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術如今的口碑已經變得很不好,許多人可能在譴責那些武學假大師的同時,也忘卻了,曾經中華武術的榮光究竟是建立在什麼上的呢?
沒事,看完這篇你就明白了。
01
抗戰時期,面對擁有飛機、坦克和大炮,武器精良的日本侵略者,中國軍隊往往要付出數倍於敵軍傷亡的代價。
可是,在抗戰初期,中國29軍中的大刀隊卻曾經大顯神威,出奇制勝。無論是喜峯口夜襲敵營殺敵逾千,還是盧溝橋吉星文敢死隊勇奪橋頭堡,大刀隊都曾經讓日寇丟盔棄甲,聞風喪膽。
在大刀隊威震敵膽的戰績中,都有一個老英雄的身影,他就是著名的武術大師、29軍大刀隊武術總教官李堯臣。
光緒二年,李堯臣出生在河北冀縣的一個武術世家。幽燕之地,自古多豪傑,冀州也是習武之風盛行。他小時候就在父親的帶領下,拜師學太極拳。他勤學武功,常常練到深夜,“熬過兩燈油”,練得一副好身手。
冀州一直有經商的傳統。李堯臣剛滿14歲便離開家鄉,來到北京學生意。先是在荷包行當學徒,他堅持習武不綴。18歲那年,他經人介紹進入“會友鏢局”,開始了鏢師生涯。
清朝末年北京城有八大鏢局,開設在前門糧食店南頭路西的會友鏢局是其中歷史最久、信譽最高、影響最大的一個。它在南京、上海、西安和天津等地都有分號。鏢局的創辦人是冀州人宋邁倫,他武藝高強,江湖上人稱“神拳宋老邁”,他所創立的“宋氏三皇炮捶” 拳術是會友鏢局的必學功夫。
李堯臣雖然在家鄉學過武術,但是到了北京做一名鏢師,功夫遠遠不夠,便拜著名鏢師宋彩臣為師。宋彩臣武藝超羣,在鏢局行中很有威信。他看到李堯臣腿腳靈活,悟性好又肯吃苦,對他極為器重,自然是悉心教導。
李堯臣不負師父希望,潛心習武,學會了三皇炮捶等拳法,又練習起刀槍十八般武藝。後來又學了水上功夫,還練了飛檐走壁、躥房越脊的輕功,以及飛鏢暗器的使用。經過多年危險而艱苦的走鏢生涯歷練,李堯臣成為會友鏢局的當家鏢師。
他為人正直,敢於擔當,在鏢局中樹立了很高的威望。就連慈禧太后也知道了李堯臣的大名,要他去宮中表演八仙劍,還賜給了長虹寶劍。
02
近代以來,由於火車運輸和郵電業的發展,加上冷兵器已經被槍械取代,歷經300多年的鏢局行當退出了歷史舞台。
李堯臣的27年保鏢生涯也隨之結束了,但是他依然不忘倡導武術。他在天橋開了個可容納千人的“武術茶社”,裏面備有各種兵器,來人可以隨便練武比武。他還向人們宣傳“自己練武可強身,全家練武可強族,全民練武可強國”的理念。
有一次,茶社來了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叫陣要比武。李堯臣與他往來幾個回合,卻佔不到便宜,最後只好拿出看家絕招才把少年制服。這時一個60多歲的老人跳進場子,笑着施禮道:“剛才是我孫子,初學乍練,讓你見笑了。現在小老兒願意領教。”
兩人交起手來,李堯臣用盡絕招,打在對方身上如同觸到了高力,知道遇上高手,便表示服輸。他把老人請進室內,磕頭拜師。原來這老先生練的是綿掌,變化莫測,能以柔克剛。李堯臣學會這個功夫後,將其揉進三皇炮錘拳中,使得剛中帶柔,形成新的風格。
李堯臣在北京武術界名聲鵲起,他主持北京精武體育研究會社,彙集各路武術精英,還以武會友,結識了許多社會名流。他教過京劇武生大師楊小樓演《鬧天宮》中的猴拳動作,教過京劇旦角大師梅蘭芳《霸王別姬》中的舞劍手法。
他結識了愛國將領馮玉祥、佟麟閣等人。還參與過營救李大釗和邵飄萍的活動。
03
1931年冬天,李堯臣家來了一位客人。29軍副軍長佟麟閣冒着凜冽的寒風專程來到北京,邀請李堯臣出任大刀隊武術總教官。面對日寇繼九一八事變佔領東北,又在向華北逼近的嚴峻形勢,李堯臣深知國難當頭,匹夫有責的道理,他慨然接受了委任,又約上自己的師兄大刀劉德勝等人,義無反顧地來到29軍營中。
佟麟閣
李堯臣上任後,結合29軍所用大刀的特點,經過多次實戰演練和改進,編創了一套簡單實用、殺傷力強的 “無極刀法”。編成口訣:“迎面大劈破鋒刀,掉手橫揮使攔腰。順風勢成掃秋葉,橫掃千鈞敵難逃。跨步挑撩似雷奔,連環提柳下斜削。左右防護憑快取,移步換型突刺刀。”可以一招致傷敵人。
同時還對大刀的形狀做出了改進,他的無極刀特點是面窄背厚、刀尖鋭利,同時改為兩面開刃,使得刀也具有了劍的功能,能砍劈,也能刺殺。刀柄加長了,需要時可以雙手握刀增加力量。這樣一來,大刀的實戰性能得到了極大增強。
29軍隨後組建起大刀訓練隊,在李堯臣精心傳授下進一步強化訓練。這些學員回到連隊,再將無極刀法傳授給每個戰士,提高了全軍官兵的冷兵器格鬥技能。
1933年初,日軍攻佔山海關,長城抗戰打響。3月,29軍奉命接防喜峯口。此時年已55歲的李堯臣主動到軍部請纓,參加了這場驚天動地的喜峯口保衞戰。
在一次戰鬥中,旅長趙登禹率領戰士們,跳出溝壑包圍了敵軍,隨即與之展開短兵相接的格殺。李堯臣發明的無極刀法大發其威,戰士們揮舞大刀連劈帶刺,將鬼子殺得血肉橫飛。
李堯臣身先士卒,與戰友們一起奮勇衝殺。他看見一個鬼子軍官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一面指揮,一面不斷向我軍戰士發冷槍。李堯臣蹲下身子,疾速向前猛撲過去,鬼子軍官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被大刀劈倒在地。
在大刀隊喜峯口夜襲敵營的戰鬥中,李堯臣創造的無極刀法又立奇功。這場斬殺數百名日寇的大捷,勇士們的大刀在抵近拼殺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從此,29軍的大刀隊,作為抗日英雄聞名中外。為此,軍長宋哲元親自授給李堯臣一面“抗日英雄”的錦旗。
04
1937年,在盧溝橋事變爆發,駐守宛平城的29軍219團第3營在團長吉星文和營長金振中的指揮下奮起還擊。
這天夜裏,吉星文親自挑選了身強力壯的戰士組成突擊隊,用繩梯爬出城,沿永定河兩岸向鐵路橋靠近。突擊隊員出其不意衝上了敵人陣地,抽出大刀奮力砍殺。一名年僅19歲的戰士一連砍死13名日本兵。勇士們用手中大刀全殲日軍一箇中隊,奪回了鐵路橋。
在盧溝橋,吉星文組織了150人的敢死隊,每人帶着手槍、手榴彈和大刀,趁夜出擊。大刀隊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乾淨利落地消滅掉幾十名日本兵,一舉奪回了橋頭堡。大刀殺得鬼子聞風喪膽,竟然想出了給士兵脖子上佩戴鐵圈,防止被大刀砍殺的可笑辦法。
7月28日,數以萬計的日本侵略者在其飛機、坦克的掩護下,大舉進攻29軍南苑陣地。戰鬥極其慘烈,副軍長佟麟閣在永定門外大紅門頭部中彈, 132師師長趙登禹指揮戰鬥時被炮彈炸斷雙腿,兩位將軍壯烈殉國。
李堯臣從死人堆中站起來,點燃了馬燈,尋找兩位將軍的遺體。後來護送佟麟閣遺體到柏林寺安葬。北京淪陷後,他曾化名胡禹欽到天津暫避。
05
1941年,因為漢奸出賣,李堯臣在北平被日本警備司令部逮捕。第二年,一個會柔道的日本軍官武田熙,提出要在廟會上與李堯臣比武。條件是,如果李堯臣贏了就可以放他出去,如果輸了要向武田熙磕頭認負。李堯臣知道日本人是企圖通過比武炫耀自己,取笑中國人。他決定應戰,為中國人爭口氣。
比賽那天,李堯臣身穿中式服裝,顯得老當益壯。膘肥體壯的武田熙大搖大擺地來到李堯臣面前,咧嘴一笑就要動手。李堯臣先閃到一旁,讓武田熙當眾把比武條件重複一遍。
武田熙説完便氣勢洶洶衝了過來,李堯臣側身一閃,順勢抓住武田熙的左腕,將他摔倒在地。武田熙從地上爬起來,裝模作樣在場上轉了兩圈。突然向李堯臣側面撲過來,李堯臣憑藉四兩撥千斤的巧力與他周旋。隨後抓住武田熙一個破綻,用內功發力,一下子把他扔出一丈多遠,倒在地上。
武田熙仍然不服氣,還要再比器械。他雙手握着東洋刀,左右劈砍過來。李堯臣揮刀接招,抓住時機,飛起一腳踢中他的手腕。武田熙疼痛難忍,刀也飛了出去,只得蜷縮到一邊認輸。李堯臣説聲告辭,便撥開人羣揚長而去。
1943年,日本人在北京等大城市到處貼布告,要擺擂台與中國人比武,來顯示他們的威風。還定下抽籤決定對手的規則。李堯臣和一些中國武師,早就對日本人的狂妄十分氣憤,聽説日本人想比武,都想在擂台上好好教訓他們。李堯臣抽籤結果是去南京與日本武士比武。
這天,南京的擂台下人如潮湧。對手是一個壯實的日本武士,個子雖不高,卻是渾身肌肉。他見李堯臣是個小老頭兒,很是不屑一顧。交手後,李堯臣先不急於出手,而是輕輕閃過對方三拳,實際上從中摸清了對手的出拳方式和節奏。
心中有數後,李堯臣運足氣力,大喝一聲:“下去吧!”猛出一掌挑在對方下巴上,日本武士被打得雙腳離地,一個倒栽葱跌下擂台,場上頓時響起如雷掌聲。這次比武,李堯臣滅了日本人的氣焰,大長中國人的志氣。
06
新中國成立後,毛澤東、周恩來等中央領導人多次請李堯臣到中南海表演武術,稱讚他為“人民武術家”。
李堯臣曾任全國武術協會委員,多次應邀擔任武術比賽的裁判長。他忠貞愛國,曾經率領徒弟積極參加為抗美援朝捐獻飛機大炮的義演。還曾向國家捐獻了數十件有文物價值的古代兵器,以及自己收藏的名家書畫。
1973年,這位傳奇的武術家,抗日老英雄,以98歲高齡在北京逝世。
所以説傳統武術究竟有沒有用,關鍵還是看揍的對象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