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度的視覺:上山下鄉 我只想換個活法

  我叫鍾敏,江西贛州人,1983年出生。2013年我離開了從事十年的廣告行業,回家做起了樸門永續理念的農業實踐。以前,我認為一年有幾十萬收入就可以了。但隨着自己想法的轉變,我覺得廣告行業給不了自己想要的,於是就選擇了“上山下鄉”,換個活法。攝影/戴繼民

  這幾年和村民打交道,村民都覺得我傻,辭去月薪過萬的工作回家從事農業,還不用農藥。但我卻覺得很欣慰,周邊村民在和我交流的過程中,觀念也潛移默化的發生了變化,開始嘗試不用農藥或者改用生物農藥。


  2012年,我被一部紀錄片《食材花園》深深打動,驚歎蔬菜能夠種得像花園一樣美。從這部紀錄片中,我接觸到了樸門永續的理念,這為我回家務農埋下了種子。

  樸門學發源於澳洲,實踐者以運作良好的自然系統為師,致力於修補受損的人類農業與都市系統。在接觸這個理念後,我便開始收集相關資料,花了一年的時間自學樸門學。具體來説,我就是想打造屬於自己的食物森林,有水果有蔬菜有動物……自給自足,減少對外界的需求。


  2013年4月,我回到家鄉江西龍南,開始了樸門農業的實踐。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説服父親在自家的臍橙園裏放棄使用農藥和少用化肥,我們一起花了四個月,割草給整個果園做了覆蓋。同時,我開始在自家陽台做實驗,看看蔬菜和水果能否利用土壤自身的肥力開花結果。

  2014年1月,我開始在果園裏動土修建自己設計的房子,半年的時間,我用自己的雙手蓋了一間三十平米的Loft小屋。9月,我便搬進了這座山中小屋,過上了面朝大山的生活。


  沒用農藥和化肥的臍橙樹產量雖然比周邊果園要低,但價格可以賣得更高。2014年,家裏開始讓我接手這十畝果園,我便開始按照自己想法來改造果園。

  其實,我家的果園的條件並不適合做農場,沒水沒電,土壤也相對貧瘠。但不去做永遠沒有發言權,在建房子期間,我同時挖井挖溝渠,埋水管,搭雞舍,做覆蓋,讓整個果園按照我心中的方向發展。


  改造果園最主要的是改造貧瘠的土壤。周邊村民路過農場會好奇地問:為什麼你的農場有些地方荒草叢生,為什麼不全部開墾種上農作物?我其實是遵循樸門自然的法則,斬草不除根,給土壤續有機肥。

  2015年,黃龍病開始在贛南蔓延,大量臍橙樹患了這種絕症,我家的600棵也未能倖免,不得不砍掉。賣臍橙是我過去2年主要的經濟來源,現在10畝山地剩下不到20棵臍橙樹,讓我不得不思考未來的發展方向。我給果園取了個名字:雨後大地農場,希望能從逆境中重生。


  2016年開始,我決定讓農場朝多樣化進行改造,開始嘗試種植蓮花、紅薯、無花果等植物。我希望這些植物通過土壤自身的肥力和少量的有機肥,就能開花結果。

  今年種的農作物有十幾種,但是真正能產生經濟效應的只有紅薯。或許是因為無農藥的農作物更香,經常有老鼠和野豬前來偷食,迫於無奈有時只能用傳統的老鼠夾對付它們。不過,這些“小偷”也為大山增加了幾分生氣,讓我的生活不寂寞。


  我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後就開始除草餵雞,按部就班地改造農場。很多人覺得這樣的生活會很枯燥,但我卻覺得日子更加充實了,以前在廣告公司幾乎每天加班到深夜,還不知道自己要什麼。當然也不乏有人羨慕我現在的生活,農場經常迎來城裏的朋友小住幾日。

  自從上了山,除去給客户發貨或者見友人,我便很少下山。自家農場產出的果蔬,基本可以滿足每日三餐的需求,而且每頓還能變着花樣吃。


  樸門其實是一種生活方式,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當然,這種生活是有“代價”的。我現在一年的收入還抵不上過去一個月的工資。不過,一個人在山裏也沒多大花銷,這個收入養活自己肯定沒問題,而且還活得不錯。

  回家三年來,我一個人在農場裏晴耕雨讀、自然生長,嘗試了很多以前沒想過或者沒機會做的事,get了不少新技能。未來,我還想在自然食材、木工盆景、自然建築、攝影這四個方面努力,將雙手和大腦的創造力充分發揮出來,挖掘自己身上更多的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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