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
長安君:“反正也沒有幾天活頭了,死也要死在戒毒所外面!”
艾滋病戒毒人員劉某,收治之前曾經以販養吸,常常拿着針筒在當地敲詐。進入強制隔離戒毒所後,他同樣不服從管理,以患有艾滋病為由,經常打鬧、叫罵,多次製造混亂企圖脱逃。
一次會見過程中,劉某同為艾滋病患者的妻子、弟弟,以患病和營養不足為由,要求給劉某辦理所外就醫,不答應就以在所內跳樓自殺相威脅。
劉某家屬甚至多次故意朝民警吐唾沫,抵制、抗拒、以死相逼......
“每天的工作都是如履薄冰,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出什麼事。”戒毒所民警這樣説。
拍死蚊子後手上殘留的血跡
都要反覆洗上好多遍
李晰是海南省三亞強制隔離戒毒所的一名民警,因為工作調動,去了戒毒所特殊病管理區,專門負責艾滋病戒毒人員的管理工作。為了不讓家人擔心,所以選擇了隱瞞。
每次下班回來後,他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衣服,還不讓妻子幫忙,顯得神神秘秘。
外形高大帥氣,加上三天兩頭不着家的工作性質,以及近來的一些反常表現……想到這些,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和危機感湧上妻子心頭,在妻子的“逼問”下他只好説出了實情。
“每天和艾滋病戒毒人員打交道,這要萬一……”妻子無法接受,一氣之下竟把李晰趕出了家門。
艾滋病是一種至今還不能治癒的嚴重傳染病,由於缺乏對相關知識的瞭解,很多人都是談“艾”色變。李晰和同事們剛走上專管崗位時,也有心理障礙。
那時候,專管民警值班區和戒毒人員病房是同一層樓,民警們拍死蚊子後,手上殘留的血跡都要反覆洗上好多遍才安心。
因為在這裏,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出什麼事。
艾滋病其實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可怕
“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誰管我我就幹誰,出去後殺了他全家。”
反覆發作的毒癮和艾滋病帶來的心理陰霾,讓個別艾滋病戒毒人員的情緒像一座休眠的活火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作為與“艾”共舞的專管民警,可以説危險無處不在。
“王某已經連續三天沒有吃飯了。”專管大隊民警小李提醒接班的同事,“他這樣很危險,不要輕易靠近。”
30多歲的王某有10多年的吸毒史,被醫院確診為艾滋病患者後,開始自暴自棄,大肆揮霍財產,越發兇猛地吸毒,最後進了強制隔離戒毒所。
“叮鈴鈴!”
當天傍晚,一聲警報響起。原來,王某把自己身上劃了好幾道傷口,滿身都是血。李晰得知情況後立即趕到現場,與同事一起對王某採取約束性保護措施。
“我覺得自己可能撐不到戒毒期滿了,不如早點死了算了。”王某説出了心裏話。
李晰找來醫生為他看病,並告訴他病情並沒有他自己想象得那麼嚴重。通過一段時間的治療與心理疏導,王某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他的身體一天天地恢復起來,不僅有了食慾和精神,身上的出血點也越來越少。
艾滋病具有極強的傳染性。按規定,在管理過程中,幹警要戴上帽子、穿上防護服,但是這會讓敏感多疑的艾滋病戒毒人員感到受歧視,從而不願與幹警交流。為了消除隔閡,2013年,擔任專管大隊長的李晰帶頭脱下防護服,主動和艾滋病戒毒人員“零距離”接觸。
“我就是想告訴同事們,艾滋病其實也沒有想象的那麼可怕。”
“讓他死在外面算了,我可以自己養活孩子”
“陳某曾經絕食,還曾試圖自傷自殘。”
毒癮纏身、重疾困擾、親人遠離……讓個別艾滋病戒毒人員走向了絕望的邊緣。李晰發現,越是沒有親情的關愛,戒毒人員的逆反心理就越嚴重。
陳某,曾經就是這樣的人。
40歲的陳某,生意已經做得風生水起。在一次與客户的應酬中,他不小心沾上了毒品。2014年底,陳某被送到三亞戒毒所。
入所後被告知病毒呈陽性,陳某才知道自己染上了艾滋病。除了苦苦哀求值班民警不要跟他家人説他染上艾滋病,陳某幾乎不説話,甚至整晚都睡不着。
李晰決定幫助這些被家屬遺棄的人找回親情。
陳某家人都生活在一個小縣城,李晰先是給他妻子打去電話。可當得知李晰來電的意圖後,陳某的妻子立即掛斷電話。
電話沒法溝通,那就上門走訪。
“讓他死在外面算了,我可以自己養活孩子。”陳某的妻子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就不再出聲。
李晰預料到會如此,便將事先錄好陳某懺悔的視頻播放出來。一遍、兩遍、三遍……看着視頻中陳某聲淚俱下的哭訴,陳某的妻子終於悲愴地哭出了聲,所有的執拗也在那一刻徹底瓦解。
幾分鐘後,陳某的妻子含着淚輕輕地説了句:“我改天會帶着孩子去探訪,讓他好好戒毒、治病,謝謝警官!”
得到家人的鼓勵後,之前那個萬念俱灰的陳某變得積極起來,也開始積極配合艾滋病疾病治療。
後來,李晰到陳某家裏回訪時,陳某説他出所後體重增加了20斤,生意也重新做了起來,妻子也督促他定期去醫院體檢。
“活下去沒有問題。”陳某説。
來源:中央政法委長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