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已經結束半個多世紀,一代勇士為了國家和民族,揮血戰場。經歷過歲月摧殘和戰爭洗禮尚能倖存的老兵何去何從,是否安好。
戎馬一生少英雄
"鐵馬豪情"周希漢是總理對他的評價。
周希漢將軍於1913年出生於湖北麻城,1928年就加入了中國工農紅軍,稱得上是資歷最老的一批紅軍之一。
他心懷士兵,威名遠揚。他參加過數十次戰鬥。他就是抗戰時期威名赫赫的三八六旅"三子"之一!
新中國成立後,仍嘔心於黨事業,參與領導和組織建造核潛艇、導彈驅逐艦等工作,他為建設一支強大的人民海軍傾注了全部心血,於1955年被授予中將軍銜。
他為抗戰勝利立下了汗馬功勞,他為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以及新中國的建設都做出了重大的貢獻,被總理評價為"少有的英雄"。這樣一位英雄在暮年時做的一件事,卻成為他名譽上的黑點,對此,人們褒貶不一。
暮年識故人,淚眼婆娑不得人
1987年的一個下午,一位60多歲的老人,迫於生計,已經孤身第三次來北京尋找周希漢將軍了,此時的周希漢將軍早已從海軍副司令員職位退休,過上了晚年生活,寫起了自己的回憶錄。
老人前兩次都被將軍的秘書攔在了門口,這次有幸直接見到了將軍的女兒:周曉紅。周曉紅看到了老人胸前的勳章,便打聽老人來自哪裏,據老人描述,他是周希漢1942年在山西太嶽區當旅長時的通訊員,身負重傷以致殘疾後,無奈回家當了農民。
現如今老伴患有重病,自己也殘廢,無兒女照料,生活負重不堪,希望可以得到入黨證明以提高一下政治和經濟上的待遇。因此來找周希漢將軍,只有老首長才能證明他在1942年入伍和1947年入黨的。
老人風燭殘年,表述很笨拙,好在周曉紅聽懂了大概,早已為之動容,二話不説帶他去見父親。就有了幾十年後首長和部下的相認的場景,可惜周希漢並沒有熱情款待,看着來看語氣生疏的回應:我不認識你。周希漢已經想不起來有這麼一位通訊員。
老人不知所措地説:"老首長身體不太好!……年輕時身體就不好,我清楚哩!想着不該來打攪,不該來可又來了"哩!"
首長仍無任何印象,神情冷淡。一旁的周曉紅着了急:"他已經第三次來找您了,前兩次都被擋在了門外,年輕時重過子彈,身體殘廢就去當了農民,膝下無子,只能靠着400塊錢的殘廢補卹金,老伴也患有重病,是不足以支撐生活的,希望您能幫他證明得到政府的補助呀!"
令人吃驚的是,周希漢將軍覺得政府給予400元的補助已相當仁厚了,況且自己當年的通訊牌有幾十個戰士,半年左右就會換人,調走了的,犧牲了的,怎麼會記得請呀。
娓娓道來盡悲涼卻無故人憐
老人無奈只得指着胸前的一枚勳章,那是當年戰役受傷得的。
老人小心地把右胳膊破爛的袖口擼起來,只看到了受傷萎縮了的傷口,那是當年隊伍半夜集合,老人忙着給周將軍牽馬,不料炸彈襲來,只顧護着馬的老人被炸地二等乙級殘廢只得退伍。
旁邊的周曉紅早已淚眼婆娑看不下去了,可是父親仍不為所動。她對父親有些失望,父親從前都有着高超的記憶力,抗戰時期的每一次戰役的時間、場景、犧牲人數、傷亡人員,總是在他的回憶錄中清晰可見,可現如今,一個當年為他受過傷的戰士就站在他面前,他卻不記得了,都失去了原有的意義。
奈何周曉紅如何打動父親,父親也只是一副面孔,堅決要老人拿出隊內或組織開的證明。否則不予證明。尤其聽到説辭"待遇"二字更是勃然大怒。在他眼裏,黨員只有三個義務,一是交納黨費;二是參加黨的會議、執行黨的章程;三是為黨的事業做工作。根本不存在什麼待遇問題。
"如果已經恢復黨籍,請按黨員標準給予待遇。"一個小時的軟磨硬泡下,周希漢將軍才勉強給出了一份模糊的證明。並對老人説,不要再來找他,自己已經違反了黨性原則。
老人沮喪地離開,周曉紅送走了老人並給予一筆錢。那封證明信到底是否派上用場,誰都不予知情。
"開國中將"的立身之本
"不假公濟私,不兒女情長,只實事求是,只服從命令。"這是一名將軍的原則。
有人説周希漢將軍太不近人情,面對自己當年的下屬顯得居高臨下,可是一位雷厲風行的將軍不願給一位怎麼也記不起來的"陌生人"開證明也是説得通的。
他身為黨員,身為國家的幹部,有着自己的原則,有着軍人的底線,不向組織求待遇,服從上級安排,不徇私情,實事求是,也對得起"開國中將"的稱號。
與之引發社會關注的就是老兵的晚年生活問題。尚存的抗戰老兵是否如老人一般衣食問題都無法解決,還是埋藏鄉間,默默無聞。是終身未娶,老無所依或者是身陷殘疾,流落他鄉還是散落山野,漸次凋零。暮年之際,是否能夠得到國家和人民的尊重認可,享受到應有的士兵待遇。
當年的浴血奮戰也算終得圓滿。我們對這些老兵的尊重,其實是對民族對國家對中國人自己的尊重。我們應該凝望逐漸隱沒在生命盡頭的老兵,探尋漸行漸遠的歷史背影,加入到關心幫助老兵的志願者行列,向世界推廣傳播中國精神,記錄並傳承抗戰老兵為民族生存以命抗爭的精神。這是中國最寶貴的血性。
文/轅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