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劉培忠
立冬後，沒有感覺到多麼冷，過了一個禮拜後，濟南的天氣就變了，下起了小雨，稀稀拉拉連續下了兩天，温度驟然而下，室外降到了攝氏2——5度。街上的樹葉，彷彿一夜之間變黃了，在寒冷的風雨中，紛紛而落，濕漉漉的地上，鋪了一層濕漉漉的黃葉，因葉落樹瘦，街面上的空間，顯得空曠遼闊了，種種跡象表明，已是一幅初冬的模樣了。從這幅景象中，身切地感受到秋天，完全不在了，走的無影無蹤，而一個隆冬季節，在朝你一步步走來。
這幾年，養成了晚飯後，散步的習慣。漫步在街頭上，一邊慢慢行走着，一邊觀賞着街頭的夜景，這種散步的感覺真不錯。既能達到鍛鍊身體消化食的效果，又能看到街頭上人間景象。覺得這世間冷暖味全！
陰沉的天氣，斷斷續續地下了一天細雨，到了晚上不下了，但氣温比往日寒冷許多，寒氣中夾雜着一股小風在不住颳着。拿出一件薄薄的羽龍服，穿在身上，走出家門繼續去散步。走在街上，別説，還真有點冷，身上的羽絨服起到了作用。再看行走的路人，身上也都架上了羽絨服，在飛快地走着。
濟齊路這一帶，在我剛到這兒時，此地是城鄉結合部，周圍的環境，還是交通都不是很好，連一座六層以上的高樓都沒有。而今再看，完全變了樣。北園高架橋從這兒通過，直到西客站，二環東路與二環西路相連一體。高架橋兩旁豎立着一座座高層建築，所有的路上都有路燈，如同白晝一般明亮。信步在這種環境中，想到過去，讓人感嘆萬千。
順着高架橋走去，過了十字路口紅燈，沿着人行道走了沒多遠，路邊停放着一輛中型卡車，車斗內是一車大白菜，在路燈下照的格外清楚。裹着麪包服的一位男子，身子斜靠在車斗上，低着頭在看手機。走到跟前，男子抬起頭看到我，打招呼道，去散步。我應和道，換成白菜了，賣的怎麼樣？男子笑着説，不太行，天冷，行走的人不願停下。説了一會話，我就離開了。
是在今年夏天也是在散步回來時，在路口買了他一個西瓜所認識的。聊天得知，老家在聊城，現在在濟南賣水果生意，幹了有七八年了。白天在市場賣，晚上等到城管規定的時間後，就到允許的街頭去賣。我問家屬孩子，都在聊城。他説，不，都在濟南，租了一套樓房，兩個孩子，一個在上小學，一個在上幼兒園。全家人的生活來源，就靠他這輛車。
一聽他住的地方，離得這兒不遠。夏天時，賣了一陣西瓜，前幾天看他在賣蘋果，而今賣上了大白菜。這個季節正是下白菜的時候，滿市場都是寫着“北京三號”大白菜。過去冬天，在鄉下時，沒有別的菜，只有大白菜，放上豆腐、粉條或粉皮，偶爾會放進一點肥肉，吃的那個香。這道菜最適合冬天裏吃，吃的渾身熱乎乎的。還有一種天津綠的白菜，那面甜的味道也不錯。
立冬那天，按照東北大姐教我醃製酸菜的方法，醃上了一缸酸菜。在關於想着白菜的一些事，不覺不知走進幸福街。這條街即時到了晚上，也很熱鬧。兩邊全是商店和住宅區，可謂節次鱗比，賣捨得都有，飯店居多。
走過泉城花園後不久，並排走在我前邊的是一對小情侶，身材都不高，屬於那種矮小型的，都穿着麪包服。男孩手裏提着一個半透明的塑料袋，裏面有兩棵白菜、幾個西紅柿，還有一點菜，看不清了。而女孩手裏端着一個紙盒的碗，裏面盛着好吃的，應該是麻辣串之類的食物，另一隻手拿着一根細長棒，邊走邊挑着吃。眼看兩人站住，女孩挑起紙盒內東西去喂男孩，然後説，真香呀！是吧。男孩向前伸着嘴，吃進嘴裏，嗯了一聲説道，我喝口湯，女孩就端着放在男孩嘴邊，喂湯。然後，兩人慢慢地向前移動着步子，時不時地喂男孩一口。
走了不到一百步，女孩把紙碗遞給男孩，男孩接過去，女孩順勢把塑料袋也接到手裏提着，並排地向前走。男孩吃了兩口，又去喂女孩。於是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享受着這一紙碗的食物，時時忘記了腳步移動，不住地停下腳步，站在那兒在分享。
一陣寒風吹來，渾身有一股涼颼颼的感覺。加快了幾步，從這對小戀人身旁走過。而兩人根本沒有發覺我的路過，扔沉醉於兩人世界之中。
剛走到一家飯店門口，走出來十幾個男男女女客人。代駕小哥，從一旁趕緊走過來，站在路邊的車前。而客人都是一副熱情高漲的表情，站在門前或路邊，有的在握着手，有的在擁抱着，有的在面對面湊着臉在説話，遲遲不願離去。這種不捨離別的場景，在酒後的場合，最能體現出來。
當走到一家烘焙蛋糕房面前時，留在腦海中，那副友好的氣氛，在這兒完全被另一副場景所打破。一位中年婦女，站在門外，在大聲地嚷嚷，生怕別人聲不見，嗓門格外高。而站在店門內的兩個女人，在與其辯護。聽了一會，就明白了為麼在爭吵。原來，在店裏訂了一個蛋糕，下午四點鐘提走的，因蛋糕裏爬了不少螞蟻，這不，晚上八點多了，又送回來了，要求退貨。
蛋糕就在店內門口一張小桌上放着。我走過去看了一眼，確是有螞蟻在爬，不只是幾個，而是十幾只之多。店主委屈地解釋了半天，最後還是掏出一百七十元，給了那中年婦女。給了錢後，倆個女人更加委屈，在大聲地咒罵發誓，而那位中年婦女接過錢後，沒在與其理論，騎上一輛電動車，飛快地走了。
這世道上，最難測得是人心，而人心的對錯，只有良心知道了。
生命在於運動。這句話説的真有道理，走了近兩個小時，雖然寒風不斷在一陣陣襲來，但覺得渾身暖和。不覺地就走回到了孟家橋頭。橋頭上賣甘蔗的一對年邁的老人，在收攤回家。地面上鋪着一個花格包袱，削掉的甘蔗皮，都落在這個包袱上。眼看老人把掉在包袱外的皮，也拾到裏面，然後兜起來，放到三輪車上。又拿起一把掃帚在掃地面，將殘渣掃進簸箕內，倒到旁邊的垃圾箱。
然後，從馬紮上攙扶起女人，而女人的腿，有些不利索，坐到車上。老人再把凳子放上車，騎上電動三輪，消失在夜色之中。
老兩口這温馨的一幕，想起了剛才那對小戀人來。突然覺得這温馨二字，還挺有意思，能擋寒。只要有了温馨，就會抵住寒冷的温度。這麼想着，就到了家門口。
作者介紹：劉培忠，筆名五月天，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週三讀書會成員。拙作《深愛大明湖的曾鞏》榮獲全國散文大賽二等獎、《搶麥的如歌歲月》榮獲山東工人報優秀獎。作品散見於《大眾日報》、《山東工人報》、《齊魯晚報》、《濟南日報》、《散文選刊》等報刊。
壹點號山東創作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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