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國王的離去，是基於維護政局和皇室聲譽的考量，防止當前深受疫情和經濟衰退雙重衝擊的西班牙再生變數。
西班牙前國王胡安·卡洛斯離開祖國。報道截圖
文 |董一凡
8月3日，媒體爆料稱西班牙前國王胡安·卡洛斯向現國王費利佩遞交一份親筆信，宣稱由於捲入貪腐醜聞，自己決定“流亡”海外，但同時表示將在檢方調查他的時候“隨時回國加以配合”。
對此，西班牙王室和政府並未有較強烈反應，只是提出“尊重老國王的選擇”，同時肯定其在西班牙現代國家建構中的重要歷史作用。目前，卡洛斯國王的下落並未被披露，有些西班牙媒體猜測其已經出國併到達多米尼加共和國。
事實上，卡洛斯國王的離去，一定程度上是基於維護西班牙政局和皇室聲譽的考量，防止當前深受疫情和經濟衰退雙重衝擊的西班牙再生變數。
現年82歲的卡洛斯國王於1938年出生於意大利羅馬，1975年西班牙軍政府領導人佛朗哥去世不久後繼位為西班牙國王，為推動西班牙從軍政府國家轉型為現代君主立憲制國家做出貢獻，2014年卡洛斯國王宣佈退位並傳位給現國王費利佩。
然而，近年來關於卡洛斯國王在位期間諸多富有爭議的問題不斷湧現：2010年他赴博茨瓦納進行大象狩獵，當時西班牙因金融危機和歐債危機而深陷經濟泥潭，故而引發民眾廣泛不滿。
2020年6月，卡洛斯國王又被曝出在2008年曾接受沙特阿拉伯國王1億美元的“捐贈”，而西班牙檢方猜測，這筆錢與西班牙財團在沙特參與修建從麥加到麥地那的快速鐵路項目有關，據稱卡洛斯國王在其中發揮了“不可描述的作用”。同時，卡洛斯接受沙特國王的贈款曾存在瑞士的銀行賬户上，並曾利用這筆錢向其老情人科琳娜·拉森轉去6500萬歐元。
醜聞纏身的西班牙前國王開始流亡。報道截圖
根據西班牙的憲法，國王在位期間具有司法豁免權，但卡洛斯國王退位後，理論上難以避免檢方啓動對其調查乃至潛在的司法程序。
事實上，近年來貪腐問題是西班牙政局不穩定性的重要因素，2018年前人民黨主席、前首相拉霍伊就因涉嫌貪腐，未能通過議會發起的不信任案而被迫下台，使得反對黨工社黨組成少數政府上台執政。
然而，由於受到失業高企以及加泰羅尼亞地區分離主義等問題的影響，西班牙近些年來政治碎片化問題嚴重。自2016年以來，大選後政府難產、黨派紛爭激烈、長期由看守政府維持國家正常運轉、組閣失敗導致重新選舉等，已經成為了西班牙政治的常態。
西班牙2019年11月大選後，歷經數月才由工社黨聯合左翼的“我們能”黨組建少數政府，政局脆弱性可見一斑。從傳統上，皇室和國王通常是西班牙組閣僵局中的“調和者”，在國家政治生活扮演黏合劑和中間人的作用。但如果皇室因腐敗醜聞而聲譽下降，那麼西班牙政治的穩定性和韌性將進一步受到削弱。
目前，西班牙由於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內外處境艱難，作為歐洲疫情最為嚴重的國家之一，西班牙第二波疫情已經到來，每日新增病例數近千名，英國、德國等歐洲國家視西班牙為重災區，對本國公民赴西旅遊度假採取嚴格限制。
而在經濟上，高度依賴旅遊業和歐洲市場的西班牙，同樣是歐洲受打擊最大的國家，2020年第二季度經濟同比衰退18.5%，遠超歐盟衰退11.9%的水平，失業率亦高達15.6%。因此，工社黨首相桑切斯領導的政府面臨諸多挑戰，從皇室到政界均不希望，卡洛斯國王的問題給西班牙帶來更多不穩定因素，其流亡海外亦有在當前背景下將醜聞冷處理的考慮。
然而，西班牙和瑞士檢方目前仍未宣佈對卡洛斯停止調查，其流亡海外亦非意味着來到“法外之地”，西班牙政界能否與醜聞的“負資產”成功切割，在新冠疫情背景下防止民眾不滿進一步加劇，仍待進一步的觀察。
□董一凡（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歐洲所）
編輯：孟然 校對：李立軍
以寫作之名——新京報·新聲代第二屆中學生寫作創造營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