金羈”和“連翩”二字,表明上是寫寶馬的高大精神,其實詩人真正想要表達的是馬上少年的意氣風發,他策馬奔騰,趕往西北的戰場,渴望一展身手,建功立業。
而接下來的“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四句,詩人以自問自答的寫法,點出了,這位少年的身份:一名遊俠。而這位遊俠,從年少起就離開了家鄉,奔赴前線。遊俠兒愛國的形象,在寥寥數句之中,盡顯無遺。
之後,從“宿昔秉良弓”到“勇剽若豹螭”幾句,詩人轉而具體刻畫遊俠兒高超的武藝。在他的筆下,遊俠兒的身手敏捷無比,弓與箭他從不離身,更是百發百中,他的騎術也高超無比,高強的武功,有時候狡黠無比,有時候又勇猛萬分。此處,對偶的連用,使得詩歌的語言鏗鏘有力,符合了遊俠兒勇猛的形象。
寫完了遊俠高超的武藝,從“邊城多警急”到“左顧凌鮮卑”,詩人又描寫了遊俠兒在戰場上的英勇表現。遊俠兒在前線,巧妙的運用了自己的武藝,在作戰時,永不退縮、所向睥睨,立下了赫赫戰功。而驅使他捨生忘死的信念,正是他對國家的熱愛,“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為了國家,他視生命如鴻毛,以身為劍,奮勇殺敵;“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為了國家,他顧不上父母妻子,滿心只有”統一“二字;“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為了國家,他早就不在乎個人私利了,就算戰死,在他看來也是死得其所,或者説,在遊俠兒心中,死在戰場上可謂最好的歸宿。
這首《白馬篇》,詩人對遊俠兒的形象刻畫得十分具體,不僅描寫了他外在的特質,描寫了他的武藝高強與英勇善戰,還刻畫了他豐富的內心世界。但其實,詩人在寫遊俠兒的時候,其實想表達的是自己的理想,他希望自己可以像這位遊俠兒一樣,奔赴戰場,為統一國家而戰,為了這個理想,就算戰死沙場,自己也毫無怨言,甚至以此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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