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漢説起往事傷心落淚。
好人老羅和流浪漢老王的故事
17年前,王老漢從東北來到廣州,露宿時遇到廣州街坊老羅。後來,老羅可憐王老漢無家可歸,將其收留住在自己家中,一住就是兩年。
8月1日,王老漢突發腦溢血暈倒住院,老羅奔走照顧併為他欠下大筆醫藥費。面對病痛,王老漢希望能找到親人與他共渡難關……
8月1日,年約七旬的東北老漢王學忠在廣州街頭突發腦溢血暈倒,所幸被好心路人及時送到醫院,醫院立刻為老人開設綠色通道免費救治。如今,老人已在醫院住了將近1個月,唯一每天到醫院來照顧老人的並非他的親人,而是曾與他萍水相逢的廣州街坊羅明德。
原來,早在十多年前,老人因為賭氣離開家鄉來到廣州,長期以拾荒為生、露宿街頭。兩年前,羅明德將老人接到家中照顧。王學忠坦言,在異鄉的漂泊雖然艱辛,但熱心的廣州街坊讓他感受到“親人般的温暖”。只是這一次,面對病痛,王老漢顯得有些迷茫,他希望能找到親人與他共渡難關。而陪在他身邊的羅明德坦言,希望能求助社會力量介入,如果實在沒辦法,他也會繼續幫助老人。
文/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 申卉、葉碧君
圖/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 陳憂子
羅明德在照顧王學忠。
突發重病 69歲老人腦出血 “兄弟”趕來照顧
29日,廣州日報記者在廣州市中醫院的病牀上見到了王學忠老人,他今年69歲,是吉林敦化人。
他在醫院已住了將近一個月,雖然度過了危險期,但腦出血的後遺症導致他大半個身子無法動彈。由於沒錢交醫藥費,且已無生命危險,他暫時睡在走道的病牀上。對於自己將來的命運,他只有一聲嘆息。在他身邊唯一照顧他的人,也並非他的親人,而是兩年前與他萍水相逢的好心街坊。
回憶起自己進醫院的經歷,老人止不住流下了眼淚。8月1日下午傍晚,王老漢獨自到長壽路附近的菜市場買東西。“不知道怎麼回事,猛然倒在地上,醒來的時候已經到醫院了。”王老漢説。直到他醒來後,醫生才告訴他是熱心街坊把他送到醫院來的。
當時,醫生髮現了王老漢口袋裏的手機,有幾個未接電話,以為是他的親人來電,於是打電話給對方。很快,一個看起來上了年紀的阿叔急匆匆地趕到醫院照顧老人。沒想到,原來這位名叫羅明德的大叔也並非王老漢的親屬。
病牀上的王學忠説到傷心處抹起眼淚。
萍水相逢 老羅不離不棄和他生活2年
羅明德告訴記者,他和王老漢也是在兩年前萍水相逢。62歲的羅明德是錦綸會館的一名工作人員,而王老漢則是“住”在會館前廣場的露宿者。
“當時有不少露宿者住在那個廣場,他們白天外出拾荒,晚上在廣場睡覺,有時會把地面搞得很髒,我們都很頭疼。”羅明德坦言。不過,王老漢卻是個例外,每天早上,他都會主動清理廣場。“老王是露宿者中最年長的,但卻最勤奮,每天都幫忙打掃廣場衞生,所以我們都會關照他,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朋友。”
兩人攀談之下,羅明德這才得知了王老漢坎坷的身世。老人曾經當過兵、做過老師,也當過工人。早年與妻子離異後,一對兒女也離他而去。2000年,年過半百的羅明德獨自南下廣州打工。“一開始打散工,後來年紀大了也找不到散工了,就只好露宿街頭,靠撿垃圾為生。”
羅明德坦言,老人雖然生活艱辛,卻從來不抱怨,活得瀟灑自在。“我很欣賞他的為人。”從此,年紀小的羅明德被稱作“老羅”,年長的王學忠卻被叫做“小王”。
2015年,由於環境整治,王老伯無法繼續在廣場棲身。“我看他沒地方去,年紀大了沒人照顧實在可憐,就把他接回了自己家。”就這樣,王老漢在羅明德家一住就是兩年。説起羅明德,王老漢一臉愧疚。“他太好了,真的是比親人還親!”自從在羅明德家住下後,王老漢不需要再風餐露宿地去拾荒。平時羅明德外出上班,老人也能自己照顧自己,直到王老漢這次突發急病。
尋親無果
欠下大筆醫藥費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羅明德無奈地説。他坦言,如今王老漢半身癱瘓,平日都需要人照看,而他自己也要工作,且生活不算富裕,平時照顧老人的起居飲食已經捉襟見肘,如今還欠下了一大筆醫藥費,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或許唯一的希望是找回自己的親人?説到這裏,老人的神色卻黯然下來。原來,王老漢早年與前妻離婚後,大女兒跟着前妻,小兒子跟着自己。他坦言,自己與家人的矛盾已深,離開東北前還跟兒子大吵一架。這些年,除了母親去世曾回去,之後再也沒有回家鄉。
王老漢出事後,羅明德也曾報警求助為老人尋親,得到的答案卻是由於王老漢的家人也早已離開了户籍所在地,時間太久無法找到。“我也不求他們能照顧我,只希望能在東北幫我辦理退休、醫保或低保手續,讓我有錢治病。”
尋找親人的事至今仍然沒有頭緒,但老人的病卻迫在眉睫。從8月1日起送院至今,王老漢已經欠下醫院約9000元醫藥費。醫生告訴記者,老人被診斷為右側基底節區腦出血 ,雖然目前病情已經穩定,但依然需要繼續康復。
羅明德坦言,如今他欠着大筆的醫藥費,讓王老漢在醫院走道的病牀上繼續住下去也不是辦法,但將老人接回家中他又擔心無人照顧。“當務之急是讓老人繼續進行康復治療。”對於未來的路,羅明德顯得有些彷徨。作為朋友,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幫多少。“實在每一條路都走不通了,我會把他先接到家裏,找社區的志願者幫忙……”羅明德嘆了口氣,“不過,那已經是最後的退路了,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