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寒天氣下，不停澆開水才能繼續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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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和污水、淤泥做伴，出現在深夜，工作在井下，這就是管道養護工的工作日常。1月6日~7日，北京氣温達-19℃，創近20年來最低紀錄。在伴有七八級大風、體感温度接近-30℃的情況下，養護工人們一晚要用上五六壺熱水解凍閥門，橡膠手套也因為沾水而凍得發硬。雖然工作環境艱苦，但他們覺得這份工作會帶給他們榮譽感。
在伴有七八級大風、體感温度接近-30℃的情況下，户外勞動者面臨怎樣的低温挑戰？據北京市氣象局數據顯示，1月6日~7日，北京氣温達-19℃，創近20年來最低紀錄。在這樣的極寒天氣下，常年和污水、淤泥做伴，出現在深夜，工作在井下的管道養護工們如何工作？《工人日報》記者跟隨北京排水集團第一管網運營分公司養護班組的成員們，體驗了極寒天氣下他們的工作日常。
晝伏夜出，時刻和雨水賽跑
1月6日晚上11點，在很多人都要進入夢鄉的時刻，地下管線養護工的工作才剛剛開始。在北京廣渠門南濱河路雨水管線旁，北京排水集團第一管網運營分公司運行6班的班組成員正在進行當日養護任務前的準備工作。
每年，北京的汛期基本集中在5月~9月，因此儘管現在是冬季，但養護工作也不能停止，工作人員依舊需要為來年的汛期提前做準備，而這一切都需要在5月20日之前全部完成。
“除了要處理雨水、污水外，現在我們還要對城市管道進行排查與維護，為明年的重要活動做好保障，所以現在就是在和雨水賽跑！”運行6班隊長王志楠説。
據王志楠介紹，他所在的運行6班是第一管網分公司7個養護班組之一，該班組共有20名成員，主要負責北京老崇文片區的管道養護工作，覆蓋面積約為12平方千米。
“對於負責區域內的管線，只要存泥量超過15%~20%，都需要進行重點排查，其中沿河的管道更是重中之重。”王志楠解釋。
當日的北京深夜，氣温低至-15℃。在養護工作正式開始前，運行6班班組成員先熟練地拎出兩個暖壺，準備給小型高壓沖洗車上的管道閥門澆水解凍。“今年冬天格外冷，每天都需要備上五六壺熱水”。王志楠説。
滾燙的開水澆到裹了毛巾的閥門上，兩分鐘後再摸已毫無熱氣，而這樣的動作一晚上要持續數次，低温作業的難度由此可見一斑。
熱水化凍，低温作業中的極限挑戰
將高壓水槍甩至井內，然後通過水泵抽水，利用強壓帶出井內廢污。清理下水管道的步驟看似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卻耗時不少。
操作中，養護工人們的橡膠手套因為沾水常被凍得有些發硬，師傅們只能邊澆熱水，邊摩擦雙手。對此，排水工楊亮東直言，冬季作業這是常事，自己早就習慣了。
當日零點左右，準備工作終於就緒，此刻養護工作才算正式開始。伴隨着高壓水槍的轟鳴聲，井蓋下的煙塵和落葉被一併帶起，沖洗車正將管道內的沉積物抽至井室，之後利用CCTV手持檢測器，工作人員可進一步確認管壁是否清理乾淨，如此一條管線才算養護完畢。
“剛才的管道算乾淨的，照這種速度，今晚我們能清完三個井。”凌晨2點，在前往第二處清理路段的途中，王志楠這樣分析。
據悉，當前北京排水集團的管道養護工作多是由機器進行自動化處理，但是也有特殊情況。“若管徑超過1米，突破水車承載最大限值，往往還需要工人拿着水桶和鐵鍬下井清掏。”王志楠説，“下井是最危險的，因為我們不僅要冒着硫化氫中毒的風險，而且還有墜物砸傷、墜落溺水的可能，那才是真正的極限挑戰！”
1月7日清晨5點，養護任務基本完成。工作人員一邊收拾現場，一邊填寫當日的反饋材料，7點完成上報後，他們返回公司。
“覺得自己有點用”
養護班組成員向記者反映，由於工作需要，大多數人平常都住在宿舍，每當汛期來臨，沒有固定時間休息已是家常便飯。
“挺對不起家人的，這麼多年在北京打工，確實沒能顧好家。”楊亮東來北京從事管道養護工作已有8年時間，然而因為工作的特殊性，這些年他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最想對老婆説謝謝，她真的辛苦了！”
當然，除了工作條件艱苦、環境惡劣之外，平時羣眾對自己工作的不理解、不支持也是下水道養護工所要面對的難題之一。
“養護要是在夜裏進行，難免會影響附近居民休息，白天進行，也可能會交通擁堵，造成出行不便。”王志楠透露，“居民扔瓶子、報警，我們都遇過，遇事還是得互相溝通、互相理解吧。”
據介紹，目前北京排水集團第一管網分公司的養護班組約有150名一線工人。近些年來，儘管有部分新進員工曾因認為工作不體面且辛苦而選擇辭職，但還是有更多的人選擇了堅守崗位、履職盡責。
比如2019年閲兵期間，為保證活動順利進行，養護工隊伍就全程參與了彩排，為後續養護工作爭取了許多一手數據。“當時我們一直密切關注長安街沿線的有關情況，由於彩排時間長，很多時候大家都是坐在地上盯現場，現在回憶起來，午夜時分拿着對講機在馬路上溝通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工人馮樹亮説道。
談及工作多年的感受，王志楠充滿了自豪的語氣，“工作12年，我參加過很多國家重大活動保障工作，這份榮譽感是其他職業不能給我的，這讓我覺得自己還是有點用！”而對於極寒天氣下的工作，王志楠坦言希望能有更多保障。
王志楠的希望有了回應。近日，國家協調勞動關係三方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中華全國總工會、中國企業聯合會/中國企業家協會、中華全國工商業聯合會共同印發通知，要求各地做好嚴寒天氣下勞動者權益維護有關工作，有針對性地指導督促企業加強嚴寒天氣下對勞動者的保護，落實勞動者權益保障措施，切實保障勞動者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
雷宇翔 陳子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