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歌劇《紅樓夢》為何沒有王熙鳳？
下月亮相北京保利劇院，盛宗亮作曲、黃哲倫編劇，導演賴聲川解讀作品
用英文唱歌劇《紅樓夢》是什麼樣兒？9月8日，由盛宗亮作曲、賴聲川導演的英文原版歌劇《紅樓夢》將在北京保利劇院上演，集結了石倚潔、武赫、石琳等華人歌唱家。《紅樓夢》全書有120回，400多個人物，將其濃縮為一台兩個多小時的兩幕歌劇，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該劇去年9月在美國舊金山首演時曾引起轟動，上座率達97%，不過也引起了一些紅學家的爭議，比如全劇中並無王熙鳳出場。
英文歌劇版《紅樓夢》中的賈母和黛玉。 主辦方供圖
導演賴聲川在接受新京報專訪時表示，這個問題一開始他也有疑惑，但是看過盛宗亮和黃哲倫的劇本後發現沒有王熙鳳就對了，這是一部寫給世界看的歌劇，“我們中國人對《紅樓夢》包袱太多了，也有太多情感上的東西。如果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最終會變成一個七八個小時的東西。”
為何只保留7位主要人物？
舊金山歌劇院版《紅樓夢》，首次以英文版歌劇形式將這部古典名著展現在西方舞台。全劇圍繞靈石和仙草的神話展開，包括黛玉進賈府、太虛幻境、黛玉葬花、真假幻想，直至寶玉的出家與黛玉的死亡結束。
在人物設置上，主創團隊保留了原著中的7位主要人物：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賈母、王夫人、元妃和薛姨媽。此外，還出現了一位洞察全局的“戲外戲”講述者老和尚。
早在2013年排話劇《如夢之夢》時，賴聲川就收到了盛宗亮、黃哲倫的邀請，希望他來導演歌劇《紅樓夢》。“這麼偉大的一個作品要變成歌劇怎麼弄？而且歌劇的節奏非常慢。所以我的第一個問題就問黃哲倫，如果真要弄，你是要弄20個小時，還是50個小時？他説不，就兩個小時。然後他們提供了一個完整的策略，我也非常同意。基本上就是保留寶黛釵的愛情主線，刪掉了非常多的東西，人物就保證七個。”
為何刪掉王熙鳳？
原著中，王熙鳳是一個分量很重的人物，紅學家比較有爭議的點就是全劇中為何沒有她？賴聲川一開始也有疑惑，但看過盛宗亮和黃哲倫的劇本後，發現這樣改對了，這是一部寫給世界看的歌劇，“黃老師是全美最著名的一個華人劇作家，他不會説中文的，那他怎麼來改編《紅樓夢》？我覺得這反而能讓他跳出來，用另外一種觀點來看這個故事，怎麼去刪減才能説清楚。我們中國人看《紅樓夢》包袱太多，也有太多情感上的東西，如果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最終會變成一個七八個小時的東西。”
賴聲川(中)開玩笑説，他們怎麼弄都要被人罵的。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攝
為何刪得這麼狠？
歌劇《紅樓夢》中，寶黛釵的愛情故事是主線，政治鬥爭和家族的衰落是背景，也推動了主線的發展，同時賴聲川也希望這部戲能傳達中國傳統的“儒釋道”精神。
“我開玩笑説，《紅樓夢》這麼長、這麼偉大的一部作品，我們怎麼弄都要被人罵的。可能你刪了這部分，某個人不滿意，刪了那部分，還是有人不滿意。所以我們這次刪得非常狠，你好比説《戰爭與和平》，怎麼把它變成一個歌劇？必須要砍掉只剩下一個骨頭，才可能傳達它的意義。我們用這種方式一定會有人有意見，但我的回答是那你怎麼去在兩個小時之內説完這個故事呢？”
作曲家盛宗亮用現代音樂來講述這個悲歡離合、家族興衰的故事。他根據人物性格的不同設計了不同的音樂風格，同時也加入了很多中國元素，比如寶玉、黛玉在竹林對詩的時候加入了古琴，而寶玉大婚的場景則加入了滬劇的“紫竹調”。葉錦添的舞台設計和服裝設計中國元素濃厚，賈府整體上以棕色為主，同時以紅色和金色輔助，黛玉的服飾主體是淡綠色，寶玉為棗紅色，寶釵為米白色。從寶玉的太虛幻境到黛玉的葬花，舞台設計虛實相間。
為何做英文版？
這次在北京、長沙、武漢的三地巡演依然是英文原版演出，是否要做成中文版在下一步考慮中。在賴聲川看來，沒必要把它貼上“現代中國歌劇”的標籤，“如果把它定義為現代中國歌劇，這有點不公平了，坦率地講，我們的現代歌劇還沒成什麼氣候，所以我們還是在一個世界語彙裏來做這個事情。”
要説對中國歌劇發展有什麼意義？賴聲川覺得，這些年我們排演了大量歌劇，但大多是西方的經典歌劇，而像歌劇《紅樓夢》這樣的原創歌劇，還屬於稀有動物。
採寫/新京報記者 田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