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戰區海軍某登陸艦支隊進行登陸訓練。新華社發
【講武堂】
進入21世紀，現代戰爭規律和戰爭指導理論發生了深刻變化，體系對抗、空間疊加、混合博弈的特徵更加突出，戰爭形態正由信息化戰爭向智能化戰爭加速演進。新的軍事實踐呼喚新的軍事理論，要打贏未來戰爭，實現建軍一百年奮鬥目標，必須緊盯科技之變、戰爭之變、對手之變，大力推進軍事理論現代化，加快形成具有時代性、引領性、獨特性的軍事理論體系，為打贏明天的戰爭提供科學理論支撐。
科學的軍事理論就是戰鬥力
習近平強軍思想擘畫了全面建成世界一流人民軍隊的方向路徑，為我軍加快軍事理論創新提供了行動指南。習主席強調指出，“理論創新對實踐創新具有重大先導作用”“科學的軍事理論就是戰鬥力，一支強大的軍隊必須有科學理論作指導”。2016年3月，習主席在視察國防大學時深刻指出，“要充分發揮高端智庫作用，圍繞黨中央和中央軍委決策需求，聚焦國家安全、國防和軍隊建設等重大問題，開展政策研究，提出對策建議”。習主席的重要指示，既是政治要求，又是工作標準，為軍事理論體系建設指明瞭方向，是我們開展軍事理論研究的根本遵循。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着眼於實現中國夢強軍夢，確立黨在新時代的強軍目標，確立新時代軍事戰略方針，明確了新時代人民軍隊使命任務，習近平強軍思想為建設一支聽黨指揮、能打勝仗、作風優良的人民軍隊提供了科學指南。隨着世界新軍事革命迅猛發展，我軍強軍興軍實踐深入推進，特別是黨的二十大提出的實現建軍一百年奮鬥目標，對軍事理論創新提出了迫切要求。實現強軍目標偉大征程上的大量難點堵點，首先需要從理論上破解，我們必須以習近平強軍思想為指導，緊緊扭住重大現實問題大力推進軍事理論現代化。
軍事理論根植於戰爭實踐的沃土，接受着戰爭實踐的檢驗，只有回答和解決好戰爭之問，軍事理論才能實現重大創新。當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烏克蘭危機加速世界主要力量戰略調整，全球戰略重心快速向亞太地區轉移，中國周邊地緣競爭更加錯綜複雜。美國將中國視為最主要的戰略對手和最嚴峻的長期挑戰，竭力對我進行遏制打壓，國際形勢不穩定性不確定性明顯增加，中國國家安全威脅的突發性、聯動性、多變性進一步增強。我們只有以戰領研、為戰而研、向戰興研，始終瞄準主要威脅、戰略對手和主要作戰對象，加快構建具有我軍特色、符合現代戰爭規律的先進作戰理論體系，才能贏得未來戰爭。
戰爭形態加速演變呼喚軍事理論現代化
當今世界軍事領域正在發生全方位、寬領域、深層次變革，科技之變、戰爭之變、對手之變滲透於練兵備戰全過程、貫穿于軍事鬥爭全領域，迫切要求我們加快軍事理論現代化步伐，以軍事理論現代化搶佔未來軍事競爭的制高點。
恩格斯説：“一旦技術上的進步可以用於軍事目的並且已經用於軍事目的，它們便立刻幾乎強制地，而且往往是違反指揮官的意志而引起作戰方式上的改變甚至變革。”當前，以信息技術為核心的軍事高新技術日新月異，推動軍事領域變革迅猛發展，武器裝備智能化、無人化、高速化趨勢更加明顯，戰場不斷從傳統空間向新型領域拓展，一體化聯合作戰成為基本作戰樣式，戰爭形態正加速演變。2021年，美國着眼持續保持世界霸主地位，將人工智能、致命性自主武器系統、高超音速武器、定向能武器、生物技術、量子技術等六大新興軍事技術確立為優先發展項目。可以預見，隨着這些技術的不斷成熟，將對美國國防投入、戰爭概念創新和未來戰爭形態產生巨大影響。因應科學技術在軍事領域的廣泛運用，需要加速開發作戰概念、作戰理論，為作戰方式、指揮方式變革提供牽引支撐，實現由被動適應戰爭向主動設計戰爭轉變。
歷史上每一次重大科學技術創新，都開啓了一場新的軍事變革，而每一場軍事變革都把戰爭形態推向一個新的時代。人類進入21世紀以來爆發的敍利亞戰爭、克里米亞戰爭、俄烏衝突等，全息展示了混合戰爭、高端戰爭的新場景，全維展現了無人對抗、認知攻防的新樣式，武器裝備高端智能賦能重塑體系、有人無人協同遠程精確狙殺、雲端發佈任務接單快遞式打擊等新打法初試鋒芒。這些無不昭示我們，戰爭形式由軍事領域的高強度作戰，向政治、經濟、軍事、外交、輿論等全領域“混合戰”拓展；戰爭籌劃由作戰籌劃為主，向戰前謀勢佈局、戰中爭勢控局、戰後塑勢穩局全過程拓展；戰爭空間由陸海空天網電等傳統領域，向深空、深海、深藍、極地等高遠新邊界拓展。適應戰爭形態演變，軍事理論研究必須走在實踐前面，前瞻把握戰爭發展趨勢，迭代推出聯合作戰概念樹、場景集、戰法庫、數據池、空間盒，深入破解打贏高端戰爭的制勝之道。
軍事科學是戰爭的科學，軍事理論是對抗的理論。過去，我軍創造了“十六字訣”“十大軍事原則”“論持久戰”“零敲牛皮糖”等一整套戰略戰術，指導我們以弱勝強、從勝利走向勝利。現在，戰爭形態加速演進，戰場空間全維拓展，新概念戰爭、新軍事理論層出不窮，美軍甚至提出“一種理論指導一場戰爭、一場戰爭淘汰一種理論”。近年來，美加速印太戰略調整，先後提出空海一體戰、多域戰、敏捷作戰、馬賽克戰等新理念，企圖塑造對我圍堵遏制和戰爭準備的新優勢。美軍還揚言，設計和準備一場讓對手“技術上看不懂、打擊上難預測、速度上跟不上”的高端戰爭。面對強敵對手之變，我們必須洞察其威脅、能力、裝備，審視其作戰理論新發展，力避其理論創新“陷阱”，堅持“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瞄準敵人的軟肋、“死穴”打，創新發展具有我軍特色的反制理論。
構建中國式的先進作戰理論體系
面對軍事變革新變化新挑戰，適應形勢任務新發展新要求，必須進一步聚焦軍事理論創新難點堵點，暢通軍事理論創新鏈路，建強軍事理論創新平台，加速構建中國式的先進作戰理論體系。
管用的軍事理論，從來都是回答和解決現實問題的。加快軍事理論現代化，應以標準算法模型為根基點，深化跨域聯動標準規範、體系能力解算、新域新質模型等問題研究，為軍事理論創新注入“科技原力”。應以戰爭制勝機理為引領點，集智破解大國博弈、高端戰爭的新機理，智能無人、網絡輿戰、太空攻防、深海反潛、極地控制等新型作戰機理，有人無人協同、低端裝備智能加持作戰、基於雲態網絡的遊擊作戰等非對稱作戰機理，實化聯合作戰理論創新發展的前端引領。應以作戰概念開發為突破點，前移戰爭設計思維基點，跳出固有思維定勢，變被動應對為主動設計，變“跟進式”借鑑為“先導式”突破，變模仿追趕為創新超越，引領和把握聯合作戰形態演變的主導權，全面奪取未來戰爭的主動權、制勝權。
目前，我軍軍事理論研究存在對上同決策脱節、對下同部隊脱節、對外同對手脱節的問題，其根子還是同實踐脱節了。加快軍事理論現代化，必須打通軍事理論對接戰場的“最後一公里”。應着眼發揮作戰實驗預實踐功能，統籌建設以國家重點實驗室建設為牽引、以聯合作戰實驗室為主體、以軍兵種典型能力校驗為支撐的作戰實驗室體系，為創新概念、設計戰爭、檢驗戰法提供平台支撐。應基於作戰實驗體系開發我軍軍事理論創新的“元宇宙”，搭建起以智能體為內核、大數據為驅動、涵蓋全維多域的預實踐環境，推動軍事創新向基於系統思維構設作戰場景、基於工程化思維設計行動方法、基於系統平台實驗驗證轉變。應基於作戰實驗體系，架設戰略戰役演訓橋樑，逼真模擬強敵對手、我軍裝備、戰場環境，讓嶄新概念、創新戰法與部隊實踐有機融合起來，實化作戰方案的層級關聯、跨域關聯、內外關聯和新質嵌入關聯，強化實案力量融合、要素聯動、能力疊加、行動聯合、效能聚優的體系研練，真正實現由“紙上談兵”到“沙場點兵”的轉變。
現代作戰是高度複雜的體系對抗、技術對抗、智能對抗，對軍事理論創新的跨界性、兼容性、複雜性要求越來越高。加快軍事理論現代化，必須堅持開放聯合、理技融合、戰技結合，深度破解戰爭制勝觀念、制勝要素、制勝方式的重大變化。要着眼現代戰爭的混合對抗、全域競爭、多維較量，融合政治、經濟、外交、軍事、認知等領域優質力量，一體設計競爭、鬥爭、戰爭行動，落位於國家總體戰、全局政治戰、新時代人民戰爭。要創新集體智腦分佈式理論攻研，打造網絡分佈的數據庫、專家庫、藍軍庫，依據作戰問題研究攻關，按需引接各領域專業系統、數據信息、創新成果，運用大數據、雲計算、人工智能等技術，實現理論創新的“智能+”“智慧+”。要創新雲態支撐響應式理論攻研，基於雲態網絡體系把理論創新鏈接到實兵演訓場、指揮戰位、軍事鬥爭一線，實時感知戰備需求，實時響應打仗急需，實時驗證創新成果，實現理論創新的智慧、技術、效能疊加。
（作者：王貴濤，系中國科學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在讀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