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是這麼説的:“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中亡”。從這個意義上來説,僧格林沁在戰場上死於16歲小兵很正常,騎不騎騾子倒沒什麼影響。
僧格林沁是蒙古科爾沁旗人,成吉思汗二弟哈布圖哈薩爾的二十六代孫,道光五年入嗣襲扎薩克多羅郡王,能征善戰,被晚清政府視為“國之柱石”。
他最為拿得出手的戰績,是咸豐九年發生的“第二次大沽口之戰”。
這一仗,僧格林沁利用大沽口的地形和英法聯軍的驕傲情緒,出其不意地擊沉敵艦4艘、重創敵艦6艘,擊斃、擊傷英法聯軍484人,重傷英軍海軍司令賀布。
雖然484這個數字也不算很高,卻是鴉片戰爭以來清軍抗擊外來侵略中取得的第一次重大勝利,着實讓清政府揚眉吐氣了一回,咸豐由此對僧格林沁大加封賞。
但是,在大環境之下,這種勝利並沒起太大的作用。轉眼間英法聯軍捲土重來,打下大沽口攻入天津進逼北京。
僧格林沁奉命在張家灣、八里橋一帶設防,卻落得個大敗而歸的結果。咸豐不得不帶着整個朝廷逃往承德避暑山莊,英法聯軍衝入北京燒殺搶掠,“萬園之園”圓明園遭遇浩劫。
主和派大臣責怪僧格林沁,認為是他一再主戰才惹怒了洋人,紛紛彈劾他,因而咸豐帝革去僧格林沁郡王爵,但仍留欽差大臣之職。
僧格林沁外戰外行,內戰起初還有些內行,曾在天津一帶阻擊太平天國的北伐軍,俘虜太平軍的先鋒大將林鳳祥、李開芳,解除了他們對清廷心臟北京城的威脅。
但僧格林沁的好運氣也就此到頭了,後來他與太平軍、捻軍的作戰,越來越顯得力不從心,甚至把自己的性命都交代在了戰場上!
殺了僧格林沁的小兵名叫張皮綆,全家都是捻軍。
“捻”是淮北方言,意思是“一股一夥”,捻軍是長江以北安徽、江蘇、山東、河南四省部分地區的反清農民武裝勢力,基本和太平天國活躍於同一時期。
雖然兩個組織互有聯絡,但卻沒有真正聯合起來,否則清廷吃不了兜子走。
咸豐十年九月,直隸、山東及河間府一帶捻軍四起,清廷往下一看,能打仗的似乎只有僧格林沁,便復他王爵,命他率一萬餘清軍奔赴山東與捻軍作戰。
打了兩年多,在蒙古騎兵及各省兵力的支援下,僧格林沁取得了極大的勝利,多次打敗捻軍,收降捻軍十幾萬人,並打散十幾萬人。
然而,此時的捻軍,就如同明朝末期的起義軍,這裏按下去,那裏又起來了,百姓們“居者為民,出者為捻”,殺之不絕。
同治四年五月,在捻軍首領張宗禹的計謀佈置下,僧格林沁被誘至山東曹州(今山東菏澤市)高樓寨,陷入了重重包圍。經過殊死拼殺,僧格林沁帶着少數親信殺出重圍,捻軍窮追不捨。
終於在逃到曹州西北的吳家店時,僧格林沁重傷落馬,藏於麥田。16歲的捻軍小兵張皮綆奉命搜查那一帶,發現僧格林沁,當下就一刀結果了這位清軍統帥的性命。
當時,張皮綆並不知道自己殺的是赫赫有名的僧格林沁,只是看到他穿着黃馬褂,料到必然是個大官,殺了後脱其官帽、朝珠、紅頂和花翎穿戴到自己身上。
回到軍中,有人看出這些東西不是普通軍官能有的,就去查看屍首,發現竟然是僧格林沁!
按理來説,殺了清軍統帥的張皮綆應該記一大功,得到重用。但並沒有相關的記錄,似乎捻軍並不重視此事。
沒過多久,張皮綆得知母親病故,再加父親和兄長已經戰死,就悄悄離軍跑回老家,改名換姓,娶妻生子。
然而,清廷從沒放棄追查殺死僧格林沁的人。
同治十二年,山東巡撫丁寶楨派出3名暗探化裝成商販,在渦陽新興集找到了張皮綆,從他家中搜出僧格林沁的朝珠,奉旨押解至山東濟南,凌遲處死,算是給了戰死的僧格林沁 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