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夯號情懷

父親的夯號情懷

舉世聞名的阿膠原產地陽穀縣阿城鎮,屬黃河流域。至今,廣泛流傳着一種勞動號子一一陽穀阿城黃河夯號。它以高亢,有力,節奏明顯,樸實的旋律,真摯的感情,以及獨特韻味,至今仍在民間傳唱。我的父親林丙玉年逾九旬,是陽穀阿城黃河夯號的傳承見證人之一。

父親的夯號情懷

我的父親出生於1933年3月1O日,黃河岸邊的陽穀縣阿城鎮趙店村,聽着黃河夯號長大。當年,父親小學畢業,考上了六年級要到張秋讀書,在家中窘困的情況下,交不起學雜費,便輟學回家,加入到本村組建的打夯隊伍中。參加了1958年5月1日,在山東東阿縣關山鄉位山村,開始建設的黃河位山樞紐,這項工程是國家第二個五年計劃期間國家重點水利工程項目之一,父親在此工地一干就是一年多。當時,山東省調集聊城,菏澤,濟南,濟寧,泰安5個地區,2O多個縣的27萬民工,奮戰在引黃閘,輸河渠,沉沙池,堤防和大店子出水閘第二,第三,第四乾渠及部分下級渠道主要配套建設。並參加了1959年1O月15日開工,實施的“腰斬黃河″截流建設。直到1959年12月9日下午5時3O分攔截大堤成功合龍!見證了那個時代,有着無限的智慧和膽量,聰明勤勞的人們用自己的一雙手,一雙腳和一副鐵肩膀,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在黃河激流之中,築起了一道長336米,寬58米的水上攔河大壩,可謂是奇蹟,值得人們永久的敬佩!從此,我的父親便迷上了黃河夯號,對黃河夯號有了特殊的感情,拜我們村有名的夯號傳承人林秀庭為師,不分酷夏寒冬,苦練夯號。每次隨民工到外地築堤打夯,時時不忘學習當地不同種類,不同風格的黃河夯號,吸取精華,善於鑽研。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多年的磨鍊,父親不但會用多種韻律喊唱陽穀黃河夯號,還能觸景生情,即興編詞,風趣幽默,帶有濃厚家鄉生活氣息的夯歌,在當地成了小有名氣的“夯號能手″。

今年,我父親己年逾九旬,鑽研喜愛了一輩子陽穀阿城黃河夯號,曾讓他引以自豪的“打夯歌″,現在,每當在公園散步遛彎喊唱起來,仍是那麼的動聽,那麼的響亮,那麼的悦耳,那麼的感人。有多家媒體曾採訪我父親,他仍能帶領記者們到當年黃河大堤,當年,他和夯工們曾日夜奮戰打夯的不同工地,面對滔滔黃河,興奮地喊唱陽穀阿城黃河夯號,所到之處,鄉親們聽到父親那久遠熟悉的夯號又在耳邊響起,紛紛趕來,把父親團團圍住,如同久別的親人分別多年,終於握手見面了,那場面十分感人。每當父親講起黃河夯號的由來,總是津津樂道,如數家珍,繪聲繪色,滔滔不絕:“建國初期,黃河兩岸每隔2年就要把黃河大堤加長加寬加高,每次都是人海戰術,成千上萬的民工,在長龍似的大堤上施工,你爭我趕,熱火朝天。當時,機械設備落後,主要靠人力推車推土,用石夯打實。巍峨婉蜓十幾米高的陶城鋪黃河大堤,被譽為黃河下游的“河道瓶頸”,黃河卡囗,“險工段”,就聳立在我們村東約2公里。這高高的黃河大堤,每一層夯土,都曾經浸過夯工們的汗水,每一寸土地,都曾經記錄着我們這代人的鏗鏘歲月。在陽穀地段黃河河底高出地面1O米之多,因此,黃河成了名符其實的“懸河”。由於陽穀縣佔據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在這樣的生活背景下,黃河打夯號子廣為流傳。經過幾代人的改編傳唱,產生了大量的陽穀阿城黃河夯號與打夯小調。我經常喊唱的夯號,就是陽穀阿城黃河夯號最具代表性,保存比較完整的一種黃河夯號。我從小在黃河邊長大,酷愛打夯號子,尤其加入到我們村的打夯隊伍後,一年四季,奮戰在建築黃河大堤的打夯勞作之中,打夯隊走到哪,陽穀阿城黃河打夯號,我就喊唱到哪。扶硪(也叫夯)把,喊夯號是我的拿手好戲。我不但能喊唱陽穀黃河夯號流傳的民間傳説,歷史人物故事,傳統戲曲,還能即興發揮,即興編唱。喊唱的調子有民間小調,《小咳呀》,《小蓮花落》,《大雁窩》,《打杈頭》,《大鋸缸》,《咳呀咳咳呀咳》等有十幾種,節奏有快有慢,有唱有和,聲音高低和唱詞長短都不固定。我常喊的夯號是一號一夯,喊一聲,砸一下,曲調雄渾,不失男子漢的火氣和血性。有時也喊唱一號3夯的夯號,曲調舒緩乾脆,鄉土氣味很濃,能調節情緒,跌宕起伏,幾聲低音,加一聲高音,高音時形成一個高潮,夯拉起超過夯工們的頭頂,落地又穩又準。夯歌,是打夯時一人領唱,眾人和號子,曲調悠揚亢鏹,歌詞即興而發。夯歌分為主歌和副歌。主歌由領夯人唱,副歌是拉夯者齊聲合唱的應答。每當夯打起來,夯歌便就唱起來,歌聲整齊雄渾,夯聲震天。時常引起圍觀人們的捧腹大笑和拍掌稱讚。無論觀看的人們怎麼笑,而拉夯的人們都不能笑,只能全神貫注的隨合應喊“嗨呀嗨,嗨呀嗨”,“拉上了齊來呀,嗨,嗨呀嗨,喂呀””,“嗨嗨嗨嗨洋”,“嗨洋,嗨呀伊呀”的下音隨聲附和。每當我喊唱一句,石夯在大夥的齊心用力拉拽下,被高高拋起來,伴隨着眾人的附和聲,石夯重重落地砸出一個深坑,叫“夯花”,也叫“夯窩”。“夯窩”一個緊挨着一個,一排壓着一排,非常緊奏而密實。橫看成排,縱看成行,“‘夯窩”非常整齊。説起黃河夯號的起源,可以追塑到秦代,秦漢時期,黃河給當地百姓帶來了深重的災難,奏統一六國後,決定“南脩金堤檔黃水,北修長城攔番兵”,從而便有了“奏始皇跑馬脩金堤”的故事。新中國成立後,黨中央號召“要把黃河的事情辦好”,從此,在以後的3O多年中,動用治黃民工數百萬修築黃河大堤。勞動人民在抵禦黃河侵害,修築大堤或建蓋房屋打地基過程中,為了共同協作,統一步調,緩解疲芾,提高士氣和效率,喊唱的一種調子,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管是朝代的更替,還是時代的變遷,勞動人民在千百年的艱苦修築堤壩中,創造出了多種風格的夯歌。我經常喊唱的《秦始皇跑馬脩金堤》的傳統黃河夯號的唱詞裏,就講述了秦始皇當年跑馬脩金堤的故事。這些流傳在修築黃河大堤老人們囗中的打夯號子,極有可能就是從秦朝流傳至今的。這種土生土長的民間音樂,經過千百年的創造積累,己形成了多種多樣的形式,陽穀阿城黃河夯號喊唱的調子形式自由,喊唱腔調,唱詞都郎郎上囗等特點,具有極強的感染力,富有生活深情味,易於夯工們應接,是陽穀勞動人民勤勞智慧的結晶,是陽穀人民的一大精神財富,也喊出了陽穀勞動人民渴盼修築好黃河大堤的決心和心聲。當年,我們這代老夯工,都己到了耄耋之年,大多數會喊唱黃河夯號的老夯工,都己逝世。陽穀黃河夯號伴我度過了一生,我要儘自己的微薄之力,在有限的歲月裏,將陽穀黃河夯號傳承下去。如今陽穀黃河夯號己是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我身為陽穀黃河夯號的繼承和傳承人之一,見證了陽穀黃河夯號的發展歷史,讓陽穀黃河夯號發揚光大,是我今生的榮興和自豪。黃河夯號是祖國母親河的靈魂,更是中國黃河文化的名片”。我的父親就是這麼一個心直囗快,急性子的人,每當講起當年修築大堤喊唱黃河夯號的事情,恨不得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一囗氣講完,不容別人有插嘴提問的機會。父親每當講到精彩之處,邊講還邊作拉夯的動作,喊唱着動聽的黃河夯號,人們都聽得着了迷,欲罷不能。

我父親對黃河夯號和石夯,懷有深厚的特殊感情,對陽穀黃河夯號有着強烈的記憶,現在,仍珍藏着當年伴隨他走南闖北,修築黃河大堤時,夯工們所使用的石夯。雖多年己不再用石夯打地基,修築黃河堤壩,可是,父親對石夯仍如獲至寶,每天都把石夯和拉石夯的夯辮子擦拭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沾,保存的完好無損,對石夯深愛無比和珍惜。石夯是圓柱形,高約70釐米,直徑45釐米,重約75公斤,在石夯的兩側綁有2根長短不一的木棍,用鐵絲圍繞石夯的上部和底部,牢牢的把兩根緊夾石夯的木棍加固綁緊。短棍約8O釐米,長木棍高約2米,被父親用手磨擦得通明鋥亮,非常滑溜,是領夯人(也稱呼硪頭)用手扶着的夯把(也稱硪把),用於領夯人掌握平衡石夯的左右,上下方向。領夯人扶夯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並非人人都能做到,多由威望高,會喊唱夯號的人擔任,這個人得有凝聚力,有權威性,説一不二,不然,夯拉不齊。領夯人既負責掌握夯的方向和落腳點,又通過喊唱夯號,命令大夥動作協調一致。這就要求領夯人不但聲音宏亮,會的夯號多,而且,還要聰朋機智,幽默風趣,能營造氣氛,鼓舞士氣。把打夯本來是重體力的活,由於夯歌的參與,便使沉重的勞動與歡快的娛樂,融為了一體,成為當時農村喜聞樂見的郡眾性很強的文藝形式。我的父親便是當地出了名的“打夯硪頭″。在石夯的底部圍繞石夯一週圈,均勻地拴上8根粗麻繩,俗稱“硪辮子″。打夯時,9個夯工圍着石夯一圈,1人扶夯把,8個人分別用自己的兩隻手緊握夯辮,一齊用足力氣往上拽拉,石夯就離開地面,再同時統一鬆手,並喊唱“應號″,石夯就重重落在鬆軟的剛墊平的土面上。這一呼一應,振奮着頑強拼搏的精氣神。就這樣,一夯接着一夯,動作重複,枯燥無味,的確是個重體力活,十分考驗打夯人的意志。當年的夯工們,都是身強力壯的男子漢,他們上身赤膊,下身短褲,十指握緊,非常有力。夯工們除了要有力氣之外,還要心齊,力齊,要做到同時抓緊“夯辮子″,同時用力往上拽拉,力氣要勻稱,並要同時鬆手,這樣夯才拉的高,落得穩。

父親的夯號情懷

當年,我的父親不但機智靈活,吐字清晰,還擅長把扶夯把的手鬆開,自身旋轉一圈,左右兩隻手交替扶夯把。更為一絕的是,還時常表演打“花夯″,也叫“‘鑽夯″。這是打夯高潮最精彩,也是最驚人的一幕。只見,那高高拉起的石夯在落下的瞬間,我的父親把扶夯把的手鬆開,一彎腰從夯下鑽到了另一邊,那石夯緊貼着他的衣服砸了下來,嚇得人們一陣驚呼!就在人們的驚呼聲中,悠揚的夯歌再次響起,石夯又一次拉起飛向高空。但見夯歌聲中,石夯一次次飛起,我的父親如魚得水,在石夯下穿來飛去,每一次都幾乎要砸到他,可又偏偏連他的衣服角也都碰不到。看的人都眼花繚亂,人們雙眼緊盯着高過拉夯人頭頂的石夯,都捏着一把汗,擔心石夯砸到我父親的頭上。可是,我父親非常鎮定,穿梭般自如的在夯工們的身旁,鑽來鑽去,越鑽越快,從沒失過手,非常輕鬆自信。這不但光靠我父親有高超靈活的扶夯把的技術要領,大膽心細,當然也要靠大夥的密切配合,也是我的父親對眾夯手們的信任和了解。多數領夯者,都極少表演這看似有點危險的“鑽夯″絕活。我的父親性格豪爽,倔強,凡事愛較真,認死理,不甘落後,公正是我父親也是所有扶夯人最大的優點。父親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做事要有爭第一的勇氣,凡事要做就要用心做好″!每當我的父親表演“′花夯″(也叫鑽夯)時,引逗得眾人都鼓掌喝彩,掌聲越響,父親在夯下鑽得越興奮,夯號喊得越響亮,觀看的眾人都驚喜得豎起大拇指連聲稱讚,叫好聲不絕於耳!我的父親天生有一副好嗓子,有超強的體力和丹田氣,一段又一段的夯歌,喊唱的滾瓜爛熟,上午和下午喊唱的夯號也各不一樣。渾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唱不完的夯歌。每當夯號喊唱到高潮,最為精彩也最讓人欣賞的就是我父親的夯歌“脱囗秀″。他喊唱的長號夯號,節拍規整,節奏明顯,旋律渾厚鏗鏘或純撲,粗獷,似一首首美妙的歌曲,動人心絃,夯工們的“應號″也十分洪亮,夯號喊得越響,石夯拉的越高,落地砸得也就越重,地基夯的硬如磐石。可謂一呼百應,有激情,有力量,羣情振奮。

在2O世紀,5O年代至6O年代,在修築黃河大堤的工地上,為了提高民工築堤時的積極性,每個生產大隊都成立了打夯小組,參加人民公社組織的打夯比賽。工地上喊聲震天,氣壯山河,表現了勞動人民改天換地的雄心壯志,滿腔豪情和英雄氣概。獲得第一名的那組,被稱為“一等夯″,上級給每名隊員配戴大紅光榮花和發給流動紅旗,組員們的工分也比其他班組的高。我父親所負責的石夯小組,在每次比賽中,都能獲得第一名。我的父親説:“當年,夯工們每天要夯實36O平方米,為確保質量,每平方米要打夯約6o下。一天下來,夯工們要拉近18OOO多下的石夯。“夯頭″高聲領唱,夯工強音“應和″,夯號聲此起彼伏,紅旗招展、形成了震天動地的交響樂。當吋,吃的是地瓜幹,高梁面的窩頭,喝的是菜湯或玉米麪稀糊,很少有炒菜,以鹹菜為主,住在用高梁桔,玉米桔,蘆蓆搭建成的窩棚裏,非常潮濕。繁重的勞動之餘,夯號就成了夯工們的精神支柱。每逢下雨天,我的父親便用夯號給工地民工們喊唱傳統戲曲夯號《鍘美案》,《梁山伯與祝英台》等歷史人物故事。我父親所喊唱的黃河夯號內容非常廣泛,一個個夯號段子,有的是整部戲,有的短小精悍,通俗易懂,耐人尋味。在那個沒有文化娛樂的年代,打夯號子實在就是一首好聽的音樂,領號人也無愧是個天生的鄉土詩人和歌手。我父親喊唱的幽默,詼諧的夯號,常常引逗的人們捧腹大笑,勞累一天的民工們,早把一天的疲勞拋到了九霄雲外。那個時期,那一幕幕當年打夯修堤的情景,正在漸漸地埋沒在歷史的行程中,許多人就在這樣的歲月風兩中消失。可那些人那些事,都曾真實地伴隨着我的父親那代人生活了多年,都曾真實地發生過。當年,我父親那代人用石夯夯過的黃河大堤,挖過的河,至今令父親念念不忘的陽穀黃河夯號,見證了那個年代,勤勞智慧的勞動人民,為了根治黃河的防訊防澇所付出的心血和汗水,也正是在那個艱苦的年代,繁重的體力勞動,磨礪了我父親的堅強意志,強壯了體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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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年逾九旬的父親,對陽穀阿城黃河夯號十分痴迷,執着。他不僅把自己會喊唱的陽穀黃河夯號,按不同風格,都一字一句的寫在本子上,擔心時間久了,紙張受潮,字跡模糊,隔幾天便把寫滿夯號的本子,拿出來涼曬,非常愛惜。而且,還耐心的教我喊唱陽穀黃河夯號,並不厭其煩的糾正我的發音,反覆教我練唱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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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親時常對兒女們説:“當年不僅僅是在修築黃河大堤時用石夯夯實堤壩,村民們蓋新房或翻蓋房屋,也都用石夯打實地基。打夯是咱家鄉街坊鄰居團結和睦,互助互愛,齊心協力的象徵,是一股正勁,付出無私的勁。那個年代,只要村裏有蓋新房的,無論自己家的活有多忙,多麼要緊,也得先把自己的活先放下,趕到鄰居家去幫忙,哪怕是幫鄰居家墊一鍬土,也覺得舒心。鄰居們也都是義務幫忙。白天,人們都要參加生產隊的集體勞動,多數都是晚上藉着月光打夯。沒有怨聲載道。條件好的掛幾盞手提馬燈,生活條件不好的就藉着月光打夯。只要哪裏有打夯聲,哪裏就成了孩子們最開心的地方。有的還沒吃完飯,聽到夯歌聲,也把飯碗放下趕快跑來,生怕錯過了最精彩的“鑽夯"表演。那時侯,晚飯後也沒啥文化娛樂,。在農村看打夯真是一種享受,家庭婦女更是歡喜的腳下生風,匆忙趕來,邊幫主人家抱柴,拉風箱,涮洗碗筷,燒水,炒菜,邊和夯工們耍笑着,那場面,簡直如同看場小戲,十分熱鬧。在皎潔的月光下,大半個村的人聚集在一起,夯打得熱火朝天,夯號喊得大家笑的前仰後合,孩子們更是來回奔跑着,打鬧,熱烈的場面,感染得圍觀的人們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喊唱了起來,好不熱鬧。每當鄉親們都來齊後,我便即興編詞,把夯號一轉喊到:“鄉親們都來了,吉日良辰到了,幫主人建新房,明年給兒娶新娘,蓋房萬丈高,地基要打牢,我説大夥們,咱可加把勁,一夯壓一夯,喊號要宏亮。我説王二愣,精力要集中,別光看胖嫂,小心砸了腳,砸腳不得了,嬉婦不好找了。頓時,幽默的夯號不光引逗的圍觀人們拍掌歡笑,同時也提醒夯工們要集中精力,把勁用足使勻,注意安全。悠揚高亢的打夯號子,猶如大海的波濤,那聲音會傳到周圍很遠的村莊,在夜晚的上空飄蕩,那是鄰居街坊團結互助友好往來的美好樂章。夯工們幹了大半夜的活,主人心裏過意不去,有條件的,炒幾個菜,略備些地瓜幹散白酒,無非是自家種的大白菜,羅卜,藕,豆付,粉條,雞蛋。大夥用一個大杯子或吃飯的碗,倒滿白酒,轉圈輪流喝,都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夾菜,壓壓酒,互相謙讓,大夥心裏都明白,主人家能備下這麼豐盛的酒菜,己非常不容易了,那個年代,家家都不富裕,貧富沒多大差別。有的主人連這簡單的酒菜也招待不起,能蓋新房己盡了最大努力了,只燒鍋白開水,放點糖精,茶葉,盛到水桶中,放到打夯的工地上,再放上幾個大飯碗。夯工們喝着甜甜的茶葉水,也都樂的合不攏嘴。打完夯,人們哼着意猶未盡的夯歌回到各自家中,也不滿怨。真正從心裏都互相理解,實心實意的互相幫助。老街坊鄰居互幫互助的淳樸風尚,勤勞熱情精神將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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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輪迴,年復一年,滄海桑田,時過境遷。隨着科學技術的迅猛發展,工程機械被廣泛運用,那些曾經迴響在黃河大堤上的打夯號子,漸漸銷聲匿跡,很難聽到黃河夯號了,漸漸成為歷史。可是,陽穀阿城黃河夯號伴隨我父親那代打夯人,度過了幾多艱辛,至今仍念念不忘。父親更希望於我把陽穀阿城黃河夯號這一珍貴的勞動魂寶繼續保護和傳承,拯救這凝匯勞動人民智慧,將瀕臨絕跡的民間文化,這是我父親一生的心願!我立志向父親那樣,酷愛家鄉的黃河夯號,把陽穀阿城黃河夯號傳承下去,把陽穀阿城黃河夯號唱得更響!

作者: 林吉成 2O22年9月26曰

簡 歷:林吉成:男,62年生,大專,8O年入伍,84年3月入黨,大連陸軍院校士官訓練大隊畢業,任第23集團軍高炮旅首屆士官司務長。歷任文書,團支部書記,多次獲獎並榮立三等功三次,被74師授予文書兼軍械員“神槍手,神炮手,技術能手”稱號。被大連市普蘭店政府,延吉市政府,佳木斯市政府各授於“擁軍愛民先進個人"一次。在當地媒體,刊物,發表的新聞報道多次獲獎。於94年轉業,分配到縣畜牧獸醫事業發展中心(原縣畜牧局)任縣動物檢疫監督分所所長,年年被評為優秀黨員,先進站(所),被縣,市政府授予“全市畜牧獸醫先進工作者″稱號。被縣,市廣電局,《大眾日報》,《聊城日報》社聘為“業餘新聞報道員″,所寫的新聞報道多次獲二等獎,並多次被評為“模範通訊員"。所寫的論文《嚴把六關生產綠色畜禽產品》,《新世紀呼喚綠色畜牧業》等分別獲得“一等獎″和“二等獎″。於2O22年2月退休。所寫的散文,被多家媒體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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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點號 彩虹(林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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