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散文|自由呼吸，自在榮成
作者 崔洪國
“自由呼吸，自在榮成”，我彷彿看到了一船一船的魚蝦在港口碼頭卸貨的盛況，看到了無數隨了高鐵來來往往的人們，品着海鮮，喝着美酒，敍着親情和友情，在美麗的榮成和石島自由自在呼吸着、幸福着、快樂着。
——題記
一
我有了兩天與榮成親密約會的時間——就是那個天藍藍，海藍藍，身處其中，進如行雲流水，退若海闊天空的優雅榮成，就是那個“自由呼吸，自在榮成”的美麗榮成。
從北京和濟南，從天南海北的很多城市，每天都有開往榮成的動車和高鐵。從北京到榮成最快的高鐵也就四五個小時的車程，其中有一趟從濟南東開往威海的高鐵，每天的中午發車，一站一個多小時到煙台南，再一站就到威海了，搭個車，一小時就到了榮成。在那些風馳電掣的高鐵上，有的在流線銀白的裝飾車體上就彩繪着藍天碧海的榮成，彩繪中間雕刻着“自由呼吸，自在榮成”的醒目標識。有的高鐵的高姐用略帶榮成方言的普通話在車廂裏推介着“自由呼吸，自在榮成，歡迎來到美麗榮成。”在山東人的心目中，榮成就是山東的天涯海角，到了榮成，也就到了山東山海的盡頭了。所以也就自覺不自覺的感到到了榮成，自然是“自由呼吸，自在榮成”。
在我入住的房間裏，有兩本書，一本是介紹榮成全域旅遊的，一本是關於石島的民間故事集。閒暇的時間，我都認真仔細地讀了。我沒有在榮成工作過，去也是匆匆去，匆匆走，邂逅而已。對於榮成的認知，一是來自於房間裏的這兩本書，還有就是窗外那片精雕細刻過的藍天碧海。榮成在山東半島最東側，三面環海，有着500公里的優質海岸線，和威海一起被人們親切地稱呼為“千里海岸線，一幅風景畫”，是全國的文明城市和國家生態文明建設示範市。據記載：秦始皇曾兩次到成山頭築橋立祠、觀海祀日。西漢設置不夜縣，漢武帝曾來拜日主。清朝雍正13年（1735年）置榮成縣。1949年設榮成縣人民政府，1988年撤縣設市。榮成是革命老區，從榮成先後走出了170多位將軍，他們為新中國的成立立下汗毛功勞，這是榮成人最引以為自豪的事。榮成氣候四季如春，每年“藍天白雲、繁星閃爍”的天數達330多天，榮成是中國大天鵝之鄉、中國黑尾鷗之鄉、中國漁民文化之鄉，還是中國的海帶之都和海洋食品名城。
二
我住的房間窗子外面正對着的就是一片宛若仙境的碧海和質地細膩柔軟的沙灘。海上吹過的風已經有了深秋的清爽和涼意，陽光起得很早，蔚藍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如洗的碧空雲很疏淡。清朗的日子視線很好，從窗子望出去能夠看到遙遠的海天相接處有作業的腳手架高高立着，有不少的商船來回穿行着，此刻的漁船還都靠泊在港上，等待着中午12點休漁結束再萬船競發。除了有風吹過，能夠聽到一浪一浪捲過的波濤拍打礁石的聲響，能夠聽到貼着海面飛過海鷗的鳴唱和遠處港口作業的喧囂，傳過來，那些聲音已經很細微了。
真是一個難得的晴好天氣，也是一種魚蝦滿倉的豐收吉兆。我沿着海邊一段步行廊道慢慢走着，在海的呼吸中聆聽着大海慈愛安詳的囈語。天空的碧藍觸手可及，腳下的海水往上湧着，漫過腳下的一片礁石。只有一片大海，或者幾塊礁石都會是單調乏味的。當礁石矗立在淺淺的海中，你看着海水不斷地漫卷過礁石，你踏上礁石，水就漫過你的腳，你就有了與海親密接觸的親切體驗。特別是當那浪花在礁石上碰觸細碎成無數晶瑩剔透的銀白絲線和珠點，那種動感你若放大了自己的視野遠觀，就真得成了一幅輕點了筆墨，輕着了色彩，山水相擁，翠黛如煙的山水畫卷。比那些在畫室繪出的畫卷更逼真、更精工、更細膩、更感人，更有自然的神韻和生命的質感在裏面。相機拍能拍出自然的景，但那種自然的神韻和生命的質感需要你直面了那片海，一個人去細細領悟才能悟出其氣其詳。
房間裏還有一本名為《石島的故事》的書，是一位叫姜學洋的先生主編的，威海市民間文藝家協會編印的，第一版印刷是1991年，2019年又進行了增補和再版。中國作協會員唐明華在《再序—綠葉對根的情意》中這樣評價姜學洋，“老薑是土生土長的石島人，完小畢業後在家務農。21歲那年與大海結緣，成了一名搏擊風浪的船把式。置身於七顛八倒的甲板上，年輕的輪機工目光執拗地眺望故鄉，在那裏，散發着泥土芳香的民間文學為他魂牽夢縈的文學之舟提供了一個精神泊位。當代藝術的所謂陽春白雪，原本就是脱胎於曾經的下里巴人。”這是對姜學洋本人和這本民間故事集的一個文學情懷的評價和溯源。
這是一本民間文學小冊子，雖然裝幀不完美，也只有幾十頁，作者設計是用心的，書裏還有不少插畫，包含了一個特定地域的民間文學史，書裏講到了《石島山的故事》《大魚島的故事》《舅與繼》等很多當地羣眾喜聞樂見但難聞其詳的故事。再版的時候，姜先生已經八十多歲了，我也無緣與老先生見面，但其在古稀之年仍筆耕不輟的堅韌和努力的確令人倍感敬仰，這不僅是文學的魅力萌生的精神力量，其實也是榮成和石島的一種精神寫真。
三
榮成是個鍾靈毓秀的地方，更是個人情厚重的地方。到了榮成，到了榮成的石島，不僅能夠自由呼吸，自在榮成，所到之處都能讓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在閒暇的時候，我和一位在樓層碰到的經理攀談了一會，她一説話就面帶淳樸的微笑，她家就是榮成石島的，婆家是我們老家廣饒的，你説世界大還是小，説話之間就能碰到老鄉了。我在之前的一篇文章《膠東天地一雲間》中説過，山東的小夥很願意找膠東女孩做媳婦，因為她們淳樸、善良、勤勞、持家、孝道，可以説集中了中國婦女的所有優點，我們老家農村話説的是“過日子的好把式”，我在那篇文章中發自內心的禮讚了她們，也表達了天地再大，一團雲就把兩個地域連起來了。想不到今天又得到了一次實證。這位經理話語間對榮成、對石島、對廣饒充滿了熱愛之情，對自己的職業和生活充滿了幸福感，我很替她感到高興，她還説到她當年曾經在舜耕路的石島山莊的創業和奮鬥史，這麼豐富的人生經歷讓我對她充滿了敬意。
我對舜耕路的那個石島山莊也很熟悉，那個山莊在財院院子裏，一直經營得很好。當年我在廳裏環保處負責海洋生態文明建設事宜，經常會在石島山莊召開一些沿海市的會議，有時也會邀請部分海洋生態文明的專家開展一些高層次的論壇。石島山莊見證了我們在海洋生態文明建設、海洋生態紅線、海洋生態環境監測、海洋生態環境保護等方面的一些充滿艱辛的探索。我如今依然記得我和青島海洋地質研究所的朱銀奎教授，牟秀娟和周連成兩位老師為了劃定全省的海洋生態紅線挑燈夜戰，有時為了一些細節爭得面紅耳赤，最後終於在全國率先劃定了渤海和黃海海洋生態紅線，我們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如今都一直通過微信互動着。
某種意義上説，當時是石島山莊為我們的人生遇見和幹事創業提供了平台，對那裏我們還是懷了很深感情的。去年，石島山莊停業了，如今才知道是房租到期，讓別的競標企業競去了。其實，當時山莊的服務和住宿餐飲的性價比還是很有優勢的，我當時為他們退出經營感到惋惜，如今也是衷心祝願和期盼着他們能夠儘快再在省城把山莊開起來，讓一些想到省城創業的年輕孩子能夠在那裏實現他（她）們人生的追求和夢想。
四
關於榮成的傳説和故事很多，石島是大美榮成的一個縮影。榮成漁家文化源遠流長，石島人的生活和飲食更是深受漁家文化的濡染。榮成是漁業大市，漁業是榮成主導產業。石島是榮成漁業的主場域。從大的產業規模來説，漁業是個投入週期長，風險大，收益不穩定的產業。但從小的產業來説，漁業又是一個只要能下得力氣，只要能吃得苦就可能在短期有不錯收益的產業。產業不管怎麼轉型，都改變不了榮成人，石島人對於“向海而生，耕海牧漁”的那種虔誠和執著，那真是一種宗教信仰般的虔誠。從漁家的一些節慶，從飲食文化中對於海鮮的鐘愛，對過年過節把送膠東大餑餑作為很厚重的待客之禮（那些大餑餑都是各種各樣的魚娃娃的造型），你就能夠想見“漁”與榮成和石島割不斷的血脈親情。“守海護漁”，我們所有的管理和服務都要歸宿到對那種“耕海牧漁”的守望和呵護上。那片海是是膠東、是榮成、是石島，再深裏説，是齊魯大地無數人祖祖輩輩賴以生存和生活的家園，我們做的和祝願的只能是那片家園更加魚蝦滿倉，生活更加富足殷實。
今天是伏季休漁結束後開海的好日子，是無數榮成人，石島人充滿了美好期待，萬船整裝競發。石島的街上沿街一些小的門店都掛上了紅綢布的店招，大都是餃子店、麪館店、海鮮店，等待開漁的日子，這些小店就在長長的街上琳琅滿目了。這些店的特點是大都沒有木製或雕刻的店招，就是紅綢寫了字就掛上了，大概是迫不及待等待着漁獲上岸，那些來旅遊的，從船上下來的員工，瞬間就擠滿了石島的街道和小店，再做店招來不及。人們對於海鮮，對於美酒和美食的期待也是急迫地，所以就簡單掛個條幅，先開張再説嘛！能掙錢、肯掙錢、能花錢、敢花錢是石島人生活的一個特色，也是榮成人生活的一個真實縮影，只要他們能夠賺到足夠多的錢，就讓他們幸福地花唄！
石島港和赤山港碼頭上擠滿了等待出海的船，那些船上的船員和幫工忙忙碌碌地從碼頭往船上搬着出海用的礦泉水和肉、面、防疫的口罩等，有的船員在船上放着、解着、纏着纜繩。靠近岸邊的漁船在岸堤和水之間來回逛蕩着。岸上的人們招呼着，有婦女、有孩子、有年輕的小夥、有年齡大的老人，有的向船上的人們揮着手，有的招呼着船上的人們靠近岸邊遞過去忘記帶的東西。有的哼着榮成方言的小曲，有的説着漁家的俚語，有的説着一些他們之間聽得懂的粗話，還有鑼鼓隊在碼頭上排起了隊伍，穿着喜慶的漁家衣服，等待開漁的那一刻用鑼鼓喧天送上豐收的祝願，所有的人都在內心祝願着—魚蝦滿倉，滿載而歸。
五
人努力，天助力，真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每條船都掛滿了紅紅的國旗，我曾經説過，看到那些國旗，那些船上的人們不管走到那裏，心中就有了定海神針和保護神，作業的時候他們也彼此之間有個照應。12點的時間剛過，我就看到了那些整整齊齊停靠的漁船就和駛入了賽道一般，一起喧鬧着、招呼着揚帆出海，開啓了豐收之旅。從和當地人攀談中瞭解到，那些船小的，作業區域近的有兩三天的時間就魚獲滿滿地返回了，作業海域遠的，船馬力大的，有一週，或者半個月的時間就回來了，船上都裝了冰，回來的時候上岸的漁獲還都新鮮着，等那港上人頭攢動，漁獲滿滿，叫賣聲此起彼伏，海鮮的鮮香飄揚在榮成和石島的大街小巷，人們臉上掛滿幸福甜蜜的微笑，那又是一番動人的場景了。
我坐在房間的窗前，門開着，走廊裏響起了悠揚、動聽的音樂，那是《我和我的祖國》，還有《今天是個好日子》，音樂非常輕柔，打開了門仔細聆聽才能聽到，用心品聽，才能入耳入心。音樂聲中，我彷彿看到了那些漁船紅旗招展，向海遠航的影子，我彷彿看到了一船一船的魚蝦在港口碼頭卸貨的盛況，看到了無數隨了高鐵來來往往的人們，品着海鮮，喝着美酒，敍着親情和友情，在美麗的榮成和石島自由自在呼吸着、幸福着、快樂着。
注：部分圖片來自網絡！
崔洪國，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山東省散文學會會員，山東寫作學會會員，散文評論委員會委員，齊魯晚報.青未了副刊簽約作家。出版有散文集《尋找靈魂的牧場》《與海陽最美的邂逅—崔洪國散文精品集》長篇非虛構紀實作品《列車前方到站徐家店》《膠東散文十二家.崔洪國卷》，在報刊、媒體、平台發表散文、書評400餘篇。散文《濟南的橋》獲“第二屆齊魯晚報青未了散文獎”三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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