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英國還有奴隸,而且數量還不少,你相信嗎?
這可是英國著名媒體《太陽報》9月5日報道揭露的一個無比殘酷的真相。
沒有報酬,還得忍受主人騷擾小艾莎在13歲的時候,就被迫成為一個英國家庭裏的奴隸。
每天白天,小艾莎辛苦地為主人打掃房子。
到了晚上,她就把自己塞進一個小小的儲物櫃裏。
就這樣,她日復一日地工作,不但沒有任何報酬,而且還得忍受主人的騷擾。
小艾莎的故事只是英國所有被壓迫的勞動者夢魘的一個縮影。
從萊斯特的血汗工廠到充斥着被販賣婦女的場所,在奴隸制廢除200年後,英國“現代奴隸制”的受害者正以一種更隱蔽的方式,遭受着更加令人窒息的非人剝削。
這些英國“現代奴隸”大多來自越南、阿爾巴尼亞、尼日利亞、羅馬尼亞和波蘭等地,通過人口拐賣、非法移民或被工作機會誘騙來到英國。
他們沒有身份證件,從事着薪水極低、甚至無報酬的強迫勞動,常見於農業、建築業、家政業、乞討各種非法勞動場所中,以女子和兒童居多。
▲在萊斯特的一家血汗工廠裏,可能有多達1萬人的現代奴隸在類似的條件下工作
去年,英國《太陽報》與一個慈善機構聯合發起了一場“消滅奴隸制運動”,旨在幫助那些被非法強迫在英國各地的洗車店、美甲店和農場工作的受害者。
今年以來,這些英國“現代奴隸”面臨的危險進一步惡化,因為社交隔離讓慈善機構的監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困難。
有兩位被嚴重剝削過的女子向媒體分享了她們作為英國現代奴隸制倖存者的悲慘經歷。
被關在掃帚櫃裏,拼命工作艾莎今年30歲,她的噩夢是從21世紀初,13歲那年開始的。
當時,從小在尼日利亞長大的艾莎和15歲的姐姐,興奮地來到倫敦。他們被告知將與已經搬到英國的父親和他女朋友住在一起。
但是,現實遠比她們想象的要殘酷。
當姐妹倆在英國着陸時,一名在飛機上遇到的陌生人幫她們聯繫了得到的電話號碼。
她們被指示叫一輛出租車到一所房子,那裏有一位女士會接他們——但她們一到那裏,就發覺事情不妙了。
“我們被告知待在儲物櫃裏,因為我們的牀還沒準備好。”艾莎説。
在父親不見蹤影的情況下,女主人讓兩個小女孩第二天開始工作。
“我們得把房子徹底打掃乾淨。她説如果我們是好女孩,我們就應該打掃衞生。房子裏還有另外4個小孩,沒有人跟我們説話,他們對我們太壞了。”
艾莎姐妹在那所房子裏得到的唯一報酬,就是出門時的車票,他們必須提供證據證明他們是怎麼花的錢。
▲這些英國“現代奴隸”的居住條件通常十分糟糕
一年後,兩個女孩被轉到了肯特郡的另一所房子,為一個新家庭服務。但在那裏,艾莎遭到了男主人的騷擾。
“那個男主人對我非常不友好。”艾莎説,“他不停地撫摸我,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平時,如果我們不收拾亂糟糟的屋子,就會受到懲罰。”
在這段時間裏,兩個女孩一直要求和她們的父親通話,但她們總是以很快就能聯繫上被打發。
她們最終在電話裏和一個自稱是她們父親的男人通了一次電話,但艾莎不相信電話那頭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有一天,當她們被送到商店去買日用品時,艾莎的姐姐決定離開。
兩人坐上一輛巴士,來到一個學校的朋友家,在那裏她們聯繫了第一個服務家庭的那位女士。
她們告訴她,新家庭的男人不適合,她們不能再住在那裏了,但是對方被激怒了。
“她對我們很生氣,尖叫着要我們回去,但我們就是不想再回到那個可怕的地方。”
“她説她會損失一大筆錢,她會去報警的。”
由於無處可去,她們住在朋友家,並得到了當地教堂的幫助。牧師幫姐妹倆找了一段時間的住處。
雖然兩人現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但今年以來,她們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
“因為不能出去,所以我得到的幫助和支持有限。”艾莎説。
“沒有自由、長時間被關着,這把我帶回了一個脆弱和缺乏安全感的狀態”。
“我的社工讓我回去接受治療。”
令人心碎的是,艾莎説發生在她和姐姐身上的事情並不罕見。
“當我第一次被騙到這裏的時候,看到和我在同一條街上的人們,我沒有意識到還有其他人和我處於同樣的處境。” 艾莎表示。
“這樣的事情可能就發生在你的家門口。這種情形需要被改變。”
▲媒體刊登的這種照片顯示:一名來自尼日利亞的現代奴隸制受害者在每天無償工作17個小時後,被迫睡在主人家樓梯下的牀墊上
被命令隱藏瘀傷和保持沉默當妮帕被迫跟着家人從孟加拉國搬到英國,和同父異母的哥哥住在一起時,文化背景因素決定了她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發言權。
2008年,16歲的妮帕遭到同父異母的兄弟和他妻子的可怕虐待,淪落風塵,由此開啓了持續了痛苦的6年生活。
來自家庭的暴力,讓她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孤立和格格不入。
“我開始覺得這很正常,我姐姐説這很好,並建議我保持安靜。我試着聯繫我的學校,我的家人讓我覺得外面的世界和我作對。”
2009年,一位自稱校方人士的女士來看望妮帕,詢問她的生活情況。
妮帕給她看了自己的的淤青,對方讓她不要給任何人看。
“她是一名亞洲面孔的女子,後來我問學校,沒有人能證實她是誰。”
妮帕擔心如果她向別人抱怨在英國發生的事情,她的媽媽和哥哥會受到怎樣的對待,也害怕父親的權威,就這樣在悲慘的環境中生活了多年。
“我沒有社交生活,生活條件也很差。”妮帕説。
▲2014年當局發現的兩名被拐賣到英國的受害女子
妮帕被同父異母的哥哥扼住了咽喉,被禁止質疑控制她生活的任何決定,比如禁止她在外面交朋友。
“我不得不離開,因為他們想讓我把結婚當作一種商業交易,我覺得很丟臉,”妮帕説。
“這些毆打讓我覺得自己不是個人。”
“我的尊嚴被奪走了——女人是珍貴的禮物,她帶來了新生命。為什麼有人會不尊重給這個世界帶來生命的人呢?”
2014年,在上了一年大學後,妮帕聯繫了警察。
“我被打得很慘,不想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妮帕説。
但妮帕沒有任何身份文件,即便逃離了家庭,生活對她來説依然很艱難。
終於有一天,她到了崩潰的地步。
今年以來,妮帕變得無比焦慮,她認為英國的社會支持系統令人失望。
“對我和其他像我一樣的人來説,到處是封城措施讓這個系統變得更糟了。”
“你被排除在外,不得不遠離所有人和所有事。財務不穩定——我關在這裏的權利在哪裏?”
在整個禁閉期間,妮帕努力靠政府每週給她的35英鎊難民補貼來維持生計。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多遠,但我必須生存下去——這是一種掙扎。” 妮帕説。
妮帕希望英國當局允許那些被拐賣而來的受害者有謀生的權利——目前,像她這種人被視為非法勞工,她出去工作就是一種犯罪。許多人口販子也正是利用這一點來控制恐懼的現代奴隸制受害者。
“我不能參加任何課程,因為我沒有合適的身份允許我參加。”
“我們需要被鼓勵去做得更好,這很容易理解為什麼那麼多人轉向地下的非法交易。我常常會遇到一些女孩,她們告訴我去賣身,告訴我這能掙很多錢。”
在這些現代奴隸貿易中,控制者會沒收被拐騙而來的女子的護照,甚至故意讓她們染上一些壞毛病,以進一步加強控制的手段。
▲羅馬尼亞婦女海倫娜被騙到英國,被迫賣身來償還之前欠下人販子的“債務”
眼下,對妮帕而言更糟糕的是,英國內政部已經推遲了對她案子的處理。
由於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妮帕覺得她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我每天都要考慮自己是否能活下來。”
“我想信任別人,但他們不值得信任,我害怕不斷的毆打和所有那些糟糕的待遇,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這讓我感到同樣的痛苦。”
“我服藥過量,無法去看醫生。我在家裏接受了治療,那些記憶浮現在腦海中,感到很無助。”
▲英國民眾在倫敦抗議殘酷的現代奴隸制
揭露的只是冰山一角可悲的是,像艾莎和妮帕這樣的案例在英國很常見。
受害人數可能比想象中的更可怕,英國內政部2014年的一份報告估計,英國有1萬至1.3萬名現代奴隸制的受害者,而2018年全球奴隸指數顯示,真實數字接近13.6萬。
根據英國NRM機制(提供現代奴隸制案件鑑定框架),今年1月至3月,英國新增了2871名現代奴隸制的潛在受害者,近一半(43%)是兒童。
雖然統計數字比上一季度下降了14%,但比2019年同期增長了33%。
然而,數字的下降對反奴隸制組織來説是一個令人擔憂的信號。
國際反奴隸制組織的專家瑞娜解釋説:“數字的下降,並不意味着現代奴隸人數的減少。可能是受害者在求助上遇到了更大的問題。”
今年以來,英國一些反奴隸制的組織人士表示,他們的工作變得更加困難。
▲警方在2018年突襲了劍橋郡一個無名農場,在那裏他們釋放了8名奴隸受害人
索菲·海耶斯基金會(SHF)是一家英國慈善機構,專門幫助那些遭受人口販賣和現代奴隸制奴役的女性倖存者。今年以來,該基金會加大的力度,去幫助這些在英國最脆弱的女子。
“在幕後,施虐者繼續虐待受害者,並將受害者轉移到全英各地,以實現利潤最大化。”該慈善機構的首席執行官瑞德·戈弗雷-薩戈奧説。
“受害者沒有奢侈的休假,他們被迫繼續從事被剝削的工作,同時承擔着被感染和感染他人的風險。”
▲英國工廠奴隸的居住環境
“在今年這種情況下,生存下來只成功了一半,另一半是要在虐待者手中生存下來。”
由於被控制者奪去了身份文件,本身從事着非法勞動,這些生活在因果的現代奴隸往往被看不見的“鏈條”束縛,使他們更難獲得幫助。
充滿敵意的英國移民政策意味着人口拐賣的受害者,被視為非法移民。
這些現代奴隸制度的受害者不但沒有得到保護,反而被投入監獄,還有一些人則面臨着被驅逐出境的危險,他們擔心自己會在本國被人販子殺害。
對此,英國反奴隸制組織呼籲英國政府能在這個問題上務實一點,把受害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如果你是人口販賣的受害者,現代奴隸制的受害者,那麼你必須被英國,首先作為受害者保護和支持,而不是作為一個非法移民犯罪分子而對待。”
(譚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