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股市已經回到去年12月份的水平,市值比3月低點增加了約22萬億美元。這種反彈幅度比全球決策者向經濟體系注入的貨幣刺激規模還要大,讓人懷疑市場已經消化了經濟V形反彈的潛力。
要精確統計央行刺激措施並不容易,但摩根士丹利上個月預測,在當前寬鬆週期中,美歐日英四大央行的資產負債表到2021年底將累計擴張13萬億美元。
MSCI全球指數從3月低點累計上漲超過40%,説明背後的因素不僅僅是挽救了投資者的政策措施,還有對實體經濟反彈的預期。瑞銀集團分析師説,人口流動的高頻指標(例如零售商和地鐵客流)支持股市上漲。
但是,對於投資者和決策者來説,危險在於經濟復甦的任何複雜性都可能使市場漲勢迅速逆轉——而鑑於已經部署的政策行動,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更多政策支持空間。而且,儘管市場可能看淡可怕的第二季度數據,但對下半年蕭條式經濟數據的容忍度可能很小。
Moody’s Analytics首席經濟學家Mark Zandi表示,“謹慎做法是,做好疫情劇本會有更多變天的準備。如果股價再次大幅下跌,將是全球經濟復甦的又一阻力,並給央行和政府帶來更大壓力。”
當然,如果全球經濟前景符合樂觀預期,那麼市場上漲就值得慶祝。而且市場本就是定價未來而不是過去——美國信用市場甚至在美聯儲開始購買公司債之前就開始解凍,證明了這一點。
華爾街資深人士、曾任經濟學家超過40年並領導Decision Economics, Inc.的Allen Sinai説,“脱節的一幕我看過很多次,每次衰退、每次下滑中都見過。股市在衰退結束之前開始上漲,下一個股票牛市開始。”
週一,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宣佈美國經濟10年來首次正式進入衰退。同一天,標普500指數收復今年以來所有失地。截至週三,標普500指數今年以來僅下跌1.3%。但在歷史上,上漲總是動搖不定,使復甦之路更加複雜。
從2008年11月低點到2009年1月初,標普500指數上漲了24%。但金融危機再掀波瀾,到2009年3月上旬,該指數下跌了28%,加大了實施刺激政策的壓力。美聯儲主席鮑威爾週三強調,央行可能在未來幾年維持寬鬆政策。
由於防疫封鎖和隨後的重新開放前所未有地打破經濟格局,交易員開始參考使用高頻指標,例如蘋果、谷歌和百度發佈的智能手機定位跟蹤數據,以及OpenTable Inc的餐廳預訂數據和TomTom NV的交通流量統計。
它們都提供了衡量生活是否恢復正常的標準——假設基礎是經濟活動也同樣改善。
Principal Global Investors的投資組合經理Binay Chandgothia指出,“當我們知道傳統的硬性經濟數據是否正在跟隨我們獲得的信號,就會知道這些高頻指標中攜帶的信息有多好。目前,它們是唯一的真實信息源,它們看起來像邏輯數據點。”
樂觀派指出,美國5月份非農就業人數意外增加250萬,失業率降至13.3%,這是更有力的復甦證據。
高盛經濟學家認為,如果全球GDP正在上升,那麼這次衰退將是二戰以來幅度最深而持續時間最短的衰退。摩根士丹利首席經濟學家Chetan Ahya也持類似觀點,認為經濟數據方面的意外驚喜表明“深度V型復甦”。
股市漲勢已經反映了這一預期。受防疫封鎖措施影響,公司盈利已經大降,標普500指數的市盈率目前為25.6倍,創互聯網泡沫破裂以來的最高水平,並且遠高於2000年開始以來平均不到17倍的水平。
投資級公司債券也回升,收益率創紀錄低點,受政府債券強勁上漲拖累。雖然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從3月低點回升,但接受彭博調查的分析師認為,受美聯儲政策以及持續去通脹的影響,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料在未來幾年保持在2%水平下方。
安聯首席經濟顧問和彭博專欄作家Mohamed El-Erian表示,“這種反映歷史性衝擊初露曙光的樂觀看法有很大希望被證明是正確的。但這要求政客們專心致志,摒棄政治兩極化,並且恰當地推進政策措施。”
悉尼的一位基金經理週四(6月11日)表示,通過龐大且範圍廣闊的貨幣寬鬆計劃,美聯儲實際上控制着金融市場,而投資者最好是跟着買。
Pendal Group的債券、收益和防禦策略負責人Vimal Gor説,“你很難證明美國的任何資產價格處於自由市場體系,你實際上在買他們告訴你他們會買的東西,這絕對是不令人滿意的資產管理方式。但現在已經不再有價格發現,其他也做不了什麼。” 截至去年12月,Pendal Group管理的資產規模約為700億美元。
Gor的觀點與許多把股市及信貸市場自3月以來強勢反彈歸因於央行資產購買和流動性注入計劃的市場參與者不謀而合。美聯儲主席鮑威爾週三表示,“我們的重心完全不是朝某個特定方向推動資產價格”,這一切措施都是為了支撐經濟。
Gor表示,投資者應當增持高收益信貸產品。作為支持企業融資的措施之一,美聯儲已開始買入危機前為投資級的垃圾債。建議購買波動率來對沖這些頭寸的風險,以防情況萬一惡化。
美聯儲已經告訴市場他們想要高收益在什麼地方,他們正在購買投資級ETF,他們正在有效地控制股票市場的價格,他們正在明確地控制債券市場的價格。