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韓國、日本的第三天,美國總統拜登拋出了“印太經濟框架”(IPEF),13個國家為初始成員。但不同於傳統的自由貿易協定,“印太經濟框架”並不包括關税減免與市場準入等優惠政策。
對此,國務委員兼外長王毅表示,中國同地區國家一樣,樂見有利於加強區域合作的倡議,反對製造分裂對抗的圖謀。美國“印太經濟框架”屬於哪一類,首先要畫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另有專家分析稱,IPEF是個長期建立的框架,它能否活到拜登任期結束是個大問題。
什麼是“印太經濟框架”?
當地時間23日下午,拜登在日本東京正式宣佈啓動“印太經濟框架”,美國、韓國、日本、印度、澳大利亞、新西蘭、印度尼西亞、泰國、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越南、文萊13個國家成為初始成員。
早在去年10月,拜登以視頻方式出席東亞峯會時首次提出所謂的“印太經濟框架”構想。今年2月,拜登政府發佈醖釀已久的《美國印太戰略》文件。而“印太經濟框架”實質就是“印太戰略”在經濟領域的延伸。
事實上,亞洲地區許多官員對“印太經濟框架”不太明白。美國駐日本大使拉姆·伊曼紐爾説,一些國家政府在問:“我們要加入的是什麼東西?”根據《美國印太戰略》文件,“印太經濟框架”旨在開發新型貿易方式,根據開放原則管理數字經濟和跨境數據,促進健康安全的供應鏈,並與參與國共同投資清潔能源領域。
近期,俄烏衝突的爆發以及新冠疫情的持續讓供應鏈的脆弱性日漸顯露。《華爾街日報》報道稱,作為應對之策,美國及其盟友正試圖將貿易往來限制在由“可信賴國家”組成的圈子裏。
而在拜登出行之前,美國已經不斷預告了拜登的行動。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沙利文18日在白宮例行記者會上説,拜登此行將有機會“重申並加強”美國與韓日的重要安全同盟,並加深與這兩國的經濟夥伴關係。
值得注意的是,據環球時報,雖然在白宮23日發表的聲明中未提及中國,但多家西方媒體在報道此事時分析認為該框架針對中國。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也表示,IPEF為亞洲國家在上述重要事項上提供了“一箇中國之外的替代選項”。
截至目前,該框架公佈的細節較少,但拜登政府重申“印太經濟框架”將包括四個工作支柱:公平和彈性貿易;供應鏈彈性;基礎設施、清潔能源和脱碳;税收和反腐敗。這也是前總統特朗普2017年退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以來,美國首次嘗試創建的一個多邊的、以亞洲為中心的經濟戰略。
“小圈子”的新花樣
在中國人民大學國際貨幣所研究員陳佳看來,IPEF出台的目的十分明確,是建立一種機制來填補特朗普屆政府因退出TPP所造成的印太區域“真空”,尤其是中國參加的RECP被美方認為是TPP的“某種程度的替代”,這些都促使美國力圖通過新框架IPEF來增加面對中國的存在感。
值得注意的是,不同於傳統的自由貿易協定,“印太經濟框架”並不包括關税減免與市場準入等優惠政策。陳佳指出,IPEF並不力促降低成員國關税,而是更加註重發展成員國經貿支柱,比如説穩定供應鏈、數字經濟、科技創新、能源安全、勞工政策等。
陳佳進一步分析道,印太經濟合作框架旨在強化美國在印太區域與夥伴國的經濟合作,從而壓制中國經濟崛起的影響。它絕非傳統意義上的區域經濟貿易一體化框架理念。
新華社此前也報道稱,在所謂的“印太戰略”中,美方聲稱要推進地區“自由開放”,實際上卻通過“三邊安全夥伴關係”“四邊機制”構建封閉排他的“小圈子”;聲稱要強化地區安全,實際上卻製造嚴重核擴散風險,破壞地區和平穩定;聲稱要促進地區繁榮,實際上卻挑動地區國家間對立對抗。
在該框架宣佈啓動後,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在例行記者會上表示,中方認為無論什麼名目的區域合作框架,都應該推進自由貿易,不應該搞變相的保護主義,應該有助於世界經濟復甦,不應該破壞產業鏈穩定,應該促進開放合作,不應該製造地緣對抗。美方應切實按照自由貿易規則辦事,而不是另起爐灶、另搞一套,衝擊現行的區域合作架構,開地區一體化的倒車。
而據環球時報,一些初始成員國並不願從“遏制中國”的角度理解IPEF。據韓國KBS電視台稱,韓國總統室表示,IPEF的重點是維持供應鏈穩定,“並非排斥中國等特定國家”。印度《經濟時報》23日則發表評論文章稱,IPEF歸根結底是美國主導的一項“政治安排”。印度此前對是否加入該框架也顯得頗為猶豫。《德干先驅報》稱,美印官員經過數日緊張的接觸,在美國修改正式聲明的文本,以體現出該框架仍處於磋商階段且將繼續向其他國家開放之後,印度最終同意參與IPEF的啓動。報道稱,印度之所以在加入IPEF一事上陷入兩難境地,是因為它不願被認為與美國聯手遏制中國。《日本經濟新聞》23日也稱,在中美競爭的背景下,新加坡力爭保持中立立場。
專家:IPEF能否活到拜登結束是問題
從經濟貿易到地緣政治,拜登意圖藉助所謂的“印太經濟框架”實現多重目標。但分析人士指出,此番欲借“印太經濟框架”搞封閉排他“俱樂部”的圖謀註定難以如願。美國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負責亞洲事務的高級副總裁邁克爾·格林認為,美國提出“印太經濟框架”不會令該地區信服,“四方機制”在維護“印太地區”安全方面的作用也將有限。
對於“印太經濟框架”的影響,陳佳認為,IPEF對整個亞洲乃至世界經濟的影響尚不明朗。比如IPEF穩定供應鏈本質就是重構供應鏈:將原本源自中國的供應鏈分散到其他各個成員國去。這樣做的結果能否真正穩定全球和區域供應鏈是個問題。更重要的是,IPEF是個長期建立的框架,它能否活到拜登任期結束是另一個大問題。
事實上,日韓內部也有不少反對聲浪。有日本媒體指出,到目前為止該框架的具體內容和運作方法很不透明,其前景或面臨諸多難題。日本貿易振興機構一份報告説,美國今年11月將舉行國會中期選舉,由於美國國內供應鏈混亂、勞動力不足、通脹加劇,民眾積怨頗多,在此情況下,拜登能否將足夠的政治資本分配給這一經濟框架將面臨嚴峻考驗。
武漢大學客座研究員唐大傑則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美國建構的不是多邊協商和國際自由貿易體系自身需求的IPEF,本質上是一個政治屬性的貿易組織,孤立中國的意圖十分明顯,其三個主要議題——數字化、供應鏈、清潔能源,沒有一項可以離開中國。
在唐大傑看來,這從開始就註定了“印太經濟框架”失敗的結局。因為中國不僅是數字化的最大市場,也有強大的服務輸出能力;缺少了中國的供應鏈,美國可能是最大的損失方;清潔能源的主流供應商不在別的國家,就在中國。
23日,汪文斌提及,“美國是不是在把經濟問題政治化、武器化、意識形態化,用經濟手段脅迫地區國家在中美之間選邊站隊?美方欠地區國家一個説法。人為製造經濟脱鈎、技術封鎖、產業斷鏈,加劇供應鏈危機,只會給世界帶來嚴重後果,美國也不能例外。”
來源丨北京商報(記者 陶鳳 趙天舒)、環球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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