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歷史事件回顧:殺人惡魔白寶山走向覆滅的路徑

由 巫馬言 發佈於 綜合

  白寶山是一個在中國刑偵史上有座標地位的殺人犯。他於1996年3月至1997年8月持“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八一”式自動步槍、“五四”式手槍,先後殺害軍人、警察和無辜羣眾15人,擊傷15人,搶錢140餘萬元,並在獄中先後殺害2人(分別於1993與1994年),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

  他的系列作案被公安部列為“1996暨1997全國一號案件”。在緝捕白寶山長達一年半的時間裏,北京市公安局、河北省公安廳、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協同作戰,出動警力數萬人次。

  他第一次入獄後説:政府這樣對待我,我出去就要殺人。如果判我20年,我出去殺成年人。如果判我無期徒刑,我減刑出去,殺不動成年人了,我就到幼兒園去殺孩子。

  他雖只上過三年學,但犯罪智商極高,具有極強的心理素質,具有高超的反偵查手段與射擊技術,思維縝密。作案手法極其狡猾,膽大妄為。

  他每次作案均要開槍殺人,並攜帶上全部子彈,做好頑抗到底的準備,是建國以來罕見的反社會反人類反人性的殺人狂徒。

  其人部分供詞

  “我想過了,法律這樣判我,我服刑出來,就去殺人,殺死那些受法律保護的人。如果法律判我20年,我出來殺成年人;如果法律判我無期(徒刑),減刑後我出來年紀大了,沒能力殺成年人了,我就殺孩子,到幼兒園去殺,能殺多少殺多少,直到殺不動為止……”

  “我出來並沒想重新犯罪,我給自己設計了兩條道路,如果我能夠正常地生活下去,我就不再犯罪;如果不能,我就去搶。”

  “我回到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户口,先後跑了六七次,他們就是不給我辦。我認為,我已經從監獄裏出來了,起碼也是個公民,可派出所不給我辦户口,我吃什麼?我不能靠父母養我一輩子?我這個要求不過分,我要生活。我對我母親説,派出所要我送禮,我連吃都吃不上,拿什麼東西送給他們?”

  “每次作案前,我都要把可能出現的問題想過幾遍。包括作案的方法,行走的路線,允許的最長時間,在作案過程中可能發生的意外,我怎樣處理等等。我想好一件事,就把它定下來,全部想好之後,我覺得有把握了,再行動。”

  “我對如何防備公安的調查做過專門研究:第一,我抓住正常人的心理。平常的人,在碰到突發事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先保護自己。由於內心恐慌,對當時發生的人和事,一般都記不住。甚至連打過幾槍,打槍的人多高,什麼模樣,都記不清楚。第二,我自己要克服心理障礙,抱着這次出去幹事,就回不來的打算,不考慮自己的得失,這樣;我就什麼都不怕。第三,我事先準備得很充分,不允許自己有一丁點疏漏。別人可以犯錯,我不能犯,一個小錯,就可能斷送掉自己的性命。我是個冥思苦想的人,先往最壞處想,做好應付最困難的局面的準備。第四,我主要是於搶劫的,我比較主動,搶劫時我有準備你們沒準備,反應過來需要一段時間。我在行動中儘量減少所用時間,在你們反應過來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畢。所以我不怕你們調查……’”

  “買槍不如搶槍,買槍更容易暴露。”

  “槍是一定要開的,而且一定要打死人,不然沒有震撼力,誰也不甘心鉅款被搶走。”

  “我勸過吳,我説那些錢不能花,一花非丟了性命不可。他就是不聽,總惦記着分錢。那時我就想了,為了保全我自己,我必須殺人滅口。”

  白寶山被捕後,他認為一定是謝出了事,把他供了出來。否則,公安局不可能找到他的家。可是入獄後卻沒有抱怨謝,無論在公安局預審階段,還是在法庭上,他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但涉及謝卻很猶豫。後來説:“這些事以她所説的為準吧,我記不清了,説亂了我怕害了她。”

  談到自己的落網時刻,他説:“我本來想拿槍打死他們(來到家裏帶白走的4名警察),可是,我母親進來了,我就不能打了。我不忍心當着我母親的面殺人,我做不到……”。

  “我犯了這麼大的罪才有權利在這兒講幾句話,這個代價太大了,多少人的鮮血換來的今天……我對無辜死亡的人……(哭)……説聲對不起……(哭)希望以我為誡,不要做一個對社會有害的人……”(法庭上的最後陳辭)

下面看看白寶山的人生軌跡:

  1957年:

  出生於北京市石景山區一個工人家庭,父母都是首都鋼鐵公司的職工。

  1960年:3歲,

  父親病逝,母親生活艱難,將白寶山送到老家河北省徐水縣。隨後母親改嫁。

  1971年:14歲,

  回到北京,開始上小學一年級,自尊心受到很大傷害。

  1973年:16歲,

  輟學,在一家街辦的醬菜廠當臨時工。

  1976年:19歲,

  被石景山區第一電碳廠錄用,成為一名裝卸工。因廠裏搞的一次實彈射擊,從此迷上打槍,一下班就揹着借來的氣槍到附近的林子裏打鳥。

  1981年:24歲,

  結婚,妻子是本廠女工。

  1982年:25歲,

  妻子產下一對龍鳳胎。

  12月,白與張某在居民區盜竊晾曬衣服2件,價值10元;

  12月16日入室盜竊鳳凰牌自行車1輛,價值110元。

  1983年:26歲,

  1月21日,白與張某連續撬鎖3起,盜竊天鵝牌坤錶1塊,舊皮夾克1件,真絲被面2塊,尼龍雙人蚊帳1頂,尼龍自動傘1把,女式高跟鞋等共70餘件,價值500元。

  3月8日被逮捕,

  9月9日,因搶劫、盜竊罪,判處有期徒刑4年。

  1985年:28歲,

  在獄中被揭發出犯有餘罪,包括:

  一、1982年12月17日夜,在古城前街某號院內,偷玉米3書包,被事主發現,追至門外。白用木棍猛擊事主頭部,致使顱骨線形骨折,頭皮裂傷,縫合9針。

  二、1982年底,白夥同白某,在石景山綜合修配二廠一車間,盜竊手推車外胎170條,車軲轆兩個,價值3150元,運出銷贓,得款2855元。

  三、1982年8月8日,白夥同石某,偷盜牡丹牌12英寸黑白電視機1台。

  四、1983年1至3月,白夥同石某等,偷盜工廠倉庫內管件,閥門160件,價值1900元,偷盜圓木1根,銷贓得款500元。

  北京宣武區人民法院判白寶山搶劫罪5年,盜竊罪7年,兩罪合併執行有期徒刑11年,與前盜竊罪4年合併(自1983年3月8日起,至1997年3月7日止)。這次加判對白寶山刺激極大,對社會產生了巨大的仇恨。

  1991年:34歲,

  被遣送到新疆石河子新安監獄服刑,成為一名“零星犯”,分配在監獄的草場內放牧,有自由和時間可以和獄友交流。努力學習武器知識,有時還將跑進監獄領地的羊扣押,要求牧民用彈藥交換。

  1993年:36歲。

  年初,經新疆生產建設兵團農八師(即石河子市)中級人民法院裁定,減刑一年。

  9月,誘騙一名獄友幫其扣錢,用鐵榔頭將其砸死,將屍體埋在山上事先挖好的坑內。事後對獄方説此人失蹤。白寶山成為最大嫌疑人,但獄方沒有找到證據及死者屍體,此事不了了之。獄方在牛棚頂棚上搜出白寶山藏的95發步槍及手槍子彈,白僅對此事做了交代。

  1994年:37歲。

  3月20日深夜,用鐵榔頭將熟睡的同宿舍的獄友砸死,同樣埋入事先準備好的坑內,然後燒掉染血的死者的被子、褥子、枕頭;

  3月22日,警方開始調查嫌疑巨大的白寶山,並且有人報告看見白在清晨燒被褥。白在接受獄方調查時一直拒不承認,獄方始終沒有尋找到死者屍體,無法確認他已經死亡,又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無法給白寶山定罪。白寶山被單獨關押了125天,寫過保證書後,繼續回去放牛。

  直至白寶山伏法後,根據白的交代,兩名北京調犯的屍體才被挖出,其中一具距牛棚牆壁不到半米。

  1996年:39歲。

  3月7日,如期提前一年獲得釋放。

  3月12日,回到北京,並帶回要挾牧民得來的3包步槍子彈(75發)和50發手槍子彈。回到北京後,向派出所警察申請辦理户口受阻,對警察產生仇恨。

  批發了剃鬚刀在西單、香山、八大處等地擺攤銷售,成本100多塊錢,總是被城管懲罰、沒收,再次受到刺激。

  由於十幾年來固執地認為自己的量刑過重,又迫切地想給孩子們掙大錢,再加上警察不給辦户口、做小生意受到屈辱等事,使白寶山走上了通過暴力犯罪瘋狂報復社會的不歸路。

  3月31日,21:40,北京市石景山高井熱電廠,用鐵棍砸傷一名值勤的武警戰士,搶走無子彈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一把。

  4月7日,23:15,北京市西山八大處附近的裝甲兵司令部,向一哨兵連開兩槍,未搶到槍或子彈,受傷的哨兵搶救及時脱離危險。

  4月8日,0:15,距上一次作案僅一小時,乘坐一輛寶石藍色無出租車運營證的麪包車,在高科技園區實興大廈附近遭遇正在巡邏的石景山公安分局防暴大隊的6名巡警,雙方發生槍戰,白寶山擊傷3名巡警後逃竄。

  4月22日,1:45,北京市豐台區八一射擊場,兩槍打死哨兵一名,由於哨兵只揹着空槍套,沒有搶到武器。

  結識同歲的、四川來北京做小生意的已婚女子謝某,兩人同居。

  7月,來到老家河北省徐水縣,偵查中國人民解放軍某師高炮團彈藥庫附近的人員、地理情況。當天返回北京。

  幾天後(7月24日),攜帶子彈與搶來的槍再次來到徐水,將武器埋藏到兵營附近的一家水泥管與果園的交匯處。事畢返回北京。

  兩天後(7月26日),第三次來到徐水,7月27日凌晨1時,槍擊兩名哨兵,一死一傷,搶走81-1自動步槍一支。逃竄後將武器掩埋在鐵道邊一個小磚窯邊。返回北京。

  8月初,與謝某一同回到謝某的四川老家,找人買槍,無果而返。

  9月初,與謝某一同到徐水取走“81-1”式自動步槍及全部子彈,將另一把“五六”式步槍重新掩埋好。

  12月16日,12:20,德勝門煙市,蒙面槍殺一名女攤主,搶得65170元,並擊傷街上的3名男子。逃竄至附近一個垃圾場,把錢、槍、搶來的包分別掩埋在垃圾場的幾個角落,從容地騎車到附近市場為其情婦批發了一些襪子,然後回家。

  12月18日,帶其情婦謝某取錢及槍。

  自1983年入獄到現在,白寶山共作案8起,殺5人,傷9人。

  1997年:40歲。

  春節後,與情婦謝某踏上罪惡的新疆之旅。

  來到石河子市147團,找到原來的獄友、盜竊犯吳某,白提出“一起做事”,吳某馬上辭去警衞工作,開始跟隨白一同作案。

  6月5日,白與吳坐班車來到奎屯市。目標是搶劫軍用槍支。22點,兩人摸入奎屯駐軍軍事培訓中心。未來得及搶槍便被一戰士發現,逃跑。兩人放棄繼續作案,連夜徒步返回石河子市。路遇警察的盤查,白掏出槍,警察逃跑。白放了一槍,然後與同夥逃跑。無人傷亡。

  6月6日,兩人在荒無人煙的大戈壁中連續步行了20多個小時後,從141團場乘坐班車返回石河子市147團場住地。

  7月5日,白與吳來到曾經服刑的新安監獄附近的141團場軍械庫,18點,撬門進入無人看守的空庫房,沒有發現武器。無人傷亡,擊斃庫房看門的狗兩隻。

  7月6日,凌晨4時,白與吳連夜返回途中槍殺一名偶遇的走夜路的人。

  7月29日,距147團場15公里處,為搶摩托車,槍殺一名農民,埋在附近的土丘中,屍體一直未被發現,直至白寶山伏法後指認。

  8月8日,凌晨,白與吳闖入距147團50公里的149團場一營警務區警長姜某的宿舍,槍殺姜某及治安員時某,拿走姜某的“五四”式手槍,迅速駕摩托車離開。

  兩人向着即將轟動全國的特大搶劫殺人案的作案地——烏魯木齊邊疆賓館進發。

  8月14日,兩人到烏魯木齊邊疆賓館踩點,並在附近的新疆大學校園內預先挖好埋槍埋錢的土坑。當晚返回石河子147團場。

  8月18日,兩人攜帶武器來到邊疆賓館,當天已經接近收市,兩人決定今天不動手,把槍藏到新疆大學內的坑中,住進附近的鐵路醫院招待所。

  8月19日,早晨,在邊疆賓館入口處搶劫現金人民幣約140萬元,打死7人,傷5人。將錢、作案時穿的衣服、槍埋好。逃竄回到石河子147團場。作案後,吳經常催促與白一起取錢,白動了殺掉吳的心思。

  8月22日,兩人冒險到警察嚴密排查的烏魯木齊,從掩埋處取出手槍一支,返回住地。白寶山提出取錢後從烏市直接回北京。

  8月23日,白寶山提出離開新疆前到天池玩兒一趟。吳產生懷疑,偷偷將白與其情婦謝某的的家庭住址寫下來交給哥哥。

  8月26日,在天池大鍋底處,白把同夥吳某槍殺,又用鐵錘猛砸其頭部,然後將其焚屍。

  8月27日,白與謝從天池回到烏魯木齊。

  8月28日,清晨,白與謝來到新疆大學將錢挖出。將140萬現金藏入事先買的兩件軍用馬甲中,兩人一人穿一件,當天乘火車離開烏魯木齊。

  8月31日,兩人到達北京西客站,回到位於北辛安的家,白給謝11萬,並允許謝拿錢回四川老家看望家人。白寶山給母親1萬元錢,説是在新疆做生意賺的,母親分文未動,塞入一隻粉紅色襪子中,於白寶山被抓捕後原封不動地交給警察。

  9月2日,謝某乘飛機離開北京飛往老家——四川省宜賓市筠連縣,白送走謝後旋即後悔。其實白早有除掉謝某之心,甚至在石景山附近暗挖好了屍坑,並幾次試圖激怒謝某,但都被謝的百依百順弄得下不了手。

  與此同時,公安幹警出動大量警力,逐步走訪排查,確定白寶山與謝某有重大嫌疑。

  9月5日,新疆方面以石河子刑警大隊的名義給北京市公安局發一封明傳電報,通報白寶山與模擬畫像中的犯罪嫌疑人之一相像,請協查。當天19點,刑警大隊和派出所民警一行4人來到模式口白寶山母親家,對開門的白寶山説户口批下來了,要帶其去派出所辦一下手續。白的第一反應是被謝某出賣,馬上決定拼死頑抗,冷靜地説要進屋拿件衣服,實際是想進屋拿槍,但母親突然走出來,問其發生了什麼事,白迅速放棄了頑固抵抗的念頭,順從地跟隨警察離開。

  至此,罪大惡極的、1996暨1997全國一號案件主犯白寶山終於落網。

  9月5日,夜,警方連夜提審白寶山。

  9月6日,在老家4天便風光地花掉3萬多元的錢,被公安局帶走審訊。

  9月9日,謝被押解到北京。

  12月3日,白與謝被押往烏魯木齊。

  1998年:41歲。

  3月3日,上午10時,白、謝持槍搶劫殺人案由烏魯木齊市中級人民法院受理,正式開庭。白、謝在庭上對於所犯罪行供認不諱。

  審判長對白寶山在北京、河北、新疆所犯15案逐一進行了法庭調查。白寶山犯有殺人罪,搶劫槍支罪,搶劫公民財產罪,情節特別嚴重,影響特別惡劣,危害特別巨大,依法判處白寶山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同案犯謝某犯有搶劫罪、包庇罪,判處有期徒刑12年。白寶山的大弟免於刑事起訴,無罪釋放。

  4月,白寶山被執行槍決。

  白寶山與謝宗芬(上圖)執行死刑

  2005年:

  4月26日,被判有期徒刑12年的謝某因3次獲減刑而提前獲釋,當天恰巧為她的48歲生日。

  以下為網友評論:

  網友“手機用户周立祥”:為什麼會這樣?如果白寶山從監獄出來,社會都給他一點温暖一點陽光,也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了。令人深思。

  網友“蒙圈的蒙圈”:當初不給白寶山辦户口的那幾個貨不知道死了嗎

  網友“手機用户58504915352”:我差點也成了他,幸好我沒槍,二十年前我和女朋友談戀愛,被一些治安仔用電棍打,我去派出所領我有證件的摩托車被一個警察拿槍指頭,叫我滾,無法無天的改府,當時如有槍一定要拼下去

  網友“縱橫天下79765881”:寶山是條漢子,我是寶山獄友,在新安監獄刑滿,其實寶山重返新疆要殺曾經摺磨他一百多天的獄頭駱金山。

  網友“造訪者57639246”:“我回到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户口,先後跑了六七次,他們就是不給我辦。我認為,我已經從監獄裏出來了,起碼也是個公民,可派出所不給我辦户口,我吃什麼?我不能靠父母養我一輩子?我這個要求不過分,我要生活。我對我母親説,派出所要我送禮,我連吃都吃不上,拿什麼東西送

  網友“吃虧是福168504729”:為什麼不去找,當初不給你上户口,還讓送禮的人。

  網友“flicit62413913”:這廝該斃!但是當年把他逼上絕路的更該殺!

  網友“Qingwapanpan”:白寶山本來性格就有點偏激,一次次的傷害,加上户口問題、無證擺攤等等,最終造成了他走上不歸路!另一方面,白當着自己母親面放棄殺警察這件事,體現出白是真漢子,敢作敢當!如果有正確的引導、相應的培訓、適當的關心,説不定白是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網友“付安7”:生在亂世,絕對是一方霸主,若跟對主子,或許是將軍,英雄

  網友“bullypit”:別的一帶而過 只看到了 為了孩子掙錢 見到母親出來 沒有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