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產商造車的鬧劇，終於快要演不下去了？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汽車產經（ID：autoreport），作者：趙玲偉，題圖來自：視覺中國

5月18日晚22:50，恆大汽車又整出了一樁純純大無語事件。

起因是當天下午網傳“恆大汽車無限期推遲電動汽車預售”，事件發酵6個小時後，恆馳官方公眾號發了一條否認聲明，稱消息嚴重不實，預售工作正常推進，但恆馳5原定於2022年6月22日的量產時間調整為2022年9月20日。

第一次見到闢謠聲明硬是把事情鬧更大的情況，類似於“説我感冒是嚴重造謠，我只不過是受到了區區致命傷”。

而關於具體開啓預售的時間，恆大汽車依然沒有給出。

地產商轉型造車的故事，終於快要講不下去了。恆大造車一步一坎，寶能觀致愛玩消失，地產商的做派真的不適合混現在的汽車行業。

用39億撬動2萬億的“冒險家”

去年10月，恆大汽車總裁劉永灼提出“大幹三個月， 天津工廠恆馳首車下線”的目標後，今年1月恆大天津工廠下線了一台編號00001的恆馳5。

3月時，許家印又為恆馳續了一個三個月，“大幹三個月，6月22日一定要實現恆馳5量產”。

如果三個月量產車出不來怎麼辦？恆大用行動告訴我們，再續三個月就好了。

實際上，今年許家印與恆馳汽車同框幾次之後，外界對於恆馳的期待又提起了一丟丟。尤其是當恆馳位於廣州、天津的體驗店開業，恆馳5通過工信部新車公示期，許老闆在公司樓下“檢閲”產品後，恆馳5似乎真的要量產上路了。

甚至在4月底恆馳公開招募代理商時，多位經銷商表示有興趣加盟這一品牌。當然，這更多是因為恆馳給代理商的政策優渥且門檻不高，規模不大的二網經銷商想搏一把掙快錢的機會。

近日有消息稱，恆大首款純電SUV恆馳5已於五一期間開啓預售，盲訂開啓10個小時內，恆馳5訂單達5萬台。不久後這個消息就被闢謠，官方稱暫未開始預售。

關於後續“5月20日正式開啓預售，預定金額1000元”的消息，官方選擇了直接忽視提問。

這番操作並不奇怪，恆大汽車已經多次爽約了。

在2019年恆大汽車那場“世紀大簽約”上，許家印信誓旦旦説2021年底量產交付。去年6月，劉永灼表示，“2021年四季度啓動試生產，2022年大量交付”。

造車節奏拖沓的原因，恆大從不解釋，下次出現時依舊意氣風發、紅光滿面。

其實，也不需要恆大多做解釋。

許家印以39億元的註冊資本，借貸了兩萬億元用於恆大集團各項業務的極速擴張，超過500倍的槓桿讓恆大承擔不起一絲意外。如今恆大整個基盤幾近拆兑不上，它處理房地產的大窟窿都已費盡心力，無暇顧及汽車業務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幾度拖延的量產消息一出，不知道還有誰願意為恆大汽車的空中樓閣充值。

“破壞實業的千古罪人”

寶能汽車的情況似乎比恆大好些，收購來的觀致這幾年多少還有一些車在賣。但在擺爛方面，寶能也已經躺平了。

山東濟南的觀致4S店停業導致該區域消費者無法維修，山東省汽車流通協會向觀致品牌母公司寶能集團總部郵寄問詢函，魔幻的是無人接收，信函被退回。

5月7日，協會將寶能觀致汽車品牌列入消費黑名單，併發出警示：謹慎購買觀致品牌汽車。

雖然寶能集團回應稱，是因為總部搬遷導致問詢函未能送達。

但目前觀致門店確實出現了範圍閉店情況。汽車產經調查發現，觀致在北京的5家門店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或者空號狀態。

今年3月底，寶能實際控制人姚振華也被法院公示“下落不明”。據媒體報道，在2021年，姚振華曾6次“下落不明”。

喜歡玩消失的不只有老闆和公司，產品、現金都是若有似無的風格。

2021年初，寶能汽車集團常務副總裁大谷俊明在內部信中表示，觀致品牌將有5款車型發佈、上市，而籌備中的另一個高端汽車品牌也將發佈，這一對標特斯拉、蔚來等高端品牌的首款純電動車型將在年內發佈並開售。

一年多過去了，不管是觀致還是新品牌，都沒有任何新車的消息。相比於恆大汽車的各種拖延，寶能更直接地選擇了隱身。

已經離職觀致的員工對汽車產經表示，“（寶能汽車）從來也沒生產過”。已經離職近一年，觀致去年欠他的三個月薪資仍然沒有着落，“看不懂姚老闆，工資不發，車也不造”。

去年還有員工爆料稱，“老闆姚振華對汽車行業不懂，所有員工，從基層到高管，每天都在跟老闆撒謊，報喜不報憂，4s店在做假訂單，以滿足高層領導應對老闆的期待，所有員工都在作秀，秀給自己的領導看，層層如此。5:30下班，卻故意把辦公室、展廳的燈全部打開，以應對集團的監控攝像頭。”

這樣的爆料外界難以判斷虛實，但高產能與低銷量、渠道擴張與超低人效、瘋狂招聘與拖欠社保確實正在發生着……寶能汽車矛盾重重。

這些魔幻操作讓汽車圈大跌眼鏡，但商業圈對寶能早就沒了期待。寶能入局汽車，要從一場驅逐説起。

從2015年8月開始，姚振華帶領寶能先後入股和舉牌華僑城A、南玻A、合肥百貨、中炬高新、南寧百貨等多家上市公司。但是在舉牌萬科和格力時，他遭到了反擊，“真實面目”被商界大佬揭穿——王石直言他是“野蠻人”，董明珠稱他“破壞實業的千古罪人”。監管風暴之後，姚振華被罰禁入保險業10年。

當政策把寶能在保險業的門關上，姚振華就在汽車行業開了扇窗——2017年，寶能汽車出世。

彼時，政策將倡導的“脱虛向實”擺上了枱面。以地產資本圈的投機慣性，寶能跨界造車的動作被解讀為“造車為虛、佔地為實”“討好政策、圈住資本”等負面意圖。

汽車行業內部都清楚，造車是一場馬拉松，但習慣了掙快錢的姚振華沒有這份耐心，也沒有這份信仰。

沒有真心實意，露餡兒很快。寶能剛剛接手觀致時挖角過一眾經驗豐富的高管，但一年後這批高端人才陸續離職，外界也隨之對寶能造車徹底失望。

這位“破壞實業的罪人”，讓觀致和DS這樣本來就在外界看起來算不上優質的投資標的，在寶能手中也失去了逆風翻盤的機會。

倖存者偏差

許家印相信“有錢能使磨推鬼”，現在恆大沒錢了；姚振華“逮個蛤蟆想擠出糰粉”，結果團隊走了幾批。

姚振華的員工曾説：“他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做，相信要是做不到，拿着鞭子抽就做到了。”

恆大汽車研究院的員工曾告訴我們，“許老闆對內外飾要求很高，設計部門加班嚴重。”

倖存者偏差，讓他們過於自信且不合時宜地將個人意志強加在不瞭解的新業務身上，不難做才奇怪。

光鮮過後淪落至此，或許本就不是因為他們自以為是的又強大又努力，只是曾經的盛世有個好脾氣。

本文參考：

最話 FunTalk《深度 | 姚振華在被董明珠斥為“罪人”之後》

鳳凰WEEKLY財經《寶能“失聯”，誰來拯救觀致汽車？》

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汽車產經（ID：autoreport），作者：趙玲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