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出品的《誰是受害者》從一種小眾的視角切入,集合了一眾身份不同的社會邊緣人,以他們的連環命案作為引子,引出幕後主使的蹤跡和世界觀。環環相扣的案件彷彿是一條鎖鏈,最終串起的不僅僅是整個事件,還有每個人心中的飄搖和他們內心與這個世界的距離。
演變態真的是個技術活,有漢尼拔式的藝術型變態,人肉叉燒包裏的屠夫型變態,再到最近出圈的《隱秘的角落》中的張東昇。
如果説連正常人都很難演好,那麼變態則是角色塑造中更為極端的表達,不同的變態在影視作品中千姿百態,想要做一個出挑的變態,其變態的方式自然要與眾不同。
而變態中的高手並非是那種磨牙吮血的野獸,能做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變態才真正令人膽寒。
譬如這部Netflix出品的《誰是受害者》。
《誰是被害者》改編自懸疑小説《第四名被害者》,這部由小説改編的台劇絲毫沒有喪失水準,也延續了近些年台劇一貫的發揮,目前豆瓣評分8.0。
此次擔綱的是林心如、張孝全和許瑋甯,整體陣容採用新老面孔交替的佈置,配置得當。
有趣的是,在戲份方面以張孝全和許瑋蜜居多,林心如作為重要人物只在最後幾集出場,然而她卻是這部劇的靈魂人物,她的存在格外強烈,並不會因戲份的比重被掩蓋。
林心如飾演的變態可謂死死抓住了每個受害者的心理,她沒有動手,卻讓八個人自動自發的走向死亡,她不殺你,她只是給你一個充分的理由自我了結。
這種精神控制一般的洗腦,不亞於你之前所見過的任何一個變態,當林心如飾演的李雅鈞微笑着説出“我可以幫你”,那種滲人的程度比張東昇問你“要不要一起爬山”更加可怖。
這部劇從一種小眾的視角切入,集合了一眾身份不同的社會邊緣人,以他們的連環命案作為引子,引出終極變態的蹤跡和世界觀。
環環相扣的案件彷彿是一條鎖鏈,最終串起的不僅僅是整個事件,還有每個人心中的飄搖和他們內心與這個世界的距離。
故事的主角名叫方弘毅(張孝全飾演),他是一名法醫。
與妻子離婚多年,他孤身一人,在警局格外不招人待見,也難怪,沒人喜歡正開着會卻有人闖進來硬要跟你討論案情。
最近一起案子有些詭異,過氣女明星蘇可芸被發現在酒店死亡並被溶屍,然而檢測結果卻證實為自殺。
身為王牌記者的徐海茵(許瑋甯飾演)消息靈通,她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新聞,一股腦把案子捅了出去。
後續的調查結果更加奇怪,雖然登記房間用了蘇可芸的身份證,浴缸裏的人卻是一名男性,名叫遊誠浩。
方弘毅也注意到了這起案子,獨闖案發現場後,他發現了一件驚人的事情,自己的女兒江曉夢不僅出現在附近的監控裏,新發現的證物上還有她的DNA
多年沒聯繫,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身在何方,打電話詢問發現江曉夢早已不在福利機構。
這個案子成為了方弘毅的心頭大患,一方面隱瞞證據私自調查,一方面受到徐海茵的脅迫將相關線索透露給她。
經調查,遊誠浩和江曉夢關係密切,他們曾是同一間歌舞廳的同事,但遊誠浩的事情還沒搞清楚,新的案件接踵而至,警方在新建樓盤中發現一具焦屍。
自焚者胃裏有一張SD卡記錄着地產公司的黑料,身旁是張聰健的工作證,可死者不是張聰健,而是蘇可芸。
為他人而死?一切總要有個原因,原本被定性為連環殺人案的案子,在種種證據面前變得撲朔迷離,受牽連的人越來越多,每個受害人之間也有着無法切斷的聯繫。
根據提示,下一個受害者是張聰健,方弘毅敏鋭的覺察到,每次尋找下一個人都彷彿在跟死神賽跑,慢一步就是一條命。
張聰健死在一座木雕倉庫,而這個倉庫屬於知名木雕家莊秉耀,徐海茵假裝前去採訪,卻意外獲知他還有一個失明的親哥哥,所有的木雕作品都出自哥哥之手。
重大內情怎能不報道,然而,就在新聞稿放出幾分鐘後,方弘毅激動地打電話,説稿子千萬別發。
方弘毅將自己的推測和盤托出,每個受害者的死亡都是在完成下一個人的遺願,名義上死亡的人看到自己的遺願實現,便會自願成為下一個人的替身走向死亡。
譬如莊家兄弟,哥哥莊秉榮的心願是希望世人知曉,所有作品都是出自自己之手,弟弟搶去的一切理應如數歸還。
為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真相和榮耀,莊秉榮願意用性命去換。
徐海茵內心波動,卻還是沒有放棄“遺願殺人案”,關注的民眾越來越多,對方弘毅而言卻不是好事,因為自己的女兒也牽扯其中。
至於江曉夢,警方早已將她列為嫌疑人緊鑼密鼓的搜捕,因為她是整個案件中唯一相關卻未死亡的人員。
接着,莊秉榮溺亡,發現他的是17年前劉光勇綁架案受害者的女兒,那時她在橋邊讀一封給她的信,寫信者正是劉光勇,他説這些年為了曾經的罪孽無法安寧,這次算是還了自己的債。
此時,只有找到才劉光勇案件才能突破,就在他打算卧軌時警方及時趕到,劉光勇自殺未遂被送往醫院。
好不容易獲得了一個人證,劉光勇卻被人注射了芬太尼身亡。
沒等警方走出懊惱,劉光勇的屍體又被盜了,屍體被人從安光療養院頂層拋下,口袋裏裝着周洋的身份證明。
不同的是,周洋被證實在三年前腎衰竭去世,沒有下一個受害者,但這真的是結局麼?
周洋沒有親人,不過其他護工説他有一個女朋友,名叫李雅鈞(林心如飾演)。
警方心急如焚,比警方更急的是方弘毅,為了女兒他不知道做了多少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此時此刻他正在被警方通緝,線索斷了他也只能自己在車裏砸方向盤,李雅鈞或許是找到女兒的唯一機會。
醫院裏,李雅鈞最終落網,方弘毅也是。
審訊室裏,李雅鈞由鎮定轉為激動,她説自己是在幫他們解脱,因為活着的每一天對他們而言都是痛苦。
“我不是殺人犯,我是在幫他們!”李雅鈞瞪大了眼睛看着審訊員,她的目光中毫無愧疚反而閃着一種奇異的光。
隨後,她説在自己當護工的時候,曉夢是她見過最勤快的病患家屬,打完工就去看自己的媽媽,一天不差。
曉夢還是個孩子,卻必須面對媽媽和生命的拉扯,她的媽媽受不了病痛,而曉夢卻執拗的鼓勵媽媽活下去。
如果她願意放手,其實大家都會輕鬆許多,於是有一天我告訴她,我可以幫她弄到芬太尼結束這一切,只要她不再堅持……
方弘毅差不多已經崩潰了,他難以相信是女兒親手結束了妻子的生命,李雅鈞對他説,曉夢正在等她,在一個讓她感覺幸福的地方。
海邊,一家三口的影子歷歷在目,此時只有站在懸崖邊抱着骨灰的曉夢。
“你眼裏只有案子,從來沒有我們,我做這一切只是為了讓你注意到我,現在我的願望實現了。”
追着曉夢的身影,方弘毅一起掉落懸崖……
雖然不是最終的結局,不過遺願殺人案在此正式劃下了句號。
這部劇並不是常規的視角,它選擇的點以及串起每個人物的故事線都難免顯得晦暗,在每集末尾,製作團隊都會親自上陣來一段關於人物的心理分析,這使得觀眾對於角色的理解會更加深入。
劇中不同的人物都有着自己的背景故事,方弘毅負責懸疑和推理,那麼徐海茵就負責深挖他們的隱情。
為此徐海茵扮得了美豔女記者,演的了清純小粉絲,裝得了知心大姐姐,且無一例外的騙過了受害者的家屬。
通過徐海茵的眼睛,我們看到了更多的真相,最後卻發現,包括徐海茵和方弘毅在內的所有人,都是被聚焦的對象,每個人都有故事。
遊誠浩有性別認同障礙,他內心渴望做一個女孩子;
過氣女星蘇可芸在巔峯時期整容吸毒打爛一手好牌,卻悄悄資助孩子上學;
張聰建是年度銷售冠軍未來可期,卻獲知自己得了癌症;
劉光勇年少時失手殺人,悔恨終身,其實早已獲得了原諒;
周洋是安光療養院裏最鮮活的人,身旁都是行屍走肉般的老人,他卻仍然要求人權對抗不公,也因此被李雅鈞所愛。
至於方弘毅,他患有亞斯伯格症,社交困難,溝通困難,無法像正常人一樣感知情感,甚至女兒一直認為他不愛自己。
徐海茵則因為父親負債時選擇全家人一起去死,留下深深的心理創傷,她並非沒有良心而是選擇用工作麻痹自己。
包括李雅鈞,一切始於周洋,她因為愛所以更加無法看到周洋的光芒被周圍的骯髒掩蓋,無法看到他被疾病折磨的不成人樣,於是親手換掉了給愛人的藥,從此走上了死神的道路。
他們每個人的故事,都讓他們無法成為一個正常人,這些經歷使他們在一瞬間脱掉自己的社會性外套站在同一條線上,他們一樣的遊走在社會的邊緣,無法被接受。
你或許會奇怪,李雅鈞的一句我可以幫你怎麼可能如此奏效,那是因為他們經歷過的絕望,而魔鬼的低語總在人們最絕望的時候奏效。
劇中,每個人都拍過一段遺願影片,這些影片被寄往電視台播放,當人們看着他們每個人的面孔,此時此刻或許能懂得一些他們的感受。
“你們會記住我的歌聲,記住我最燦爛的一面。”
“我是莊秉榮,希望這世界可以知道我。”
“我爸説不知道為什麼會生出像你這樣的小孩。”
“我希望我的死,能夠為那些被我傷害的人帶來平靜。”
影片的最後,江曉夢出現,她説我的生和我的死都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影響。
誠然像李雅鈞所説,人們被痛苦所折磨,而逃離的方式就是選擇死亡,但人們害怕,所以她就提供芬太尼給他們勇氣。
這種邏輯乍一聽似乎很有道理,但這何嘗不是一種畸形的邏輯,彷彿是那句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完全掘棄了生命的意義和價值。
痛苦這種東西,會成為鋭利的刀子割的人皮開肉綻,還是會成為打磨生命的石頭,取決於人本身的態度,它是好是壞並無定數。
痛苦是自己的,但並不是與他人無關,劇中的他們因為痛苦和這個世界的距離是那麼遙遠,他們選擇漸行漸遠,卻不知道身後有多少人想要抓住和挽留。
如果他們願意再等一等,遊誠浩會發現妹妹給自己準備的生日禮物,劉光勇會知道妻子已經懷孕……生命中的驚喜和禮物並不會隨時待命,但只要他們願意再多點時間,希望也並不遙遠。
想要走過隧道勢必要經過黑暗,聚焦這些身在暗影中的人,為的只是讓更多的人看到光明。
有人放棄,也總有人乘風破浪,譬如徐海茵。
在劇中轉變最大的也是她,因為遺願殺人這個案子,徐海茵幾乎脱胎換骨,在她眼中,案子和新聞一步步的成為了活生生的人,她不再肆無忌憚的報道,直至最後選擇放棄。
生命的流逝讓人們學會了敬畏和尊重,因為看到了這些人的渺小,更驚覺他們的生命並不因為他們的平凡而減少幾分重量。
叔本華曾經説過:要尊重每一個人,不論他是何等的卑微與可笑。
而徐海茵獲得的,不只是學會尊重,不只是找回媒體人的操守,還有與自己的和解。
對父親的恨意,使她與母親關係緊張,她無法理解母親的寬恕,也因此讓內心的枷鎖更加沉重。
在最後一次採訪中,她和李雅鈞相對而坐。
李雅鈞問“你怎麼面對你的痛苦?”,她回答“活下去,想盡辦法地活下去。”即使她也想過放棄。
有一首著名的日語歌叫做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絕望的時候誰沒有一個瞬間覺得不如就這樣算了。
但只要你堅持,生命總比你想象中更加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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