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加爾湖,是一個有故事的湖。
名雖曰湖,看起來卻象是海。
它是世界上最大的淡水湖,也是世界第一深湖!全湖長六百三十六公里,平均寬四十八公里,面積為三萬一千五百平方公里。
就因為面積如此廣闊,廣闊到望不到邊際,所以,我國古籍不稱之為湖,而冠之以海名,或稱北海、或呼柏海、又或喚小海、菊海等等等。
湖水不類海水之苦鹹,人們意識到它只是一個湖,於是海改稱湖,慢慢改稱為柏海兒湖、白哈爾湖等,到了近代,定名為了貝加爾湖。
從可考的史料知,最早在貝加爾湖以東的濱海地區生活的人,是公元前11世紀臣服於周朝的少數民族。
在中國的史書記載中,他們的名字叫“肅慎”。
現在的考古學者在阿巴干城和烏蘭烏德城附近發現了中國漢代的宮殿建築和城市遺址,並出土有上刻“天子千秋、常樂未央”字樣的瓦當。
由此可知,在公元前3世紀左右,中國黃河流域產生和發展的商文化已經擴展到了外貝加爾湖地區、葉尼塞河流域。
公元1世紀以後,鮮卑、高車、鐵勒等部先後在外貝加爾一帶活躍。
南匈奴立庭曾於今鄂爾渾河西岸喀喇巴爾嘎遜地方,上書漢廷自請“世世保塞”。
以此為證,即南匈奴統治下的包括貝加爾湖地區在內的北方領土是漢王朝的屬地。
到了7世紀,中國唐朝政府正式在貝加爾湖以東地區設置了行政機構,以後的遼、金、元、明都控制和管轄着貝加爾湖以東直抵濱海地區。
必須説明,在明朝,從明成祖開始,統治者就是把西至貝加爾湖、東至大海的廣大地區交由生活在中國東北地區的女真人打理的。
可是,女真人入關後,眼睛只盯着中原錦繡江山,北部荒涼的貝加爾湖就在不經意間丟失了。
1643年,葉尼塞河區的哥薩克庫爾巴特伊萬諾夫來到了貝加爾湖地區,1653年,由彼得·別克托夫領導的哥薩克分隊在印戈達和赤塔河交匯處附近建立了貝加爾地區的第一座軍事堡壘,1666年,在烏達河岸邊建立木結構軍事堡壘上烏丁斯克。
沙俄人以此為橋頭堡,一點點蠶食中國的領土。
蠶食得多了,清朝統治者有所覺察,於1688年在雅克薩與沙俄人幹了一仗。
槍炮停歇,雙方在尼布楚展開和談。
一開始,清政府代表提出以勒拿河至北冰洋為雙方國界。
沙俄人不肯把已經吃下去的東西吐出,抵死不同意。
一方面代表中國的談判能力大有問題;另一方面當時的清朝急於平定準噶爾叛亂,所以沒有磨太久,很快作出巨大讓步,提出以外興安嶺的北支(諾斯山)直至亞洲大陸最東北的沒入大海深處的諾斯海岬(即楚科奇半島)為界。
沙俄人仍不同意。
中方再讓步,最終劃定了中俄東段邊界——以額爾古納河至外興安嶺至烏第河為界,即明確了黑龍江和烏蘇里江流域包括庫頁島在內的廣大地區是中國領土。
這等於是沒有作過多爭取,就白白讓出了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
不過,中俄中段邊界沒能達成協議,待定。
既屬“待定”,雙方就應該暫時擱置爭議,等待合適時機再協商界定。
但俄國不講規矩,等清方退兵,便繼續從中段邊界蠶食中國領土,侵佔了貝加爾湖以西和唐努烏梁海以北伊聶謝河上游地區大片土地。
清廷多次抗議,沙皇政府置若罔聞。
清雍正二年,即1724年,清政府單方面停止了中俄貿易,迫使沙俄政府重新回到談判桌上談判。
號稱最“勤政有為”的清雍帝治理百姓是個人精,懲民、治民、愚民、弄民非常有手段,對付沙俄人,卻是昏庸懦弱,步步退讓,先是在雍正五年簽訂了《布連斯奇界約》,接着又在雍正六年簽訂了《恰克圖條約》,規定了中、俄兩國以薩彥嶺為界,立鄂博為界碑。
這麼一來,貝加爾湖之南及西南約十萬平方公里國土就正式劃歸了沙俄人。
順便補一句,在《尼布楚條約》中,明確規定了黑龍江以北、烏蘇里江以東都是中國的領土。
但沙俄人並不老實遵守條約,他們於1789年派遠征軍公開搶佔了烏蘇里江以東的庫頁島,大肆屠殺島上的赫哲族居民,在母子泊地方修築行政廳、教堂、監獄、學校等建築,僅僅一年時間,即1790年八月,就徹底佔領庫頁島。
而1790年正是乾隆帝八十歲壽辰。從該年正月開始,乾隆爺就張羅着辦理八十壽宴了。
壽宴當日,紀曉嵐醜表功,寫了一副壽聯:
八千為春,八千為秋,八方向化,八風和慶,聖壽八自逢八月;
五數合天,五數合地,五世同堂,五福備至,高期五十有五年。
……
君臣嗨翻天了。
我們都知道,鴉片戰爭後,沙俄先後強迫清政府簽訂了《中俄璦琿條約》、《中俄北京條約》,又割取了烏蘇里江以東包括庫頁島約40萬平方公里的領土。
那個時候的清政府,風雨飄搖,朝不保夕,除了束手待斃、就只能是割地求生了。
但是,貝加爾湖和庫頁島卻相繼喪失在“清吹”們一天到晚吹到黑的“雍乾盛世”,我們除了罵清朝統治者昏庸顢頇,還能罵他們什麼?
當然,仍會有一部分死硬“清吹”嘴裏不服軟,會自以為是地説:貝加爾湖和庫頁島從來就不是我們的好吧?那都是無主的土地,誰先佔誰先得,人家沙俄人先佔了,那自然是人家的了啦。
還有人祭出這樣的口號:貝加爾湖和庫頁島和天上的月亮一樣,從來都沒屬於過我們,又何來清朝割讓之説?
好吧好吧。
畢竟,從法理上説,現在貝加爾湖和庫頁島的歸屬已定,我們是要不回來的了,這麼説説,何嘗不是一個很好的自我安慰呢?
我想起了一個笑話:甲失戀了,非常痛苦,傷心欲絕。乙就安慰他説:“哥們,想開點吧,畢竟你們又沒領結婚證,她又不是你什麼人,走了就走了,男子漢,灑脱一點。”甲抹了把淚水,搖搖頭,説:“哥們,你不懂,我們雖然是沒領證,但我們同居在一起,也談婚論嫁好長時間了,距離領證也只差一步之遙,她幾乎算是我的人了。現在她劈腿跟人跑了,我死的心都有了。”乙笑了,説:“萬事都得往好的方面想嘛,你不要想着她本來應該屬於你,你要想着她本來不應該屬於你,你卻和她同居,佔有了她也有好長一段時間的,仔細算算,你是賺了啊。”
所以,那些説“貝加爾湖和庫頁島從來都沒屬於過我們”的人,他們的心態應該是和笑話中的乙是一樣的。
有時候,這種“沒心沒肺”的心態也挺好,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